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柳如雲

  「咳咳！」於正說的話有些不合時宜，於富連忙用咳嗽聲打斷。

  於正尷尬了，忙轉移話題：「對了，與我訂親的是誰家的娘子？」

  「哼！為父還以為你把這事給忘了，看來你還不蠢。」

  「呵呵，那她是……」

  「河東柳家西眷房旁支的人家，因娶了商女為妻不受族中待見，他就索性與商人來往。他在咸陽城與為父有生意來往，又與為父是莫逆之交，在一次飲酒過後，他主動提出與為父結為親家。」

  於正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你是說，我那位岳父是醉酒之後才和你訂的親，那他後來可履行諾言？」

  「看你說的，不履行諾言，為父會將這事告訴你嗎？只是咱家今年沒落了，為父沒臉去見他，昨天在街上見到他，為父都躲著他走。」

  李無情眉頭一皺，插嘴說道：「這有何好躲的？明天備上厚禮，你們爺倆去走一趟，順便讓師弟認認門。」

  這下輪到於富驚訝了，他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子居然如此大度，說出這樣的話如同大人一般。只是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不出她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也許是她的性格使然。

  於富看向李無情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孩子，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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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後又繼續低頭數起了錢來，而於正和李無情也不用吩咐，雙雙坐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數著錢。

  翌日一早，於富帶著於正備了禮品，請了一輛牛車拉著往懷德坊而去。

  懷德坊在西市的西邊，因靠近西市而異常繁華，這裡大多為商賈巨富的宅院。因長安城內不許騎馬，於家父子來到懷德坊時已經接近中午。柳家的住宅在西坊門附近的一條巷子裡，宅院不大，卻非常精緻，三進的院落古色古香，顯然，這宅子有些年頭了。

  於家父子來到柳宅便遞上了拜帖，可他們還沒被請入家門，卻令柳家雞飛狗跳起來。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藏女兒的藏女兒，如同於家父子是老虎進村一般。

  於家父子在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才有一管家非常傲慢的將他們請進門去。此時，不管是於正還是於富都覺得這柳家的氣氛不對，最起碼對他們的到來有些不對勁。

  當他們來到客廳時，客廳里除了案桌、蒲團外空空如也。很顯然，這柳家是刻意怠慢他們，不管是茶點還是各項接待服務都沒有。

  於富還沒說話，於正卻開口了：「日落西山，世態炎涼！看來這柳家不歡迎咱們，父親，咱們還是走吧！」

  於富也很生氣這柳家的做派，但他更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只不過是一介商人，說大天了去，只不過是商人之家的一個敗家家主而已。而柳家卻是關中的名門望族，如果人家肯將女兒嫁給他兒子，已經算他全家高攀了。

  他們父子站在原地商量了一會兒，便轉身欲走。也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傳到他們耳朵里。

  「站住！女兒家家的，害不害臊？」

  「我要去見我未來的夫婿！」

  「見個屁！兩個敗家玩意兒，敗光了他家族的產業還不夠，還想來敗我家的不成？」

  「我現在就要去！」

  「不許去！」

  ……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穿著一身短打，冒冒失失的衝進了客廳，當看到於家父子的那一刻，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連忙轉過身去。

  也在這時，一個中年婦人也從那門裡衝出，累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當看到於家父子時，臉上露出了憤怒。

  於富連忙拱手作揖：「咸陽於得金見過嫂嫂！」

  於正也拱手作揖，可就當他要拜見時，對方卻開口了：「免了！我受不起商人的一拜，這樣會折壽的。如果你們想我們清淨些的話就趕緊滾，以後也別來了。」

  於家父子互看一眼，轉身就走。

  可那女子卻開口怒喝：「站住！不許走！」

  然後又轉頭看向那中年婦人：「二娘，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事，反正已經和別人簽訂婚約了，不管你待不待見他們，他都是我未來的夫君。如今他人已經來了，若是這樣將他們趕出去，那就是我家的失禮！」

  「你個小娘蹄子，你懂個屁！還不快滾回去繡花，省得你耶耶回來打斷你的狗腿！」

  「哼！我就不！他想打就打嗎？連兄長都不是我對手，他又能奈我何？我警告你，你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如果你再敢逼我，我便一走了之，讓你們人財兩空！」

  「你，你個小娘蹄子，你有種！」

  「哼，我當然有種，難道你沒種？難道我那兩個弟弟是別人的種？」

  這女子說的這一番話令在場的幾個人都目瞪口呆，他們不敢相信，此女子口齒居然如此凌厲。

  於正感覺很丟臉，他也不管這家人什麼想法了，忙扯了扯於富的衣袖道：「父親，咱們走。」

  「站住！我說你們不能走就不能走，本大小姐有權讓你們留下。別以為一個妾室就能做我的主，我告訴你們，本小姐乃是柳如雲！在這懷德坊誰不知道我柳如雲的大名……」

  「哇！嗚嗚……我不活了，這也太欺負人了！」這婦人突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何事又要尋死覓活的，成何體統？」又一個暴喝聲從客廳外傳來。只見來人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他身材肥胖如豬，但面目和善，眉宇間與柳如雲有幾分相似。

  「泉墨兄，好久不見。」

  中年胖子昂首挺胸，一副居高臨下看著於家父子：「你們是……」

  柳如雲未等於富開口，卻搶先說道：「耶耶，他自稱是咸陽於得金，他兒子是不是與女兒有婚約？」

  「哼！咸陽於得金？你們哪來的回哪去，儒勻，送客！」

  「是，耶耶！」

  「回來，為父叫的是管家！」

  「女兒也叫如雲啊！」

  柳泉墨氣得臉紅脖子粗，冷哼一聲後一甩袍袖道：「管家，你以後叫柳州，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