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僵邪

  「我們逃出來時，應該就在村頭廣場，兩位神仙……應該知道的。」趙兩石話略顯猶豫，不太說的出口。但我們確實知道，他說的明顯是原本想處理趙良的廣場那，也是從那裡把我們第一次趕出趙村的，說不出口也正常。

  兩次把我們師徒差點趕出去，現在遇到事又來求。任誰想也難以接受。

  我心裡是有氣，師父倒是很大氣，問清楚地方後，又問道：「你們可知村長收了我們法器後放到哪裡去了？」

  「實在是不知……」趙兩石搖頭道：「可能是收到祠堂里去了，一般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村長會讓人鎮到祠堂里，請祖宗保佑。」

  聞聽此言，師父也不再等。起身便要前去，同時對趙兩石夫婦道：「你們好生在這裡躲著，莫要隨便亂跑，此處是村子邊緣，應該還算安全，我們這就去降妖伏魔。」

  「師父，沒有傢伙事……」我叫了一聲，還是有些擔憂。現在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哪裡能對付什麼妖魔？

  若是小的鬼邪還好，虛畫符也有些效用。可聽趙兩石的話，來的妖怪是能真正吃人的。我都想不到是什麼東西如此兇猛，直接衝擊生人村落？反正跟隨師父以來，我好像是沒怎麼見過這麼明目張胆的。

  「先去看看！」師父也不多言，帶著我就要走。

  

  也無奈，知曉師父不可能放著趙村如此多平民百姓不管。如果不是我對趙村有怨氣，聽聞這種事，即使沒有法器，我也會挺身而出。

  只是現在心裡總歸難受，昨夜我才差點燒了他們趙村祠堂。徹底得罪他們趙村滿村之人。而他們也恨不得把我打死在他們祖宗牌位之前。誰能想到，今夜便要拼死去保護這些人？

  「神仙……」

  剛起身要隨師父出門，身後趙兩石喊我。我無奈的回過頭道：「還有什麼事？害怕是不是？害怕也沒辦法，師父不是說了，讓你在這躲著，別亂跑就好。我現在符都沒有，真幫不了你們。」

  「不過你們放心，無論是什麼妖邪，我和師父一定會拖住它。若是天快亮我們還沒回來，你們便早些逃走，這趙村怕是也快完了。」對趙兩石吐槽完，我就想繼續走。

  趙兩石顫顫巍巍的攤開手，遞上兩樣東西。我一看，不是昨夜被打翻的竹里尋蟲陣剩下的墨斗和被打翻的銅八卦鏡嗎？

  他道：「小神仙，你們的法器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在哪。也知道沒有法器妖怪不好對付。家裡沒有其他東西，連硃砂也尋不出來，只有這兩個是您讓我們準備陣法時說要用的，我們想著帶在身上或許能防身，給你們或許更有用。」

  鼻頭一酸，趙村人，也有相信我們的。世間人，其實也有值得我們拼死去救的理由。

  我接過墨斗和銅八卦鏡，腦子裡飛快過了一下。拂袖擦去八卦鏡中心的字跡。伸出中指，咬破中指血，飛快的在八卦鏡背後寫下紫微諱。

  同時祝咒道：「天罡天罡，九炁煌煌。金光激烈，上應律蒼。下赴九府，何鬼敢當。吾為破軍，萬鬼伏藏。天回地轉，右陰左陽。上天節度，生化萬方。真炁正炁，攝滅禍殃。」

  運祖炁，入明堂，存思此八卦鏡放出金光，八卦卦符流轉自然，一番加持之後，我將八卦鏡遞給趙兩石道：「銅八卦鏡原本也有辟邪之用，剛剛我施法加持破邪咒，效用會更強些，不過我法力不及師父，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用，若是有危險，希望能幫你們略作抵擋。然後你們跑就是，切莫太指望我的法。」

  趙兩石猶豫著不肯接過八卦鏡，還想再說什麼。我晃著手裡的墨斗，道：「無妨，墨斗是量正改斜之用，有此物做法器便夠了，八卦鏡你們便留著護身罷。」

  說完，我將八卦鏡往趙兩石懷裡一塞。拿著墨斗便出門去追師父。

  不敢耽擱，我一邊跑，一邊飛快的在兩腿上畫出御氣符。然後誦咒道：「野馬也，塵埃也，生生之息相吹也。」

  心念至一，御氣術用的便很快。有了御氣術相助，我的速度快上不少，也很快追上師父。他也用了御氣術，其實比我速度還快些，不過明顯師父有意等我，所以也沒和我差太遠，等我到了才開始加速。

  「師父……」我剛想解釋為什麼來的慢，就被師父打斷，說道：「無需解釋，快些趕去村中才是。」

  原本風景如畫的趙村，現在還真是可怖異。每條道都有人在往外逃。沿路上能聽見有人在哀叫、求救、慘呼。有些人身上還附著血泊，受傷的人並不在少數。

  「是什麼妖怪？怎麼兇狠？」眼見此景，雖然昨夜還看著趙村村民不滿，現在卻覺得心裡又有些不忍。人心之變，還真是迅速異常。

  師父道：「看情形，很像是殭屍。就是不知為何大發狂性，有違常理的大開殺戒。」

  提及殭屍，我一下便想到薩烏和那些行屍。還有前幾晚，六合鎮義莊遇見的老者。驚呼道：「莫不是千年飛僵到了？不是已經跑掉了？」

  面色凝重，師父沒有回答我的話。可我猜應該八九不離十，師父和我猜的一樣。

  有御氣術，我們兩很快便到了趙兩石所說的村頭小廣場。然而廣場上已無他人，但確實留下四五具被撕扯的稀爛的屍身，與六合鎮中看守義莊的老者身體，十分相似。

  我和師父順著屍身與血液前行，沿路而追，很快便看見真兇所在。

  一處二層小樓下，有人在門口被一披頭散髮，面目不成人形，卻又筋骨結實，肌肉如鋼筋般堅硬的人形怪物捉住。正摁著那人，如同撕扯人偶般，將那人的手卸了下來，吮吸著那人的鮮血。

  千年飛僵需要人血嗎？也就是義莊之事後，我才問過師父。師父卻跟我說，世人都道殭屍。其實殭屍是大類，和鬼怪、妖精一樣。不同的殭屍因為成型緣由不同，修持路線不同，所以表現的形態也不完全相同。哪怕同樣是飛僵，也可有不同的形式。

  所以如果我去讀古人的筆記、著作。如閱微草堂筆記、夷堅志、地論雜書等，其中都有提及殭屍，卻講的各有不同，就是此理。甚至我所見薩烏，也是其中之一種。

  眼前的飛僵，大概便是要吸血來助修行。萬萬想不到，還會遇到這種怪物，偏還是手無寸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