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承前人之志，煥我輩之光

  「你好，『煌』！」

  「你好，黃尚！」

  雙方如同普通人一般，互相打了個招呼。

  「煌」微微一笑：「你這個名字，可真是心大啊，一般人可是壓不住！」

  黃尚道：「確實，倒是與你相似，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懷疑過是否轉世……」

  「煌」笑了：「轉世？我倒是很希望，我的下一世，能將主神殿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你我之間，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看向外界的光繭，那個若隱若現的龐大光影。

  「即便是原體，還是要強過九星級！」

  「煌」發出感嘆：「高維種族太可怕了，居高臨下，輕鬆落子……」

  黃尚表示贊同，哪怕他目前騙過了原體，也不代表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不過你的反抗沒有白費，多虧了萬能卡，才有了如今的我。」

  

  「煌」聳了聳肩：「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在我意識到自己上當後，才有了萬能卡的打算，準備通過法外之理，研究主神殿的規則，製造出來一件作弊器，專門找尋主神殿的後門漏洞。」

  他有些自嘲：「但即便成功了，也僅僅是一個噁心主神殿的手段，想要毀去主神殿都辦不到，更別提傷到真正的【主神】……」

  黃尚問：「那萬能卡內的核心，是怎麼來的？」

  「煌」的目光看向混沌海洋：「當我奪取了一半輪迴塔，躲入諸天深處時，就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一旦九大核心部件齊出，我絕對不是對手，而死亡的結果，是被收入另一個主神殿的輪迴中，洗去記憶，繼續賣命……於是乎，我乾脆跳入混沌海洋的最深處。」

  黃尚沉默。

  那種絕望，他能感受。

  「煌」指著萬能卡內包裹的神秘物質：「那個時候，我發現了這顆心！」

  黃尚目光亮起：「【盤古】的心臟？」

  從外觀來看，此物完全不像是心臟，但既然混沌之海能是腦髓，那心臟也不出奇。

  不過他奇怪的是，對於這種關鍵部位，【主神】不該忽視吧？

  「煌」解釋道：「不是我們理解中肉身的心臟，而是超維生物本源天賦的核心，【盤古族】的【造化】不僅分離出了九大權柄，還有這最後一塊碎片，造化之心，十者合一，才能還原出【造化】的本源面目……」

  黃尚恍然，怪不得他可以九大權柄同修，原來是萬能卡內的造化之心，起到了關鍵作用：「諸天將它交給了你？」

  「煌」點頭：「諸天的本意，是讓我帶著造化之心去另一座主神殿，如此一來，將九大權柄和造化之心分開，就算這個原體竊奪了九大權柄，也無法還原真正的【造化】，還是會被另一位所制衡。」

  黃尚嘆了口氣：「這是利用了【主神】之間的內鬥，但治標不治本。」

  「煌」冷聲道：「不錯，除了造成些小麻煩外，不能改變什麼，就在那一刻，我突發奇想，將造化之心與我的萬能卡結合到一起，形成一件橫跨諸天和主神殿兩方的神器，它既能突破主神殿的規則，又在諸天內擁有至高的權柄。有了這張奇特的萬能卡，才有了潛伏主神殿的可能……」

  黃尚由衷地道：「佩服！」

  「煌」的經歷堪稱悲慘，一生的努力，到頭來只是一個笑話。

  但他並沒有原體所言的痛苦萬分，也沒有聽從諸天的消極策略，依舊秉持著永不放棄的原則，捲土重來，在主神殿內部深深埋下一根刺！

  「煌」苦笑：「那時我更多的是發泄，反正不能讓主神殿好過，我也沒有料到，你能做到這個地步，不愧是【盤古】親選的人選。」

  黃尚揚眉：「將我帶入主神殿的光團？」

  「煌」點頭：「雖然有了臥底計劃，我卻選擇不出合適的人選，又回到了混沌海洋，見到了【盤古】殘存的意志，它用最後的力量去往我們的家鄉，復活了你，給了選擇！」

  黃尚表示，情緒很複雜。

  其餘的輪迴者進入主神殿之前，不見得是英年早逝，極有可能是直接擄掠，否則不會青壯年居多，而自己……

  看來是真的出車禍了！

  不幸之後，幸運的是，被【盤古】帶來了諸天世界，給出了選擇。

  當時他以為選擇是走個過場，答應還好，不答應肯定弄死了，但現在想來，還真是選擇。

  如果不願意，【盤古】完全能在自己造化的種族裡面，再挑一個。

  而他同意了臥底計劃，一段諜影的傳奇，自此開始。

  獨一無二，無法複製。

  一方面，需要「煌」對主神殿的解構，來自於另一個【主神】的陰謀；

  另一方面，則要【盤古】對諸天的絕對權威，是殘留意志的最後反擊；

  兩者巧妙結合，使得黃尚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又做出了許多努力。

  兩代輪迴者領袖的努力和【盤古】的信任，共同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遠方。

  身側的「煌」，正變得越來越虛幻：「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打破輪迴，解救同胞，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話音落下，他抬起手掌，一輪光團耀起，徐徐送入黃尚的神魂內。

  那是毫無保留的畢生感悟。

  有無上煌城的構造、聖極輪的設計、驚才絕艷的體系傳承以及主神殿的規則解構……

  即便是如今的黃尚，對於「煌」的畢生心血，都感到受益匪淺，這一路走來，潛意識裡也受了些許影響。

  而當他沉浸其中片刻，再看眼前時，那道身影已經散去了。

  自始至終與之對話的，是「煌」留下的投影，一個類似於萬能卡器靈的存在，得權柄之力激活，才有了這番短暫的交流。

  真正的「煌」，在這個主神殿內早就死亡，或許在另一座主神殿內，已經投入輪迴，忘記了曾經的一切。

  「定不負所托！」

  黃尚探手收了造化之心，將這份寶貴的傳承，和沉甸甸的重擔，一併扛在了肩上。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大戰，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戰。

  低維生物對超維生物發起的挑戰！

  ……

  「統統住手！」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由於原體的時間禁錮，對於外界來說，交鋒還維持在荊蠱解放天驕契約，高星級輪迴者叛亂的關頭。

  而就在這時，統御王座之上，黃尚陡然起身，無比嚴厲地看向高星級眾人：「你們叛亂，置我於何地？」

  他的面容化作遮天蔽日的陰影，從高空俯瞰，一時間仿佛蒼天震怒，降下神罰。

  「盟主！」

  一言之下，堪比無數秩序者的威逼，無數炮口都是一震，停了過半。

  天驕聯盟內，許悅、馮莫、林闌、炮王、奇俠、玩家、雨蝶、墨家姐妹、發明家等等一眾高層，都是從低星級一路追隨。

  此時面對自家老大的怒意，臉色頓時變化，一時間就連最冷靜的許悅和馮莫，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氣氛變得無比壓抑。

  至於其他勢力，賞金工會的副會長唯他馬首是瞻，契約商會的冷軍本來就顧忌龍後和冥王，現在也紛紛停下手來。

  整齊劃一的炮火，立刻變得零零散散，偌大的東區高星級叛亂，竟在短短時間內為之一定。

  「很好！」

  原體看著月關一人喝斷當陽橋，力壓高星級叛亂，露出了欣慰之色。

  統御者選對了，與其讓帝主冥王那些在神魔級拉幫結派的當，還不如在低星級和高星級擁有絕對威望的天驕盟主。

  關鍵是這旗幟鮮明的鎮壓，不惜與昔日的同伴翻臉相向，也要維護主神殿的決意，才是最棒的！

  壓住高星級後，黃尚目光一掃，伸手一指，騰出手來的秩序者立刻掉頭，向著以荊蠱為首的反抗軍包抄過去：「速速鎮殺，一個不留！」

  「我們走！」

  不過荊蠱早就在無名的提點下，一沾既走，率眾朝著高星級區域外突破。

  越在關鍵時刻，越不可逞匹夫之勇，他自以為是得到了無名的支持，拯救了那些奴役的天驕，只要這個效果存在，就能給主神殿造成負擔，為諸天爭取機會。

  事實確是如此，當內部再生波折之際，剛剛爆發了強絕攻勢的無限主宰滅霸，再度開始蓄勢。

  這個蓄勢，令主神殿的九大部件，都輕輕顫抖起來，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它們與九大主宰出自同源，彼此之間一體兩面，都可能被另一方吞噬，全看哪邊占據上風。

  以往前幾代主宰，戰鬥都落於下風，這次卻鋒芒畢露，配合得完美無瑕。

  當然，在原體看來，這也是諸天到了窮途末路的垂死掙扎，困獸猶鬥，何況一尊超維生物的殘留意志，只要撐過了這一波，接下來就是盛極而衰。

  關鍵是，很難撐過。

  因為阿爾薩斯，也晉升輪迴主宰了。

  他腳下的冰封王座悄無聲息地化作一個碩大的漩渦，其內無數世界的景象浮現，一幅幅波瀾壯闊的畫面，如山如海，如天如獄，轉軸般來迴旋轉變幻，自成輪迴。

  而隨即，這樣的漩渦，又變為了六個之多，六道輪迴展開，各有一柄神兵懸於其上。

  「我也可以退休了……」

  三代輪迴主宰見了，放心地將權柄交託，完整的輪迴權柄融入，六道漩渦再度擴張。

  正如之前對戰邪神奸奇之時，眾多巡狩的輪迴之境，有序地納入其中，合力成就。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建設輪迴！

  這是獨屬於輪迴權柄的特色，其餘的領域如果力量不純，單純的疊加反倒會受其拖累，唯獨輪迴這般嵌套式的結構，才能在裡面無限添加，每多加一層，都是一份提升。

  當然，這也展現出了阿爾薩斯這位新晉主宰的信心，在觀察了七尊主宰的晉升後，他顯然有了自己的心得體會，此時六道輪迴漩渦於身後升騰，一圈圈色彩燦爛的光暈在背後展現，光暈徐徐旋轉，如萬花筒般演繹出一曲別樣的輪迴樂章！

  暗金色的長髮飄揚，阿爾薩斯的目光穿透主神殿，落在對應權柄的輪迴塔上：「死亡應是寧靜的歸屬，永恆的安眠，而非更苦難的地獄，輪迴的靈魂啊，運用你們的哀傷！」

  伴隨他輕柔的聲音，輪迴塔上一張張緊密雙目的凝固面容，隱隱發生了變化。

  哀傷的情緒，浮現於眉宇之間。

  喜怒哀樂，人之情態，當這些情緒出現的時候，就說明這些面容不再是所謂的薪火，被主神殿不斷利用的工具，而是開始向人類這個身份轉變！

  重回為人！

  頓時間，整座輪迴塔震動起來，與阿爾薩斯的六道漩渦相重疊，無數的輪迴者眼皮顫動，即將醒來！

  「休想！」

  統御王座上，黃尚大手一揮，大力阻止，全力阻止，拼命阻止。

  反正各種阻止。

  可惜，效果不佳。

  在重重輪迴的包圍下，行動性最為靈活的帝主和冥王，無法接近阿爾薩斯的真身，其他核心部件則難以幫助半殘的輪迴塔，抵擋這種針對性的刺激。

  眼見戰局有徹底崩壞的趨勢，原體在光繭內發出命令，聲音裡帶著嘆息：「回來吧，準備開啟下一次輪迴！」

  這一戰，祂承認失敗了。

  不僅是反抗軍法外之理的衝擊，使得輪迴者和契約天驕叛亂，還有這批繼承的主宰，確實超乎意料的兇猛，戰鬥力極強。

  不過即便如此，主神殿想要走，諸天主宰們還是攔不住。

  諸天永遠處於防守的位置，哪怕抵擋了無數次進攻，只要失敗一回，【造化】神力就得拱手奉上！

  然而就在這時，黃尚卻不退。

  他端坐在統御王座的身體，已經是一道幻象，本體則操作駐地皇城，遁入虛空，向著封神榜所在地而去。

  那裡正在進行最後的主宰晉升！

  於是乎，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原體耳中響起，滿滿的鬥志極富感染力：

  「諸天以為自己勝了，恰恰是我們的機會，與其在下次輪迴被逼到絕路上，不如現在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