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二章 再回西遊

  「天發殺機啊……」

  再度跨入洪荒西遊世界，何邪立刻感應到上次來沒有感應到的「劫數」。

  鴻鈞天道承受不住因果反噬，所以特意釋放一些因果之蟲入洪荒世界，讓眾生代他受過死亡，這才是天地大劫的真正內涵。

  「看樣子鴻鈞的日子很不好過，快要撐不下去了。」以何邪如今的境界，再入西遊，自然看出更多的隱秘和真相。

  上一次，他是被太素天的聖人女媧娘娘給嚇走的。

  他卷進了太上老君和某位聖人背後的博弈，半推半就，滅了獅駝國這個人間煉獄，殺金翅大鵬雕，屠滅百萬妖魔，震驚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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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連佛祖都沒來得及保住他，他便被金蟬子那波人算計，讓鎮元大仙鎮壓他五百年。

  好在鎮元大仙有自己的謀算，不但透露給何邪諸多隱秘，還傳了何邪玄牝之法。

  後來太上老君前來贖何邪，但彼時因為何邪屠戮妖族的緣故，女媧娘娘出山，要拿下何邪。

  太上老君和鎮元子都不願意得罪這位實力保存最完整的聖人之一，於是選擇退避，讓何邪穿梭時空離開。

  可以說，第一次西遊之旅，何邪走得有些灰溜溜的，只聽說聖人要來收拾他，就嚇得急忙逃走，甚至連玉帝的蟠桃宴都沒來得及參加，可以說十分狼狽了。

  但現在，哪怕來的只是何邪的一個分身，也有超越天道的修為，聖人早已不再是何邪的威脅。

  「原來如此！此界果然到處都是坑！局中局，各種算計，簡直令人髮指！」

  何邪略一感應，便明白了此界所有隱秘，饒是他如今的狀態，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這個世界太複雜了！

  上一次他的推測沒錯，西遊世界的如來佛祖，的確是聖人道德天尊的化身。

  道德天尊一氣化三清，一個分身化為太上老君，常住兜率天；一個分身化胡西去，一番爭鬥打落了多寶如來的果位，成了西天靈山之主，當今的如來佛祖；最後一個分身，卻是讓何邪大跌眼鏡。

  孫悟空！

  孫悟空就是道德天尊最後一個分身。

  天道鴻鈞的壓制下，因果之蟲的侵擾中，道德天尊一氣化三清，狡兔三窟，做足了各手準備。

  在元始天尊逃離洪荒，通天聖人被吞，接引被滅，准提苟延殘喘，女媧封天不出的情況下，道德天尊成了天道之下最活躍的聖人。

  但他依然難逃天道的算計。

  在封神大劫中，太上老君的一個分身謀劃一方天帝果位而不得，最終卻被天道剝離，以神石鎮壓在花果山下。

  孕育出孫悟空的，根本不是傳說中女媧補天剩下的神石！

  而孫悟空也根本不是什麼天生地養的靈物，它是道德天尊不受控制的心猿。

  所以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所以兜率宮的八卦煉丹爐里，造就了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那群仙求一個都困難的九轉仙丹，被孫悟空拿來當糖豆吃。

  了解了這個背景，再來看何邪在時發生的種種，以及何邪走後的那場蟠桃大會上震動三界的大事，就會豁然開朗許多。

  何邪錯過的這場蟠桃會上，西天、道門和天庭三方達成了兩項影響巨大的協議。

  第一個是太上老君的「靈丹換蟠桃」計劃。

  第二個，是西方教准許天庭的勢力進入西牛賀洲，換取更多的蟠桃份額。

  這兩個協議，是如來和太上老君，這兩個道德天尊的分身跟玉帝談成的，自然是符合他和天庭的利益。

  然而卻嚴重傷害了以金蟬子、燃燈古佛、十二菩薩為首的西方教另一大勢力，以及妖族這兩方的利益。

  蟠桃宴上，當時就差點打起來。若非大佬雲集，鎮壓那些不服的聲音，只怕一場蟠桃宴早就殺得血流成河了。

  而之所以這兩個協議造成如此強烈的反應和轟動，原因很簡單。

  蟠桃是神仙們長生不老的保證，也是消災解難的不二法寶，所以只要在神仙體系中，人人都需要他，包括佛道雙方，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老君提出靈丹換蟠桃，便是加強道門的影響力，維護道門的傳承。

  當煉製靈丹就能換來位列仙班，長生不老的時候，可想而知，世間萬靈做夢也想加入道門，學到煉丹術，來換取這樣的機會。

  一個協議，就換來道門大興的機會，而太上老君和天庭各取所需，無疑是一筆極好的買賣。

  但一個蘿蔔一個坑，蟠桃的產出就那麼多，道門得到的多了，西方教得到的自然就少了。

  削減掉的蟠桃會損害靈山的利益嗎？

  答案是也會，也不會。

  蟠桃少了，佛祖肯定會緊著自己的勢力先來，而那些以金蟬子為首的反對派，口口聲聲要建立大乘佛門的菩薩們，自然是該剋扣就剋扣，該不發就不發。

  金蟬子等一些西方教舊有的勢力一直對老子化胡為佛耿耿於懷，時時刻刻想著推翻他這個大日如來，削減他們的蟠桃，佛祖毫無心理壓力，而且樂見其成。

  但金蟬子身後站著八位菩薩，三位佛陀，這樣的龐大勢力，即使是佛祖也不能不安撫，於是就在蟠桃宴上，佛祖切斷了自己和孫悟空的聯繫，默許了他們西遊計劃的實施。

  於是，金蟬子等人立刻就不鬧了，他們直接施法讓孫悟空出世，如今這隻小猴子正在花果山無憂無慮地玩鬧。

  然而西方教的蟠桃份額減少，除了損害了金蟬子等反對派的利益，也損害了另一股極強勢力的利益，那就是西方教中的妖族。

  當年封神一戰後，西方教接引教主生冷不忌，但凡有點本事，什麼人都往佛門裡收，結果造就了西牛賀洲如今的情形。

  整個靈山人、妖共舞，所治之地魔亂人間，民不聊生。

  西方因妖魔而勢大，卻也因妖魔而陷入死局，陷入巨大的因果局，一如當年的通天道人。

  接引和准提兩位教主都是因此而付出代價，最終脫離西方教而去，這才便宜了後來的燃燈和多寶。

  老子化胡後，一直想解決妖族勢力，化解西方教的因果局，但卻遭到太素天女媧娘娘暗中出手布局，被孔宣一口吞入腹中，最終不得不捏著鼻子封孔宣為佛母，就連金翅大鵬雕這樣的孽畜也成了他的舅舅，可謂是顏面盡失，一敗塗地。

  結果就是，牛魔王、黃風怪、老鼠精等等各類妖魔鬼怪全部被封為佛陀和羅漢，整個靈山烏煙瘴氣。

  此事一直都是佛祖心頭之恨。

  這些年來妖族弄得天怒人怨，甚至那金翅大鵬雕膽敢殺上天庭，可謂是氣焰囂張到了極點，佛祖和玉帝兩人都對妖族起了必殺之心，於是乎，這兩方一拍即合，聯合起來了。

  靈山的三大勢力，金蟬子一方和佛祖已經交換利益，達成妥協，但面對妖族，佛祖卻打算強硬到底了。

  妖族早就成了西方教的一大毒瘤，別說佛祖，就算是金蟬子那群人也早就想把妖族趕出靈山，天庭更是早想除掉妖族了，天時地利人和，佛祖正好趁此機會跟天庭聯手，把妖族趕盡殺絕。

  但妖族身後畢竟站著女媧聖人，玉帝有很大顧慮。

  佛祖不願浪費時間，為了誘惑玉帝出手，放出了巨大讓步的條件——讓出西牛賀洲的香火市場。

  這豐厚的報酬足以讓玉帝怦然心動，並且鋌而走險！

  唯一的難題是，整個西牛賀洲的香火市場，絕大部分都掌握在妖族的手裡。

  玉帝想要派天庭體系下的山神、土地、城隍等人間小神進駐西牛賀洲，就必須先把妖族趕出去。

  佛祖這一招，等同於讓天庭打頭陣，把天兵天將當刀子使喚。

  為了一個部洲的香火地盤，玉帝願意做這把刀。並且隨時準備出手。

  而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在這之前，佛祖必須代表靈山，和妖族正式決裂。

  只有這樣，當天庭圍剿妖族的時候，西方教才有理由不出手維護。

  天庭、兜率宮和靈山三方達成的協議，讓妖族最先鬧了起來。

  妖族認為自己受到了排擠打壓，並且請了太素天的女媧出面。

  而金蟬子一方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卻也無暇他顧，因為孫悟空的提前出世，讓他們不得不全身心投入進去，暫時沒辦法插手妖族和佛祖之間的恩怨。

  最終，女媧親自去拜會了道德天尊本尊，雙方卻不歡而散。

  以上，就是何邪離開後，西遊世界所發生的主要大事件。

  至於他這位靈山上層曇花一現的不正羅漢失蹤，只是掀起了很小的波浪，現在早就泯滅一空了。

  何邪的到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被任何人察覺，甚至包括天道鴻鈞在內。

  他想了想，身形一閃，下一刻，就到了萬壽山五莊觀之中。

  觀主鎮元子正在月下賞花，何邪突兀出現在其身後，鎮元子竟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何邪輕咳一聲，鎮元子才悚然而驚，猛地回過身來。

  很難想像，他這位連聖人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居然會被人偷偷摸到了身後。

  「不正！」鎮元子認出了何邪，訝然開口，但旋即他便住嘴，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顯出無比震驚的神色，脫口叫道：「你、你成聖了？」

  他竟看不透何邪的修為，那這就只有這一種可能！

  「成聖？」何邪搖頭，「成聖只會成為天道的肉盾，我豈會成聖？我只是走了另外一條路而已。」

  鎮元子面色變幻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到：「是啊，你畢竟是穿梭諸界而來的人，自不受此界天道約束。」

  頓了頓，鎮元子笑道：「如今，卻是得稱你一聲何道友了。」

  何邪肅然道：「大仙謬讚，若非大仙當年慷慨傳法，焉有何某今日之成就？」

  「不過是因果而已。」鎮元子搖搖頭，「何道友此行收穫頗豐，如今的境界，貧道已遠遠看不透了。也好，你會來得正好，西方教盂蘭盆會三天後就要召開，屆時三界有頭有臉的神仙妖魔都會去往靈山。此乃三界頭等大事，不過貧道掐指算時，卻察覺天機徹底紊亂，劫氣更加逼近，只怕殺劫就在這盂蘭盆會之上。」

  「何道友也曾欠下太上師兄的因果，這一次，正是償還因果的大好時機。」

  「盂蘭盆會？殺劫？」何邪皺眉，也掐指算了算。

  他比鎮元子自然算得更清楚，更準確，頓時若有所思沉吟起來。

  太上老君被女媧聖人糾纏住，佛祖也被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那位找上門來。

  這一次的盂蘭盆會，佛祖真身和太上老君的真身根本無暇親至，只能各自派遣一具分身。

  而這一次，妖族正在醞釀著趁佛祖和太上老君都無暇分身，在靈山上搞一次大事情。

  「有意思。」何邪微微一笑。

  他正在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切入點來介入西遊世界的殺劫之中，而眼下這場連道德天尊都無法獨善其身的因果殺局之中，正是他參與進去的大好時機。

  「大仙，此事我知曉了，」何邪道，「待時機成熟時，我自會出手。」

  鎮元子點頭道：「善。」

  「老君的因果不急，倒是大仙的因果，何某知道該如何償還了。」何邪微微一笑道。

  「哦？」鎮元子神色一動，有些期待，「何道友，有辦法解我之困？」。

  他當年在何邪身上下注，就是因為他看出何邪非此界中人，身上具有大機緣，所以提前下注，以期後報。

  他原本想著這個時間至少也在數千年之後。

  可沒想到，這才過去了三百年，何邪就回來了，而且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堪比聖人，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我有二法，可解大仙困局。」何邪淡淡道。

  鎮元子鄭重一禮道：「願聞其詳。」

  上次來的時候，何邪自然看不出鎮元子的困局所在。

  可這一次，何邪則清楚看到鎮元子的本體，其實就是五莊觀眾的那棵人參果樹。

  而這棵人參果樹，分明就是被億萬枯骨冤魂滋養長成的樹！

  整個萬壽山，分明就是個蘊含億萬冤魂的古戰場！

  可想而知，這人參果樹，擔負著多大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