第4章 是夢還是事

  第4章 是夢還是事

  鬧鐘，起床，洗漱，泡麵。

  生活，如此的枯燥跟重複。

  我一邊認命的往嘴裡塞泡漲的麵條，一邊思索著，要不要洗頭。

  頭有些癢，可今天氣溫好低啊！

  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瞥到了手機的主題，是一隻可愛的白兔子，靠著公路旁邊的柵欄，背對著我，看向遠處的天空，柵欄旁邊是一輛自行車。

  這主題，從我買這個手機起，就一直在用，習以為常的我，直接就滑到了微信界面。

  突然，在微信彈開前，我仿佛看到我的主題界面變了！

  那隻兔子，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旁邊是一把黑色的雨傘，周圍的景物，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我忙從微信的界面切了出來，再仔細查看的時候，卻並有看到什麼特別的。

  

  這個插曲，讓我整個人都心神不寧起來。

  洗完頭，吹乾頭髮，我坐在餐桌前邊，握著一面圓形小鏡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起了呆。

  不知道為什麼，盯著鏡子看的越久，鏡子裡的自己就越陌生。

  我嘆了口氣，準備把鏡面放倒到桌面上時，只是一瞥，我看到鏡中的人，滿臉鮮血，對我扯出一個很是嚇人的微笑。

  鏡子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人也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怎麼回事，剛才鏡子裡，我看到了什麼？

  我捂著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身上的毛孔刷的一下全都打開了。

  整個屋子裡，寂靜一片，我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感到害怕。

  好一會兒，我才冷靜下來，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彎腰去把小鏡子撿了起來。

  鏡子裡照出來的人，就是我自己的模樣。

  我衝到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水，拼命的去沖刷自己的臉，一直到整張臉都麻木了，沒有知覺了，才停下來。

  一抬頭，就是一面鏡子，占滿了整個牆面，我把麻木的手，放在鏡子上，去摸鏡子裡自己的容貌，好在，這面鏡子，沒有什麼奇怪的景象。

  或許是昨天晚上刷微博刷到凌晨兩點的緣故。

  站在鏡子前，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捏著自己的臉，把它扯出一絲微笑，末了才鬆開，又用手掌拍了幾次，自言自語：

  「安寧，加油！」

  其實，我想說的是別怕，但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換了詞。

  果然，還是喜歡逞強的我啊，這麼一想，我反而釋然了，轉身準備出來給自畫個妝。

  今天，我要給自己一個新的形象。

  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到了門口，又猛的一回頭，鏡子裡一切正常。

  還好，一切正常。

  化完妝，把頭髮編了兩股辮子，然後用髮帶系在腦袋後邊，已經是14：00整。

  接下來，就是要挑出門穿的衣服了，打開衣櫃，掛著的一排，就是我整個冬天外穿的上衣。

  四個襖子，三個呢子，襖子有紅黑藍白四個顏色，呢子是綠粉棕三個顏色。

  紅色？像血，不吉利！

  黑色？像喪服，拒絕！

  藍色？這個布料不好，容易被勾破！

  白色？太容易沾染別的顏色了！

  四個襖子，沒有一個是我想要穿出去的。

  那就只剩下三個呢子，可以考慮了。

  綠棕粉，我選了棕色的，這個顏色，我很滿意。

  14：30，準時出發，等我鎖了門，走了兩步後，我想起來，今天天氣不好，我要帶傘。

  我的傘是一把紅色的傘，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紅色的傘，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歡。

  下到了三樓的大平台上，熟悉的景色，一眼掃過去，沒有任何變化。

  嗯？等等！

  我停下腳步，看著原本空著的椅子前，背對我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子的身影，板寸頭，白襯衫，西服褲子，黑色的雨鞋，沒有一絲的泥土。

  這裡怎麼坐著一個人？

  我在心裡嘀咕著，嘀咕完，我就笑了。

  這是公共區域，為什麼不能坐著一個人？

  我慫了慫肩，沿著三樓的樓梯往下走去，等到了一樓，路過那輛自行車的時候，我停住了腳步。

  這輛自行車，被遺棄在樓下很多年了，輪胎都粘連在一起了，支架鏽跡斑斑的翹了起來。

  看著那個支架，我心裡頭升騰起一種擔憂，要是誰不小心從樓下滾下來，剛好碰上這支架，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不行，要把它移走！

  於是，這輛自行車，就被我推到了垃圾桶旁邊，靠在了垃圾桶上。

  這樣一來，就安全了！

  我很開心的去赴約了。

  一切的一切，即順利又熟悉，我跟韓雲朵從見面到進入咖啡廳，包括咖啡廳里發生的一切，都讓我有一種這是回憶的錯覺。

  「安寧，你怎麼了？」

  韓雲朵的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在想什麼？」

  「沒什麼。」

  我對她笑了笑，表示抱歉。

  「你們這個年紀，父母都會這樣，你也不要太在意！」

  韓雲朵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睛，看向了正在櫃檯的老闆。

  「你們的咖啡跟蛋糕！」

  果然，老闆端這茶點走了過來，那是一個很消瘦的中年男子，眉眼裡像是有化不完的哀愁，圍著淺黃色的圍裙，放下茶點後，薄唇對我們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轉身就離開了。

  「老闆，等一下！」

  我下意識的拉住了老闆的胳膊。

  「有什麼事嗎？」

  老闆轉過身，把托盤放在胸前，禮貌的問道。

  「這咖啡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我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咖啡，那是一杯精心布畫的雕花咖啡，圖案，是一個放在地上的傘，傘下有一隻兔子，惟妙惟肖。

  「為什麼，就我的咖啡上有圖案？」

  我指了指韓雲朵面前，那杯普通的奶泡咖啡，追問道。

  「你想說些什麼？」

  老闆沒有解釋，只是看著我，很認真的看著我。

  「還有，我的蛋糕，為什麼也比她的大？」

  這一切，就好像是個死循環，我看著面前的咖啡跟蛋糕，只覺得整個腦子都是疼的。

  「安寧，你沒事吧？」

  坐在我對面的韓雲朵，看我抱著頭，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忙從我的對面，繞到了我的身旁，關切的問著我。

  「安寧，你怎麼了？」

  「我好像，見過這一幕！」

  我的腦子裡，有零星的碎片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在我腦海深處，扯著我的神經，在不停的叫囂。

  「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韓雲朵去自己的包里，翻出來一個黑色的瓶子，裡邊是一種綠色的藥丸，她從裡邊取了兩顆，又叮囑咖啡廳的老闆，倒了一杯開水，連藥帶水，遞到了我面前。

  「這是能緩解你頭疼的藥，你先把它吞下！」

  我看著那藥，腦子裡又是一陣抽搐。

  這個畫面，我也見過，還不止一次。

  這個藥，我吃過很多次，但我不記得，是多少次了。

  「我不吃藥，我沒事！」

  我推開韓雲朵遞過來的東西，雙手抱頭，整個人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面前的兩個人，開始出現重影，我看到很多個韓雲朵跟咖啡廳老闆，他們表情各異，都聚集在一塊兒，圍著我，不停的喊著：

  「安寧，你怎麼了？」

  我腦子都要裂開了，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往身後倒去。

  「這是第幾次了？」

  「第101次。」

  「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確定要這麼做！」

  「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你要的，不就是她的崩潰？」

  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這兩個聲音很熟悉，我努力的回憶著，思考著，可就是記不起來，到底是誰在說話。

  再次醒轉過來，我還是在咖啡廳里，躺在了最裡邊的沙發上。

  「你醒了？」

  是老闆的聲音。

  「我怎麼了？」

  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咖啡廳的燈光，是很溫柔的薑黃色，我掀開身上的呢子大衣，有些恍惚的看著老闆。

  記憶的最後，是我突然頭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突然就頭疼了，韓雲朵餵了你藥以後，你就一直躺在這裡。」

  老闆彎腰摸了摸我的腦袋，關切的問著：

  「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謝謝你！」

  我推開他的手，抱歉的笑了笑：

  「她人呢？」

  「回醫院拿東西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老闆沒有再堅持帶我去醫院，反而是蹲了下來，盯著我的額頭，看了很久。

  「我頭上有什麼東西嗎？」

  被他這麼一看，我反而有些緊張了，趕緊拿手去摸，卻什麼都沒有觸碰到。

  「沒什麼，算命而已！」

  老闆對我會心一笑，起身回到了吧檯後邊。

  算命？好熟悉的一個詞，我坐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韓雲朵出來，就自己站了起來。

  「老闆，天色不早了，我要趕緊回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韓雲朵蓋在我身上的呢子大衣，放在了吧檯上。

  「你能幫我跟她說句抱歉，順便把衣服還給她嗎？」

  「你有她微信或者電話嗎？」

  老闆點點頭，接過我放在吧檯上的大衣，問道。

  「有，我會跟她在微信上說一聲的，麻煩你了！」

  我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了。

  「如果你明天早上，記起來什麼，可以找她！」

  「找誰？」

  老闆的話從身後傳來，我有些茫然的轉過身，看著他，沒有明白他話里的含義。

  「路上注意安全！」

  老闆對我揮了揮手，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再見！」

  我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