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朕只是想抱抱你
2024-05-11 11:08:43
作者: 楚非歡
「你準備在那裡站多久?」齊恆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隨即一股沐浴後的馨香將弦歌整個包圍,她身子僵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那個……」弦歌在腦中飛快的轉動著,接下來該怎麼辦?齊恆已經沐浴過了,然後呢?聽他的意思,自己應該是他的妃子。若是妃子,是不是就要……就要……就要侍寢?
侍寢?
想到這裡,弦歌愈發手足無措。
「元寶已經替你換了熱水,還不去沐浴?」
「哦,哦!馬上就去!」弦歌愣了一下慌忙朝淨室跑去。
「可要朕替你擦背?」齊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弦歌差點一個趔趄栽在地上。
看著她倉皇逃走的樣子,齊恆不禁好笑,這丫頭以前可沒這麼膽小的。所以她果真是失憶了麼?想到這裡,不禁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是皇帝住的寢宮,自然很大的,有單獨的淨室不說,甚至大得嚇人。弦歌看見這偌大的淨室時忍不住嘖嘖稱讚,這當皇帝就是好啊,這一個淨室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家的一間屋子了。
除了衣衫,弦歌將自己沉進水裡,四周被暖意包圍,洗去了一天的疲憊和汗漬,此時弦歌頭腦也清晰了一些,開始回想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照齊恆說的,她是他的妃子,因為自己和他賭氣便離家出走,不想墜落懸崖失憶了。可是弦歌卻總覺得有些蹊蹺,照理來說,皇妃不是不能隨便離宮的嗎?怎的她還能隨便出宮呢?出宮便罷了,怎麼會跳崖呢?難道說和齊恆吵架後才尋死?
此事或許勉強能夠解釋她墜崖的原因,那麼自己的身份呢?若是皇妃,應該會有自己的封號和宮殿吧?但這明顯是皇帝的寢宮,弦歌也問過齊恆自己的寢宮在哪裡,齊恆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朕住在哪兒,你自然就在哪兒。你的寢宮,自然是這裡。」這讓她愣了許久,自己以前竟是如此受寵嗎?竟然直接住在皇帝的寢宮中?可是當齊恆去沐浴時,她暗自觀察了一下這宮殿,甚至還好奇心旺盛的打開了一旁的衣櫃,裡面女人的衣衫竟是一件都沒有。
這些又該如何解釋呢?
還有那些宮女太監,他們一個個進來都不敢抬頭看自己的,而且看樣子好像也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這一切,可當真讓人心生疑竇。
弦歌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許是真的累了,竟不想就這麼睡著了。
齊恆進來時,看著弦歌就這麼趴在浴池邊上睡著了,不禁好笑,這丫頭怎的總是喜歡在洗澡的時候睡覺?
於是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正伸手想將她撈起來,不想她卻是輕輕嚶嚀一聲,悠悠轉醒。
許是睡得有些迷糊,弦歌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齊恆時愣了三秒,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此時還在水中,當即嚇得驚叫出聲,慌忙捂住胸口把自己往水裡沉,怒道:「色狼!」
「你的身子朕早便看過了,也沒什麼可害羞的。」齊恆倒是一副大尾巴狼似的,理所當然的答道。
「你……你……」弦歌被他堵得無話可說,只好咬牙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無妨,朕替你穿也行。」齊恆說著,竟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水裡提了起來。
水花四濺,齊恆明黃色的寢衣也瞬間濕了大半。
「你……」弦歌驚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齊恆卻是拿起旁邊的浴巾將她裹住,然後橫抱起來,出了淨室。
整個過程弦歌都是愣的,只是呆呆的攬著他的脖子,由著他將自己扔到床上。當身子落在床上時,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在床上一滾,抓過被子死死裹在自己身上,縮在床角一臉警惕的盯著齊恆。
齊恆哭笑不得,兀自拿了干毛巾,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齊恆你」
「別動。」齊恆開口打斷弦歌的話,然後細細的替她將還在滴水的頭髮擦乾。
皇帝陛下親自替自己擦頭髮,弦歌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不對,她做夢都沒夢到過這些。
從弦歌的角度看過去,是需要仰視齊恆的,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一臉認真的樣子,絕對能將人迷得神魂顛倒。
「朕就如此好看?」齊恆調笑聲傳來,弦歌面上一紅,慌忙低下頭。
待替她擦乾頭髮,齊恆竟是將她推到床裡面,然後自己也鑽進被窩將她一把抱住,甚至為了防止她掙扎還用腿將她的腿鎖住。
「放心,除非你願意,否則朕不會碰你。朕只是想抱抱你。」齊恆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中,似是喟嘆,聲音中儘是滿足。
竟不想有生之年還能擁她入懷,這或許就是老天爺的恩賜吧,她忘記也好,想起也罷,至少這一刻她是屬於他的。
自從弦歌離開醫女所,齊恆便沒睡過一個好覺,在弦歌失蹤的這幾個月,他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如今懷中軟軟香香的觸感,竟是讓他完全放鬆下來,一夜好眠。
不過弦歌就不一樣了,這大夏天的被一個男子八爪魚似的抱著,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她不怕熱,但是齊恆卻像一個火爐子似的緊緊的貼著她,當真難受至極……加上她本就認床,如今換了一張床,旁邊還睡著一個「陌生男子」,這讓她如何安眠?
於是瞪著一雙大眼睛數了一晚上的羊,直到天蒙蒙亮,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皇上,該起了。」門外傳來元寶小心翼翼的聲音。
齊恆睜開眼,看著懷中熟睡的小人,心情變得格外好。他一向都有起床氣,晨起的時候脾氣總是很差,但是懷中柔軟的小人竟是讓他產生了罷朝的想法,齊恆苦笑,他算是明白了何為「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雖然他並沒有和弦歌一度春宵。
齊恆輕輕在弦歌額上吻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掀被起身,不想弦歌睡得淺,竟醒了,於是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呢喃:「什麼時辰了?」
「還早,你再睡會。」齊恆摸了一把她的小臉,弦歌「哦」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齊恆俯下身在她唇邊偷了個香,這才走出內殿,由著宮女太監替他更衣。
「都小點聲,不要吵醒她。她醒了便端點小米粥和爽口一點的小菜,記著,她沾不得葷腥。」齊恆張開雙手,任由宮女替他系腰帶,一邊跟元寶吩咐著。
「是,奴才記下了。」
「對了,衣服都準備好了嗎?」
「回皇上,讓尚衣局的人連夜趕了兩套,剩下的想來明日就能做好。」
「嗯,她喜歡天青色和紅色,就照著這兩種顏色做吧,對了,紅色的少做兩套,朕瞧著她還是穿天青色的好看。」
「是,皇上的眼光總不會錯。」元寶笑道。皇上對這顧姑娘當真格外上心,前些日子這顧姑娘墜崖失蹤,皇上隨時都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動不得就大發雷霆,現在好了,顧姑娘找著了,連帶著皇上臉上也有了笑意,想來這一宮的宮女奴才有好日子過了。
「那皇上,下人該如何稱呼姑娘呢?」元寶有些犯難了。
「這……」齊恆想了想,「還是先叫姑娘吧,等過些日子局勢穩定了再冊封。」
「是。」
「記得,讓下人都不得亂說話,若朕知道誰敢到處嚼舌根,仔細他的腦袋。還有,現在暫時不要讓她離開承乾宮,若是她悶,就讓她在院子裡玩就行。」齊恆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後負手出了承乾宮。
今日朝堂上也沒什麼大事,齊恆下朝後並沒有直接回承乾宮,而是去了御書房,當他踏進御書房時,南門逸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一襲龍袍的齊恆,南門逸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身後的祥年也依舊像一根木樁子一樣站在南門逸身後,倒是瑞月一副吞了蒼蠅似的,指著齊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什麼所以然。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下跪!」元寶擺出總管太監的派頭,色厲內荏的喝道。
最後南門逸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在地上行了個禮:「草民南門逸見過皇上。」語氣怎麼聽怎麼敷衍,瑞月和祥年也跟著跪下,胡亂的說著「見過皇上。」
「無妨,平身吧,元寶賜坐。」齊恆在上座坐下,親厚道:「一直都聽說南門公子一表人才,果真傳言不假。」
「皇上過獎。」
「令尊可還好?」
「勞皇上記掛,老頭子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齊恆笑道,「當年見南門老先生時朕才及笄,一晃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南門公子呢。」
「勞皇上記掛,我家老頭子知道了想來也是開心的。」
相互寒暄了幾句,齊恆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南門公子來汴京的目的,想來南門老先生已經告知南門公子了吧。」
「老頭子倒也沒多說什麼,就讓草民來瞧瞧皇上口中的那『藥人』。」
「不錯,弦歌既然是南門公子救的,想來她的身體狀況你再了解不過了,朕只是想知道她現在身體狀況如何。」
「不知皇上想知道哪方面呢?是『藥人』?還是她墜崖的傷?」南門逸笑得高深莫測。
齊恆輕笑:「自然二者都想知道。」
「哦。」南門逸假意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開口道:「若說她做為『藥人』嘛,也沒什麼大礙,好歹也百毒不侵,不必介意。她身上的傷嘛,這兩個月在我的細心調理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後面好生將養著就行。至於臉上和身上的疤嘛,多擦點祛疤膏就好了,也沒什麼大礙。」
聽他這麼說,齊恆這才略微放下心來,但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南門先生說,『藥人』無法享常人之壽,這……」
「能成為『藥人』的概率本就極小,況且能熬過噬心裂骨的痛成為『藥人』,自然對身體損耗極大。有得必有失嘛。」南門逸說的輕鬆,但齊恆眉心的褶子卻是更深了幾分。
「那,可有法子?」
「皇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再高明的神醫也都無法阻止生死之事的。」南門逸這話說的倒是真的,身體本就有一定的承受限度,一旦過了這個限度,便是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於事無補的。
齊恆心中一緊,澀然道:「難道說,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南門逸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那她,能活多久?」
「誰知道呢?我曾聽老頭子說他師傅玄機老人曾經練成過『藥人』,不過那人連二十五都沒活過。」南門逸說這話時,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忍。
果不其然,看到齊恆一直故作鎮定的表情中裂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