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早有端倪

  依照村長的吩咐，兩名莊稼漢把我和師父帶到那間所謂的草屋裡，鎖上門便離開了。幸好他們也沒搜身，不然我身上的天書，怕是就保不住了。倒是也沒有拘束我們手足，不曾捆綁，僅僅是把我們丟在屋裡。

  實話實說，這草屋真的不夠結實，我甚至覺得我要是用大力氣撞，能把牆壁都撞破出去。除了挨著牲畜棚，所以氣味很難聞以外，還真算不上太慘的地方。

  

  等他們離開，我問道：「師父，您幹嘛要讓他把我們關起來？就算你不想放棄趙村，暫時離開趙村，伺機而動，大不了再回來唄？反倒現在，我們法器符紙都被收走了，豈不是被動？萬一妖童子藉機來幹掉我們，怕是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

  師父抬眼瞅我，道：「犯了錯，惹了這麼大麻煩，不想受罰，就想走？」

  「師父，要罰也是您罰我。還輪不到這些白眼狼一樣的村民來懲罰我。」雖說剛剛我有絲後怕，但也不代表我認為自己做錯了，這些村民對我的誤解才更有問題。

  師父問道：「你覺得村民錯了？」

  還真把我問住了，仔細想想，村民們有錯嗎？如果換個角度，村民其實沒什麼錯，憑什麼讓他們相信我說的話？對於他們來說，我不過是個危險的外來者，他們根本不了解我，即使我口口聲聲說是要幫他們。

  古往今來，多少人不是打著幫人的名義害人？

  見我不答話，師父覺得我默認了，便繼續說：「何況如果我們走了，村里會不會遷怒給這趟幫過你的人？」

  我知道師父說的是趙兩石，即使在我最憤怒的時候，也不希望傷損了趙兩石他們家。實在是他們夫妻確實冒著莫大危險幫助我們。不過師父的話，讓我又想起冒牌掌教來。想起他，我真是心頭火又起，哼道：「別個也就算了，冒牌掌教那個老東西，被遷怒更好，最好讓村長直接打死他的好。」

  「淨說氣話！」師父沒瞪我，也沒罵我，甚至帶點笑意。

  怎麼這麼奇怪？我上上下下打量師父，疑心他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掉包了？莫不是什麼山精樹怪變幻成的？不像師父啊。

  「有什麼好看？」被我看的奇怪，師父一巴掌就拍到我頭上，罵道。

  我心裡舒坦了，也笑道：「這就對了，剛剛師父你那樣，我還以為是見到假的。」

  「其實你也無需怪念真。」訓斥完我，師父開始講正事，就是開頭便讓我有些不舒服。怎麼叫不怪他？這件事裡除了妖童子，我覺得最壞的就是他。

  即使是師父說的，我也不滿的道：「為什麼不怪他？就算他想明哲保身，也不用做的那麼過分。不求他保我，但他有什麼資格訓斥我？師父你是沒見到，昨天我還教他醫術，今天他就可以咒罵我用邪術，哪裡是個人？」

  提到冒牌掌教，我就來勁，罵罵咧咧的罵了他半天。師父也沒阻止我，有意讓我發泄一些。直到等我說的差不多，氣也消了大半，不再言語，師父才道：「說夠了？」

  我點頭，乖乖的道：「夠了！」

  「我說你不用怪他，並不是說他這麼做是對的。我猜他也是有苦衷，是被妖童子逼迫著，不得不在這時對你落井下石，就是要逼你氣憤，讓你和趙村發生衝突。你越氣憤，鬧得越大，他就越開心，越得意。」師父一如既往的平靜，話卻說的很真切。

  不是不知道妖童子希望借我的手和趙村村民斗，能看出來這就是他的奸計。只可惜有時候就是忍耐不住，恰恰這也是妖童子可怕的地方。哪怕你明知他有奸計，可你又逃避不掉，非得乖乖被他牽著走。根本不是陰謀，分明是陽謀。

  但我還是注意到另外的重點，師父特意講冒牌掌教是被妖童子威脅？我問：「師父，您怎麼知道冒牌掌教是被妖童子逼迫？推測出來的？」

  師父擺手，反問我道：「你還記得龍王廟的晚上？就是妖童子元神從大殿中衝出，試圖去對付趙良的事嗎？」

  當晚的情形我記憶深刻，不僅見到了妖童子，我還差點被看義莊的老者弄死，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怎麼會不記得？想起當時師父最先衝出去。我道：「師父，您當時先到趙良房中，所以看見什麼了？」

  「還記得我讓念真帶了一道符去貼在屋頭嗎？」師父又問我。

  被師父越說我是越糊塗了，茫然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不是靠那道符擋住了妖童子的元神才保下趙良的嗎？」

  師父搖頭說：「並非如此，趕到趙良門前，我就注意到你貼的符。符上分明被人改動過，真正起作用擋住妖童子元神的，是你貼在院門口的符。若非你當時這個舉動，妖童子大概便得手，趙良怕是已經不在了。」

  「是我將符交給念真，又是他交給你。除了你我師徒，誰會改動那道符？」

  經師父一說，我對當時的記憶全都甦醒過來。越想越覺得清楚，難怪當時冒牌掌教明明年齡那麼大，那麼著急的過來趕我。以他的性格，不是應該跟著李鴻興去送趙五三夫妻嗎？畢竟妖童子有危險，難道他不怕？

  看來他就是怕師父發現符有問題，所以才急忙跟著我一同趕去。等到了地方之後，發覺師父進門去照顧趙良，鬆了口氣，但還是怕師父遲早發現，所以才問我要了師父的那道符，目的大概是銷毀掉痕跡。

  可是他沒想到，師父雖然不言語，觀察力遠超常人，即使是擔心趙良的情況。也還是關注了冒牌掌教送去的符。所以當時師父就已經發覺他不對，而且懷疑他和妖童子有一腿。

  而妖童子估計也沒想到，改了師父的符還不夠，在龍王廟的晚上，他想嚇我，反倒讓我因為擔心，特意貼了一道符在院門前，因此阻住他，最終陰謀沒能得逞。不僅如此，還因為趙良，我得知了趙村更多的秘密，甚至要回來尋趙良父親留下的重要線索。

  也不知該說是趙良命大，還是妖童子算不如天算。

  「師父，如果這麼想。冒牌掌教是什麼時候跟妖童子攪在一起的？是不是一開始跟著我們就是因為妖童子的要求？其實是利用他來刺探我們的情報？」我追問起來。

  師父卻道：「我只能猜到念真道友和妖童子有合作，可是從他的行徑觀察，他與妖童子也並非一路人。或許一開始妖童子讓他去趙村，本沒有想那麼多，但也留了手。只是當我們突然橫插進來干預時，妖童子又一次找到他，利用他的恐懼，迫使他給自己做事。」

  「這麼說來，連我住到趙兩石家，怕也是妖童子的意思？」我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