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關於輪迴者的殘酷真相

  仙秦帝國展開。

  巍峨連綿的城牆，高聳入雲的瓊樓，坐落雲端的靈台，龍跨萬里的飛橋，構成了一副貨真價實人間仙境的景象。

  關鍵是裡面的煙火氣息，也半點不少。

  農耕仙田，靈藥培育，機關奔走，飛舟穿梭，力士駕龍，雷獸布雨，培育資源，自給自足。

  

  這是真正的帝國氣象，而非簡單的兵工廠和製造車間。

  於是乎，一支支軍隊從中出動，無數精悍絕倫的漢子列隊而出，動作整齊劃一，呼吸同一，腳踏虛空，如履平地。

  這是仙秦帝國最低級的「士」。

  仙秦有二十級爵位，不問出身，只憑功過，有功者賞，有過者罰，能者上，庸者下。

  士是第二十級，最低的級別，都有了如此戰力。

  而出戰的不僅僅是人力，還有戰車和御獸。

  戰車呈現漢白玉色澤，周身遍布咒文法陣，由天馬拖拽，上面屹立著的，都是手拄戰槍的將領。

  這些將領穿著正在呼吸的甲冑，甲片一張一弛間吞食著天地元氣，是到達五級軍功，大夫之位才有資格穿上的仙甲。

  而這些大夫負責的不僅僅是指揮軍隊，還有統帥仙獸的權力，無數黑白色澤的太古仙獸，帶著煙氣變幻，虎嘯龍吟，兵戈肅殺，既有水墨畫風的古樸意境，又有著極度強大的戰力！

  「好一座仙秦帝國！」

  目睹這一幕，黃尚都不禁發出由衷的感嘆，同時將目光看向另一處轉生池。

  冥王交給轉生池時，是讓他配合仙秦帝國的無數戰將使用，可以源源不斷地復活，達到無限續戰的程度。

  但此時，黃尚卻直接調用其中的神魔之相。

  轟隆！

  池水沸騰，一隻遮天巨掌探出，吞吐生死陰陽之氣，大放光輝，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

  片刻之間，就有八隻手掌趴在池邊，用力一撐，一座漆黑如墨，四頭八臂的神明之像冉冉升起，昂首向天，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吸得極為恐怖，宇宙間仿佛出現了一座黑洞，萬物萬靈的生命都流動過來。

  然後這尊神祇又呼氣。

  這一呼更加可怕，周身的毛孔全部張開，如無數火山般向外噴發出滔滔黑水，如天河倒泄般，向著四面八方淹沒過去。

  那裡面有著無數的詛咒、怨恨、死氣、殺意，一切一切負面的存在，全部囊括其中。

  一呼一吸間，就要將一切生命全部吞噬，轉化為冥界的死氣絕境。

  但如果單純是這樣，也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冥神而已，真正奇特的在下面。

  它轉了個身。

  這一轉就如同黑白切換，身軀從漆黑如墨，變得光明燦爛，無暇無垢，一吸一呼，綻放出無量光明，傾瀉而來的滔滔黑水，剛剛浸染了這片世界，就被光明給沖刷殆盡。

  黑水滔滔與光明燦爛出自一體，形成了自體的光暗循環，將整個宇宙的氣息不斷同化，拓展成自己的形狀。

  「死生之主！」

  這就是冥王自己祭煉出的神祇，不僅掌控生死，還掌握一切對立的元素。

  「帝主和冥王將這這兩件神器交給了月關？」

  即便是在生死危機關頭，眼見仙秦帝國和轉生池出現，聖子都驚呆了。

  東區兩尊最強者的招牌神器，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主神殿沒有明顯偏向，在議長沒有橫空出世之前，西區的所有八星級，沒有一個敢直面這兩件無上神器。

  聖子也不敢。

  毫不誇張地講，月關持有這兩件殺手鐧，早就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可帝主和冥王，真的為東區做到這個地步，不怕議長搶奪嗎？

  這要是奪走，兩位巨頭不僅實力大降，未來也休想晉升九星級，相當於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借給一個不熟悉的小輩，這種操作完全是不可思議的！

  「去吧！將議長找出來！」

  黃尚卻知道事出必有因，欣賞著這兩件超級殺手鐧，開始下達命令。

  避開滅霸和巫妖王對西區八星級的圍剿，全力搜尋議長的下落。

  仙秦軍隊重數量，搜索每個角落，甚至探索平行世界，多元位面，比如多瑪姆曾經在的黑暗面，堪稱全方位無死角，每個可能性都排查。

  死生之主走質量，通過八星級巔峰的實力，專門探查強者氣息，議長是貨真價實的八星級巔峰，對於同級的存在來說，就如同黑暗裡的螢火蟲，怎麼藏也藏不住的。

  但事實卻是，沒找到。

  兩個神器不斷搜索，眨眼間就探索了無數區域，卻一無所獲。

  「難道議長真的不在這個融合世界？」

  黃尚皺起眉頭。

  自己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不！

  無論怎麼分析，議長都對這個世界圖謀極大，為此不惜犧牲嫡系，也一定要達成某個目的，他本人肯定是親自降臨的！

  找不到蹤跡，最大的可能是，那張萬能卡帶給議長的能力，可以屏蔽八星級的能力。

  亦或是這兩件神器，沒有動用真正的力量。

  但沒辦法，他並非這兩件神器的主人，僅僅是使用者，無法探究其中的秘密。

  「必須拼一拼了！」

  黃尚目光一沉，三簧啟動。

  即使儘量避開，但仙秦帝國和死生之主的存在，依舊不可避免引起滅霸和巫妖王的警惕。

  他們已經掃平了七星級，開膛手也步上了塵星和蒼白教父的後塵，最後苦苦支撐的，只剩下了夢靨妖姬和聖子。

  於是乎，滅霸響指一打，直接禁錮仙秦帝國，無限之力長驅直入，探究其中的秘密，巫妖王則反手揮出一道難以形容的光束，向著死生之主轟去。

  那正是從超越者手中獲得的法外之理。

  仙秦帝國掙脫束縛，避而不戰，死生之主則被迫還擊，雙方的力量轟然碰撞。

  法外之理震動開來。

  「既然常規的方式，無法尋找到議長，那就消耗法外之理，用這股力量來指向同源氣息！」

  這個辦法是破釜沉舟了，如果找不到，當真是虧了血本。

  畢竟有了超越者的前車之鑑，想必日後議長再也不會賜予法外之理給予下屬，這或許是唯一獲得的途徑。

  但黃尚此時，儼然帶著為格歐德安還願的信念，堅定地使用了這一招。

  想必狗蛋在天有靈，看到害死他的法外之理，落得這個下場，也會欣慰地哭了吧！

  轟隆！

  說時遲那時快，法外之理和死生之主兩尊八星級的存在，強勢對轟，虛無的空間頓時炸起了如水波動，無數瑩潤的光珠飛散出去。

  起初是分散，但很快，在某股力量的引導下，這些小光珠逐漸朝著一個方向匯聚過去！

  正如遊子落葉歸根，回歸母體的懷抱，法外之理循著能量聚散的本能，向著本體進發！

  嗖！

  剎那間，它們就穿破了真實宇宙的壁障，來到了負宇宙位面。

  這裡曾經是湮滅蟲族的關押地，後來兩個世界融合，又成為了兩大軍團爭鬥的戰場。

  而現在滅霸和巫妖王屠戮神魔，以隕落後的能量作為推動，在諸天巡狩的幫助下，進行世界分離。

  眼見法外之理的小光珠飛了進來，這裡的巡狩立刻予以關注，配合著搜尋下落。

  在各方努力下，一處奇特的空間終於露出端倪。

  那個空間極為遼闊，裡面遍布著一個個強大的生命體。

  有漫威宇宙的生命法庭、五大創世神，有魔獸世界的萬神殿泰坦、虛空大君，而他們的氣息都無比衰弱，一股股能量被中央旋轉的卡片吸收，再形成無數觸手般的線條，連接虛空上下，對接兩界天地！

  卡片的下方，端坐著一位氣息淵深無盡的男子，目光冰冷，俯視兩界。

  「議長！終於把你揪出來了！」

  黃尚視線落過去，露出冷笑。

  「議長大人！救我們！」

  夢靨妖姬趕忙發出悽厲的呼救聲，如同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聖子卻發現不對勁了。

  暗影界和負宇宙，就像是兩張紙的背面，以膠水黏合，形成一張紙。

  原本議長告訴他們，能夠做到世界融合，是無限權柄的力量。

  可現在展現出來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分明是議長親自出手，以萬能卡的力量奴役兩個宇宙的本源生命體，製成「膠水」，用來融合世界！

  怪不得漫威宇宙的五大創世神虛弱成那樣，魔獸世界的萬神殿被薩格拉斯輕易團滅，背後的原因都在這裡。

  議長自始至終都在，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並且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為什麼？為什麼？」

  當聖子將真相道出，夢靨妖姬百思不得其解。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議長要坐視七星級一批批送死，最後連八星級都中了滅霸和巫妖王的陷阱，全部被屠戮。

  以議長的實力，在維持世界融合的過程中，完全可以輕易解決月關，至不濟進行提點，破除劇情強者設下的陷阱也好。

  可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冷漠地看著手下大批量的死亡。

  在對敵的關鍵時刻，如此分神是致命的，夢靨妖姬直接被輪迴之怒吸納進漩渦內，六大高階能量旋動，連帶著所有夢靨之種全部剿滅。

  她一死，聖子面對兩尊霸主的圍攻，更是再無半點機會。

  他也放棄了抵抗，只是看著議長，目光中透出仇恨，去他娘的絕對理智，放聲尖嘯：「議長，你也失算了，我在前面等著你！等著你！」

  這不是無能狂怒，聖子體內的所有源力，全部化作詛咒之力，化作一道箭矢，穿梭空間，狠狠刺向議長，展開了一輪新的圍攻。

  滅霸和巫妖王一擊將聖子滅殺，也不顧上還有些七星級的漏網之魚，直接掉頭沖向議長所在的空間，同時位於分界點的五尊巡狩齊齊出手！

  七尊八星級的存在，同時動手，連帶著兩件宇宙神器，恐怖的攻勢如同潮湧般轟擊過去。

  議長微微皺了皺眉，那種表情不是緊張，而是不耐煩，意念一動，純粹光輝從萬能卡上灑落，無窮的力量擴散。

  遠遠超出這個位面極限，無可宣洩的力量凝結，化為無數聖焰光雨，鋪天蓋地，充斥各方。

  破滅詛咒，消弭圍攻，議長以一己之力，獨擋各大巨頭。

  這份實力，驚天動地，無比恐怖，絕對凌駕於八星級，達到了九星不出，無法壓制的地步。

  但議長也沒辦法殺死這群巡狩，尤其是為首手持無限手套的滅霸和輪迴之怒的巫妖王，讓他都需要鄭重些對待。

  轟隆！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宇宙邊界突然響起霹靂，一道電光貫通過來，上接無盡虛空，不明從何而來，下至茫茫深淵，不知至何而終。

  電光過後，無形的威壓籠罩，天幕拉開，兩道偉岸的身影從虛空中一步步走出，伸手一招，仙秦帝國和轉生池直接飛到了他們的身後。

  帝主和冥王降臨！

  「兩位來了！」黃尚笑笑，對他們揮了揮手。

  帝主和冥王給予回應：「這回多虧月盟主大展神威了！」

  他們的態度十分溫和，但滅霸卻通過無限手套的心靈之力，察覺到他們的心情很不美好。

  某個火中取栗的計劃沒有實現，反倒是被當成了工具人，被硬生生逼了出來，為別人的成名做了嫁衣裳，是誰都要不爽。

  偏偏現在還要聯合這位天驕聯盟的盟主，不能翻臉。

  黃尚當然不會放過詢問的好機會：「我之前就覺得議長不對勁，沒想到他做的這麼絕對，他的目標不是無限權柄，到底是什麼？」

  反正接下來就是圖窮匕見的終局，冥王也不隱瞞：「昔日議長追隨的叛徒『煌』，將主神殿最重要的一個部件偷走，令薪火斷絕，人才大失，致使如今神魔凋敝的情況，我們此次來的目的，和議長設下這個局的目的一樣，都是取得那個關鍵部件！」

  「薪火？」

  黃尚把握住了關鍵點，也想到了西遊大世界最後，無上煌城中央的聖極輪下方，似乎確實鎮壓著一個主神殿渴望之物，想必就是存放薪火之物了？

  他問道：「那是什麼？」

  「輪迴塔！」

  冥王對著議長喊話：「你控制不了局面了，將無上煌城交出來，我們來取出輪迴塔！」

  議長朝他們這邊淡淡看了一眼：「你們還把那個稱為薪火？」

  冥王沉聲道：「救贖失敗的過去，點燃未來的希望之光，生靈不止，希望不滅，為什麼不是薪火？」

  議長搖頭失笑：「行了，不要在我面前向主神殿獻忠心了，等到輪迴塔重回，晉升九星級的權柄開放，你們會獲得資格的。」

  寡言少語的帝主開口：「但是第二權柄的賜予，也有高下，我們此次的賭局，就是東西兩區，誰能奪得輪迴塔，誰就能以統御權柄，作為晉升之路！」

  冥王見黃尚表情迷惑，再度解釋道：「八星級掌握源力，其實也是打好第一種權柄的基礎，等到主神殿賜下第二權柄，兩者融合，就能晉升九星級，相信不遠後的將來，你也會迎來那神聖的一刻！」

  黃尚恍然：「原來是這樣！」

  這倒是解釋了諸天主宰只有九尊，且一個權柄對應一尊主宰，無法多有的難點。

  主神殿這邊的輪迴者，是通過多權柄碎片的融合之路晉升，獲得同等於主宰境界的九星級力量。

  但諸天主宰很沒面子啊，哪怕主神殿這邊全部是權柄碎片，但也不能這樣任由敵人竊取提升吧？

  「是時候了！」

  而就在這時，最後一位躲藏於虛空中的七星級神魔被無限軍團圍殺身亡，西區神魔統統喪命，議長反倒露出欣然之色，一點萬能卡，無上煌城再度浮現，那中央的聖極輪震動，下方鎮壓著的一物終於暴露出來。

  那是一座四四方方宮殿，左衝右突，在終於衝出封印後，又變成了一座毛骨悚然的高塔。

  它的外表，既不是東方的雕樑畫棟，飛檐斗拱，也非西方高塔的藝術風格，而是密密麻麻排列著的人臉！

  這些人臉排得整整齊齊，各不相同，眼睛緊緊閉起，分為幾個區域。

  最高層的塔尖呈現赤色，往下的數百排呈現橙色，再往下就統統紫色。

  但這座高塔似乎並不完整，從最下方的痕跡來看，它似乎只是完整塔身的上半部分，紫色下面或許還有更多層，卻被硬生生掰斷，只剩下現在的模樣。

  「薪火歸位！輪迴塔回歸！」

  議長伸手一招，上百道光輝出現，裡面正是剛剛死亡的西區眾神魔，齊齊沒入塔中。

  黑袍、風暴、南雅、圖釘、窗戶、超越者、超腦、超域、超命、超夢……

  塵星、聖子、開膛手、蒼白教父、夢靨妖姬……

  一百多張新的面孔，出現在塔尖到上部的橙色區域，同樣閉著眼睛。

  目睹這一幕，連冥王都沉默下去，臉上出現了壓抑和抗拒。

  而黃尚看著這座高塔，終於明白了一切。

  「所有輪迴者死後，都會成為這樣的『薪火』，被收錄到輪迴塔裡面！」

  「怪不得屍體會火速光化，不復存在，實際上遺物盒裡面掉落的，僅僅是這次輪迴的收穫，真正的生命本源，還要繼續利用，生生世世為主神殿賣命，不斷輪迴！輪迴！」

  「這……」

  「就是輪迴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