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距離真相一步之遙

  劉秀和江雪寒是一號二號，黃尚安排進主神殿的臥底，共有七位，遍布四區。

  連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南北兩區，都有涉及。

  就在前兩位在掀起東區掀起狂潮的時候，其他各區也都有了大動靜。

  不僅是低星級，就連高星級都蠢蠢欲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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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黃尚的關照和培訓，臥底進入主神殿後，實力提升得極快，劉秀和江雪寒專注於權勢和影響力，還在低星級，其餘幾位後來居上，反倒晉升到了高星級。

  此時低星級轟轟烈烈的大戰，高星級那邊也收到了消息，一座座駐地懸浮於半空，仰首看向界外的戰鬥狂瀾，眼神中滿是牴觸。

  無知者無畏，低星級尚且不能了解這場終極決戰有多麼殘酷，高星級卻知道，就連以往高高在上的神魔們，這次死得也跟螻蟻一樣，唯有靠不斷復活，苟延殘喘，神魔之下，更是炮灰！

  但主神殿卻讓高星級同樣盡數出動。

  高星級相比起低星級，最大的區別不單單是實力的提升，還有駐地的建設。

  巨大的戰鬥基地，足以將單個輪迴者的力量凝聚起來，真正發揮出團體作用，給予諸天重創。

  因此這個時候，種種福利開放。

  「駐地維修，建築升級，武器充能，造物生產，軍銜物品……」

  「所有駐地的服務，限時促銷，根據軍銜高低，最低低至一折。」

  看著星紋內各種打折促銷，就差大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眾多輪迴者臉色難看。

  往日裡各種收費，將他們從諸天世界的獎勵回收，現在倒是大方了！

  呸！

  不過人越老膽越小，這些高星級輪迴者在主神殿的歲月，稱一句老人不為過，讓他們立刻反了，還真下不了那個決心。

  就在這些輪迴者遲疑時，倒是有一批人率先利用上了打折促銷。

  天驕聯盟上下，在許悅、馮莫、林闌等高層的率領下，將一座座駐地開赴主神殿內的工廠。

  鳳凰展翅的冰雪城堡，符籙化龍的龍符島，天蠶化繭的不破壁壘……

  天驕聯盟在神魔級雖然沒有影響力，但在高星級內，這群昔日追隨月關的小夥伴，已是貨真價實的巔峰強者，每支團隊的駐地，都不遜於當年契約商會五強的駐地。

  而天驕聯盟早就有了貨幣天驕點，對外發布，在許多領域取代輪迴點，成為高星級交易貨幣，對內則轉為海量的輪迴點儲備。

  現在再無顧忌，將海量的輪迴點和軍銜功勳砸下去，駐地再度提升，武裝到了牙齒。

  最關鍵的，還有天驕。

  放眼望去，各個諸天世界的精英，占據駐地的各個部位，熟練地使用各種武器，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不遜於普通的神魔！

  這股力量就相當可怕了，秩序者都為之側目，暗暗防備。

  倒是核心區域中，原體並不擔心，關注點還在主宰的交鋒，看向酒劍仙的攻伐。

  如水青光，清冽純徹，灑落下來。

  既是劍氣酒液，又是諸界秩序。

  以秩序攻秩序！

  諸天九大主宰與主神殿九大部件一一對應，雙方爭鋒相對的情況卻很少，都是團體交鋒，力量各有參雜。

  但此時，酒劍仙以純粹的秩序權柄之力，對戰秩序烘爐。

  秩序烘爐當然可以向其他部件求援，可這種行為，會對秩序本身造成侵擾，反倒會形成拖累，等於不戰而敗。

  因此秩序烘爐選擇正面迎上。

  滔滔洪流，浩浩長河！

  轟！轟！轟！

  無與倫比的激烈碰撞下，權柄力量奔涌奔馳，無數景象在其中演繹，光華碎散開來，仿佛煙花般繽紛燦爛，卻又歸於隨處可見的平凡。

  至高無上的權柄與基於底層的秩序，在這一刻完美地揉合到了一起，酒劍仙和秩序烘爐一方面將力量催動到了極致的九星級，另一邊又放低眼界，來到最基礎的規則，尋找敵方的秩序漏洞，加以攻擊。

  最終的結果是……

  酒劍仙一貫醉醺醺的雙眸，此次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利劍般越過千萬時空，直直刺在那碩大的烘爐上。

  咚！咚！咚！

  目光作劍，凝如實質，如同一柄柄大錘，敲擊在秩序烘爐上。

  高下已分！

  按理來說，酒劍仙的秩序要遍布諸天世界，各種體系，無數種族，複雜到極致，再完美的秩序都有可趁之機，秩序烘爐卻只要管轄主神殿，無疑是大占便宜。

  但事實上，諸天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求同存異，各界寧願自我犧牲，也要協助主宰之力，促成秩序統一。

  這種舍小我而成大家的精神，是冰冷殘酷的主神殿絕對具備不了的。

  反觀主神殿內部，反抗如火如荼，星星之火，正在燎原，對於秩序烘爐的影響，也成為了壓倒駱駝的稻草！

  秩序烘爐不容有失，統御王座、無限神環、帝主冥王統統來援，但大聖早早搶占先機，與石之軒的洞察神力配合，將之分割，形成惡性循環！

  不僅各處鎮壓反抗的秩序者受到影響，高星級輪迴者的星紋也劇烈閃爍起來，部分更是乾脆消失。

  高星級的氣氛，徹底變得危險起來。

  一座座駐地開赴傳送平台，團團環繞住傳送光門，各種炮口瞄準，也不知道是準備在穿梭的第一時間，就給諸天世界一個見面禮，還是更早些，直接在這裡發射。

  眼見高星級也要反，原體坐不住了，趴在巨繭的肉壁上，隨著那一起一伏間，光影變得越來越龐然清晰，一道難以形容的視線落在黃尚身上：「這場叛亂，你準備怎麼處置？」

  叛亂裡面可是有天驕聯盟，還是低星級的領頭者，黃尚神情嚴肅，卻不慌忙：「放棄低星級！」

  原體奇了：「怎麼放棄？」

  黃尚道：「將低星級區域直接割離，用自由之翼送入諸天世界！」

  原體怒氣上涌：「這是放棄，還是資敵？」

  黃尚道：「不必擔心諸天接納，如今的低星級，契約者數目也過了千數，這就是人口拐騙，掠奪英才，為敵人賣命，最不可饒恕，到了諸天，只要對人物卡下達命令，他們不想與諸天拼死，也身不由己了！」

  原體的意念中這才透出滿意：「很好！」

  就聽黃尚又道：「低星級實力弱小，連萬分之一都不存，意義是攀上高峰的基礎，但現在都是終極決戰，低星級又不可能馬上升級突破，他們還有什麼用？無論生前是忠心還是反抗，死後上了輪迴塔，記憶抹去，都是從頭來過！」

  原體讚許：「看來我沒有選錯統御者！」

  然而黃尚沒有說完：「但是……」

  一個標準的轉折，他的語氣頓時變得極為凝重：「我擔心諸天的真正策略是聲東擊西，明面以秩序烘爐作為突破口，內外夾攻，可真正的致命核心，還是要破壞輪迴塔！」

  他的目光看向諸天主宰，已經傳承了六尊，還剩下最後三尊，因果、輪迴和統御：「統御暫時不成，昊天上帝還在聚攏諸界，但那因果和輪迴主宰，無論是哪一尊晉升，都可能威脅到輪迴塔，不得不防！」

  原體的視線轉過去，發現最有主宰希望的六耳獼猴和阿爾薩斯，確實沒有急於傳承主宰，反倒默默積蓄，醞釀石破天驚的一擊！

  這種不晉升，比起晉升更加難受，讓主神殿如鯁在喉，不得不加以防備！

  原體再問：「你準備怎麼做？」

  黃尚答道：「請開啟核心部件能量轉移的權限，我將把統御王座和無限神環的力量，渡給輪迴塔，做好必要的守護，彌補一切漏洞！」

  這種策略，其實就是諸天的行為，九大主宰互相傳遞力量，使得哪怕重傷沉睡者，也能擁有相當程度的戰鬥力，每個都是平均值。

  但原體沉默下去，在光繭內爬動，似乎在遲疑。

  因為這種策略，也能看成拆東牆補西牆，諸天那是落於下風，迫不得已，主神殿也要走到這一步嗎？

  可如果不做，輪迴塔再被破壞，那想要征服諸天，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真的等不起了……

  原體猶豫，黃尚也不催促，開始鎮壓低星級叛亂。

  秩序者在他的命令下一一回歸，然後整塊低星級區域瘋狂震動起來。

  低星級本就是以城市形式存在的區域，此時那座城市地面翻動，建築倒塌，整個區域升空而起，在一雙虛幻的翅膀包裹下，準備向著諸天飛去！

  將整塊低星級直接捨棄掉！

  「不要！不要啊！」

  此舉比起屠殺還要殘酷，那些之前跪舔主神殿的輪迴者也傻眼了，部分癱倒在地，部分則如夢初醒，拿起武器拼命反抗。

  但此時再拼，哪裡來得及，在主神殿的偉力下，各區的低星級都直接分離，如同一塊餅乾掰下了四個角，向外飛去。

  交戰至今，主神殿終於受到了明顯的創傷，哪怕是壯士斷腕，主動分裂，至少它的一部分，是真真切切捨棄了！

  諸天一方士氣大振，然後確實如黃尚所言，對於那大批大批的契約者痛恨不已。

  可不待雙方死戰，一道光束突然從虛空中飛出，巧妙地切入戰場，從低星級的缺口進入了主神殿。

  「嗯？」

  黃尚看過去。

  這場不在意料中。

  來者居然是反抗軍！

  是的，在輪迴塔一戰，反抗軍高層全員覆沒，但世上從來不缺乏想做領導的下屬，因此反抗軍剩下的成員，很快選出了新的領導班子，繼續戰鬥。

  諸天在背後提供了支持，主神殿能夠培養四大邪神，他們當然也能培養反抗軍，在關鍵時刻殺入主神殿內。

  即便是飛蛾撲火，十死無生。

  黃尚心中嘆息，目光一閃，卻是趁機引導話題，語氣裡面帶著忌憚：「這群反抗軍，必須儘快剪除，他們擁有一種可怕的力量，會擾亂大局！」

  原體的注意力轉來：「不用擔心這群可憐蟲，他們翻不起風浪，自始至終都不行！」

  黃尚聞言一奇：「翻不起風浪？可是那個……」

  他說到一半，將後面的話特意咽了下去。

  原體乖巧地接上：「你想說叛徒的希望，『煌』？」

  黃尚精神一振，沉沉點頭。

  原體道：「他也是個可憐蟲罷了，甚至比起那些更要可憐！」

  說這句話時，原體意念波動中透出的並非仇恨，反倒是一股……譏誚？

  原體不恨「煌」？

  掀起反抗狂潮，將輪迴塔奪走一半，留下主神殿構造圖的大敵……憑什麼不痛恨？

  那麼之前令其咬牙切齒的，又是誰？

  黃尚壓抑住疑惑，悠然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想要自由，但他們真正想要的是秩序，當他們意識到這點時，自然會敞開雙臂，接納秩序！」

  原體笑道：「哈哈，很好很好，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如果『煌』有你這樣的認知，他就不用在知道真相後，死得無比痛苦，然後進入新的輪迴！」

  黃尚更加奇怪。

  「煌」根本不在輪迴塔上，這點他是親自確認過的，即便反抗主神殿遭到了失敗，也算是解脫了。

  「煌」的追隨者議長和老闆，死後也沒有上塔，看來必須要有法外之理，才能擺脫輪迴塔的束縛。

  至於反抗軍的其他領導者，則統統沒有逃過，這一輪迴拼死反抗，下一輪迴繼續為主神殿賣命，那確實是比殺了他們還要殘酷的懲罰。

  所以原體說「煌」也入了輪迴，是張嘴說瞎話？

  「不對！不對！」

  黃尚隱隱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就差一層膜，輕輕一捅，就能撥雲見日。

  可偏偏這層阻隔，難以突破。

  情報還是太少了！

  必須要一個轉折點，才能讓原體自爆，講出那關鍵的情報！

  黃尚心頭一動，看向反抗軍，為首的一群，也是熟人。

  風雲世界，雲雀的手下，荊蠱、蔡瑤、小雅、化石和明劫，如今他們成了反抗軍的領導，論及實力遠不如老闆一行，但那堅定的信念卻毫不遜色。

  前仆後繼，無怨無悔！

  「既如此，我就助你們一臂之力！」

  黃尚自身未動，生命主宰無名開始溝通，得益於風雲世界的交集，荊蠱的神魂深處順利湧出一股熟悉的父愛氣息，奇特的力量隨之注入。

  效果聞所未聞，能令所有人物卡失效！

  在瞬息之間，主神殿內所有受限於契約的諸天強者，統統策反！

  荊蠱起初不信，反覆確定後，眼中頓時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希望……

  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