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聯姻
2024-05-11 11:09:53
作者: 楚非歡
見蕭湛點頭,弦歌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呵」弦歌冷笑,「就是說,裴肅說當初籌謀殺我全家的人其實是齊恆,也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對吧?」
又過了許久,蕭湛又點頭。
「其實此事的牽頭人本就是你,與齊恆根本毫無關係,對吧?你之所以逼裴肅說出那番話,不過是故意讓我聽見,然後讓我誤會他,袁惜雲說你故意挑撥我和他只見的關係,就是此事,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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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蕭湛就一直面無表情的盯著弦歌,後者也坦然的盯著他,二者的視線在空中碰撞,最後還是蕭湛別開了眼,沉聲道:「是。」
「哈」弦歌突然笑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弦歌竟是笑出了淚來,然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蕭湛啊蕭湛,你果真了解啊,不愧是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的人,你連我的脾氣秉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呢!這個世界上若說有誰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自己,那當真非你莫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蕭湛想說什麼,可是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
「怎麼?還想解釋些什麼?你說啊,我聽著。」弦歌勉強止住了笑,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一隻手揉著肚子,另一隻手撐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盯著他。
過了許久,蕭湛才擠出一句:「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啪」一聲,弦歌抓起面前的碗狠狠的砸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在這個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突兀,蕭湛都被驚了一下,可是面上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表情。「蕭湛,我顧弦歌在你眼中就這麼蠢是嗎?還是說你想報復我顧家還沒玩夠,覺得我落到如今的地步還不夠讓你解氣是嗎?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很開心是嗎?」
「對不起……」
「對不起?我哪兒有這個榮幸聽您說對不起啊!時至今日,都是我顧家的人對不起你,都是我顧家罪有應得。蕭湛,所以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弦歌氣急,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蕭湛,連髒話都罵出來了。
「弦歌,我想補償你的。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償還,那些欠你的,我都加倍補償與你,可好?」
「不必了,我真是一刻都不願意與你待在一起。」弦歌冷笑,有意無意的掃了桌上還剩了一點的湯,眸中一寒,直接端起來要喝。
蕭湛臉色一變,一掌劈過去,弦歌的手腕吃痛,那碗應聲而落,掉在地上碎成幾片。
弦歌臉色不大好,冷冷的盯著蕭湛:「你什麼意思?」
「無論你多恨我,但也不該傷害自己才是。」蕭湛的臉色不比弦歌的好看多少,甚至還泛著些許的青黑,看上去有些詭異。
「呵」弦歌怒極反笑,「你竟然知道我這湯里有毒,你還喝?」
「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給。」蕭湛笑道。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絲,他不禁皺眉,直接伸出拇指將嘴角的血絲拭去,留下一道殷紅的印記。
弦歌竟是被他的話堵得什麼都說不出來,這些日子,她每日給他送去的藥里都下了毒的,雖然那毒無色無味,可是依照蕭湛的醫術弦歌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沒有察覺。可是每次看他都是乾淨利落的將那藥喝了個乾淨,她的舉動雖然是謀害一國之君,若是被人抓住那可是掉腦袋的事,但弦歌卻從未覺得忐忑或者不安,因為她早便做好了死的打算。
可是此事始終沒有被人發覺,這反倒是讓弦歌有些奇怪了。
蕭湛此人城府極深,弦歌卻不能摸清他到底在打著什麼算盤,而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卻是再也不想坐以待斃下去了。
這頓飯,其實她是想與他同歸於盡的。
那碗湯,是有毒的。
可是自從上桌,蕭湛便指著那碗湯喝,這讓她連和他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想如何?」弦歌終於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也知道你再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強求,你若想走,我放你自由。」蕭湛頓了頓,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像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一般,「畢竟,這是我欠你的。」
「你會這麼好心?」此事弦歌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崇華門口有一輛馬車,上面有足夠的銀子和乾糧,夠你回到大梁了。」
弦歌心中一緊,他這是說真的?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相信。
「弦歌,我這一生中做了很多錯事,你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可是我卻又是傷你最深的。弦歌,如果有來生,我想償還你。」
弦歌心中百感交集,閉了眼,深吸一口氣,掩去了眸中的情緒,最後長長的吐出:「蕭湛,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係。今生,來生,我們都不要再見了。」說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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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雇了個車夫,一路朝著大梁去了。約摸用了十日,便到了汴京。一路上既沒有看見懸賞通緝她的皇榜,也沒有見城門有重兵把守,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進城後弦歌便指揮著車夫直奔皇宮方向,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快點見到齊恆。那日,她被蕭湛所惑以為是齊恆籌謀害了她顧家全家,所以一怒之下捅了他一刀,那時她急怒之下下了狠手,不知道那一刀有沒有傷到他的心脈,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估摸著他的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弦歌卻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在陳國的那些日子,她總是能夢見那日的情境,齊恆捂著心口,紅著眼盯著她,而他眼中清晰的傷痛,都讓她徹夜難眠。
而就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她便更加煎熬,每當想到他的傷和那時他的眼神,都像一把把的尖刀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對此,弦歌一方面恨蕭湛如此挑撥她和齊恆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面也在反思此事何嘗不是自己太過自我引起的嗎?她太過相信自己聽到的,所以竟沒有認真求證便妄下論斷,也或許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完全敞開心扉對齊恆……
這些日子弦歌一直都睡得不好,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見齊恆渾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眼中的恨,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越往皇城走,弦歌心中便越是忐忑,若是見了齊恆,她該怎麼說?
「對不起,我不該傷你。不行,態度不夠誠懇。」
「對不起,那時候蕭湛騙我說是你籌謀殺我爹,我信以為真……不行!這樣說也不對!」
「那個,你的傷好了沒有?不對不對,不能這麼說!」
「齊恆,你的傷,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被人騙了。什麼跟什麼啊這是,這不是承認自己是個白痴嗎!不行不行!」
「齊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傷了你……還是不行!」
「齊,恆,恆哥哥……額,這個太噁心了,我快吐了……」
弦歌就這麼自顧自的在馬車裡一邊坐立不安一邊念念叨叨,終於車夫拉住韁繩,停了下來。
到了?弦歌心臟飛快的跳動著,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呢。
「姑娘,前面的路堵上了,不讓過。」外面傳來車夫粗獷的聲音,弦歌心疑,掀開車簾一看,前面的路當真被堵上了,甚至還有禁軍打扮的在路口把守著,不由得疑惑,這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竟然這麼大陣仗?
「姑娘,咋辦?」車夫的聲音又響起,弦歌想了想,推開馬車門跳下去,看了看前面將路堵住的一干圍觀群眾和禁軍,對車夫道:「那要不這樣,您拿著這個,去永寧巷48號去找一個叫魯直的人,就說是我讓你去找他的,他自會安置你。」
「那俺的錢?」
「放心,那人會拿給你的。」弦歌又與那車夫交代了一番,看著他駕著馬車走遠這才轉過身往人群中走去。
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什麼大事,通往皇宮的街口都被封住了,道路兩旁也都圍滿了老百姓,禁軍皆是手持長矛站在道路兩側,將百姓隔開,流出中間的路。
可最讓弦歌覺得奇怪的是,路中間竟是鋪了紅綢的。
「是有別國的君主來訪嗎?」弦歌忍不住嘀咕,在她的記憶中,好像就只是別國君主來訪時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什麼君主來訪?是皇上要娶堯國的公主啦!聽說那堯國的公主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呢,咱們皇上登基這麼久,後宮終於又添娘娘了呢!」旁邊的一個大嬸忙不迭的接嘴說道,看她那激動的表情,仿佛皇上娶得是她自己似的。
而弦歌卻是愣了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哎呀,來啦來啦!快看!」旁邊大嬸激動的抓著弦歌的胳膊,努力的往外探頭,想看看傳說中的堯國公主究竟是怎樣的美人,嘴裡還一直念念有詞,「聽說啊,皇上對此次聯姻也是格外重視,甚至讓恭親王世子親自去的堯國迎親呢!」
那大嬸一直在旁邊聒噪不已,可弦歌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吵雜的人聲逐漸放大,讓她幾乎聽不清那大嬸在說什麼。可唯獨那一句「皇上要娶堯國公主啦」讓她心臟停跳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