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滄海一聲笑

  記不太清楚是在這裡過得第十四個還是第十五個生日了，好像一個人過了十八歲之後，對自己的年齡就下意識地進行忽略，即便與人聊起年齡的問題，也會主動地選擇說周歲年齡。

  就像此刻的柳敬亭，仍舊負隅頑抗，自詡「奔三」少年，儘管如此，又長大一歲的事實無法忽略。

  看著楊麗璐推著蛋糕走出，柳敬亭再次陷入那種時空交錯的恍惚感之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過生日好像是十七歲那年，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雖然康令月去了美國，但是今年為柳敬亭慶祝生日的人反而多了一個，正是常有道的女朋友唐蕊。

  「現在已經是未婚妻。」常有道高調地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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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此時，唐蕊都一臉嬌羞地低頭一笑，然後嗔怪地拍老常一下，兩人將恩愛秀得非常外放。

  生日派對流程與往年相比沒有太大變化，蛋糕、唱歌、紅酒、零食和拆禮物，不過讓柳敬亭困惑的是，在他拆楊麗璐的禮物時，蘇瑾和青椒兩人雙手捂著嘴，激動地快要流淚了。

  這很奇怪，今天有常有道和唐蕊恩愛壓場，按理說幾個女孩不應該這麼感性，可是當他拆開楊麗璐的禮物後，自己竟然比蘇瑾、青椒她們更激動。

  楊麗璐的禮物是她的孕檢報告單！

  楊麗璐懷孕了！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蜚聲海內外推理、童話小說作家，奧斯卡最佳編劇，影視點金手，中國武俠小說巨擘——柳敬亭，看到手裡的報告單時，忽然癲狂暴走，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楊麗璐一張臉能親的地方親了一個遍，瞬間將常有道和唐蕊的恩愛秀虐成殘渣。

  「如果不是怕傷到寶寶，我要抱著你繞著整間屋子跑一遍，璐璐，謝謝你！謝謝你！」

  楊麗璐笑靨如花，擺擺手說：「不客氣。」

  即便把以前所有的生日禮物加一起，也沒辦法與今年楊麗璐給他的這個生日禮物相提並論，這個孩子標誌著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徹底形成，而且，一切都來得順理成章，時間剛好。

  「唱首歌，唱首歌，我要給大家清唱一首歌！」

  柳敬亭左手牽著楊麗璐的手，右手伸出食指高高舉起，大家都嘻嘻哈哈地鼓掌起鬨。

  「你要唱什麼歌？」徐晴看到柳敬亭的表現也總算放心，笑著問道。

  「《笑傲江湖》主題曲。」

  眾人：「《笑傲江湖》主題曲？」

  柳敬亭一怔，隨即解釋道：「最後一本武俠小說嘛，提前唱好主題曲作為留念。」

  唐蕊問：「可以錄視頻上傳嗎？」

  「沒問題！」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齊齊掏出手機。

  柳敬亭哈哈大笑，然後右手握拳揮舞著打節拍，拉開嗓門唱起來：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

  這首歌是著名音樂人、和金庸並稱「香江四大才子」的黃沾先生的代表作之一，是為《笑傲江湖》和《笑傲江湖2之東方不敗》所做的主題曲。

  不過由於此歌太過經典，基本成為了《笑傲江湖》影視改編的必用歌曲，意義類似《鐵血丹心》之於《射鵰英雄傳》。

  據說，當初黃沾先生為做這個主題曲，前後寫了六稿都被徐克導演斃掉，第七次就在黃沾絞盡腦汁的時候，突然想到《宋書.樂志》裡面有一句「大樂必易」的說法，靈機一動，於是便把中國古樂的宮、商、角、觶、羽（即現代簡譜1 2 3 5 6）倒了過來，形成《滄海一聲笑》的第一句。

  黃沾寫完之後自己也異常興奮，在原稿上畫了個亢奮的男性生.殖器，傳真給了徐克，附帶還寫了一句：「要就要，不要就另請高明。」

  結果，徐克這次非常滿意。

  這就是《滄海一聲笑》這首歌出世的傳奇經歷，後來此曲相繼斬獲金馬獎最佳電影主題曲和金像獎最佳主題曲殊榮，樂評人稱此歌「抓住了五聲音階的神髓，對東方人有著原始的吸引力。」

  因此當柳敬亭高亢地吼出這首歌時，正在錄視頻的大家無不驚訝地瞪大雙眼，原本他們還以為柳敬亭應該只是隨便搞笑地唱幾句，結果第一句唱出口之後，大家就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搞笑那麼簡單，這氣勢磅礴豪邁的詞曲顯然是早有準備。

  「啦啦啦啦……」

  柳敬亭「啦」的時候，號召大家一起，雖然從來沒聽過這首歌，但是由於曲調簡單明快，而且前面重複了幾次，所以大家基本都能接上。

  「啦啦啦啦啦啦……」

  眾人合唱，即使無配樂，倒也烘托出了三分氣勢。

  當天晚上唐蕊把視頻上傳到社交網絡和個人微型博客上面，立即吸引了大批網友轉載和觀看，最後蘇瑾乾脆在官微上掛出了視頻，並做了簡單解釋：「《笑傲江湖》主題曲。」

  #柳敬亭清唱《滄海一聲笑》#隨之成為網絡熱門話題，視頻轉發數、評論數和點讚數成幾何級增長。

  歌曲中透露出來的灑脫、豪邁、滄桑和高手寂寞，由「武林盟主」柳敬亭演繹出來，韻味豐富，意義深遠，引發了全網絡網友的共鳴。

  視頻發出之後，前後有六家音樂公司打電話到映日商談此首歌曲的版權出售意向，不過由於這首歌曲已經內定為《笑傲江湖》其後影視改編的主題曲，所以柳敬亭暫時沒打算出賣，而是請星月電視的專業音樂人將完整個歌曲製作出來，放在網上供大家免費試聽、傳播。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滄海一聲笑》傳遍大街小巷，幾乎每個人都能哼幾句。

  七月刊《匠錄》連載了《笑傲江湖》的第三回「救難」，在這一回中，本書男主角的姓名間接登場——令狐沖！

  同時，隨著第三回的出街，令狐沖是男主角的定位也徹底敲定，小說通過美貌的小尼姑儀琳之口，將一個表面玩世不恭，實際上俠肝義膽的少年英雄形象渲染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只此一回，「令狐沖」三個字又出現了四十餘次。

  同時，著名淫賊田伯光也在這一回閃亮登場，而且也正是通過他的嘴，證明了大師哥令狐沖不是一個糟老頭子，而是一位「年輕瀟灑」的少年豪傑。

  ……

  隨著楊麗璐的懷孕，她的翻譯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柳敬亭每天也儘量減少寫字的時間，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伴脾氣開始偶爾出現波動的楊麗璐。

  能替柳敬亭懷個寶寶，楊麗璐心裡有說不出的甜蜜和自豪，但是由此造成的某些麻煩和煩惱，推根究源自然也要怪他。

  而且，得知楊麗璐懷孕之後，楊媽和柳母不約而同地火速趕來江海，所以柳敬亭每天除了要撫慰楊麗璐之外，還要認真聽兩個媽媽講「陪孕經」，柳敬亭自大學畢業之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做筆記，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推演和記錄預產期。

  因此，《笑傲江湖》的連載只能放慢腳步。

  好在楊麗璐善解人意，除了個別日子心情實在煩躁需要長時間看到柳敬亭之外，其他時間總會自己去圖書室待一段時間，翻那些柳敬亭剛買回來的胎教書籍，同時給柳敬亭時間去完成他的工作。

  「現在我一切的行為和準備都是為了迎接他或者她的到來，所以《笑傲江湖》完本上市的預產期也是明年三四月。」

  大家祝賀了一陣，蘇瑾道：「踏歌網今天打電話過來詢問要不要辦封筆儀式……」

  柳敬亭本來準備回「當然不辦」，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非常必要且何樂不為。

  因為回想一下這麼久的寫書歲月，有些讀者可是從頭至尾一路跟隨，雖說作者和讀者之間最好的交流在文本，但是一個人能這麼長時間的支持你，箇中情分其實已然超越普通作者和讀者的關係，成了無聲勝有聲的「文友」。

  公開跟文友道個別，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柳敬亭在即將「做爸爸」的喜悅心情薰陶下，好像思考問題也變得更加注重人情味。

  「可以，和《笑傲江湖》的發書儀式一起辦吧，」

  「好的，我去給踏歌網回話。」

  ……

  八月，令狐沖坐斗田伯光快刀，看得讀者眼花繚亂；

  九月，儀琳替令狐沖摘西瓜、給他講故事，畫面純真溫馨，讓人不禁回憶童年；

  十月、十一月，劉正風、曲洋金盤洗手多艱難，令人唏噓感嘆；

  十二月，小師妹岳靈珊移情別戀，百般苦澀滋味，難以排遣；

  又一年，隱士高人風清揚終出場，世上再現獨孤九劍；

  看桃谷六仙插科打諢，叫人忍俊不禁；

  看令狐沖棄《紫霞秘籍》不練，可知情傷也疼；

  直到《笑傲江湖》連載到「學琴」一章，那位神秘婆婆出場時，楊麗璐被送往醫院，等待生產。

  三月十八，楊麗璐誕下一女，母女平安。

  兩天後，《笑傲江湖》發布會暨古庸生封筆儀式在江海最大的廣場鳳舞廣場隆重舉辦，有近五千讀者趕到現場親眼見證這一幕，儀式由星月和踏歌聯合直播。

  原本以為主辦方會把這次封筆儀式辦得煽情催淚，不料儀式一開場大家就看到柳敬亭、宮緣和和唐斐三人出現在台上，三人每人手中拿著一個話筒。

  沒想到傳奇電視人、「傳媒凱撒」宮緣和也親自趕來為古庸生封筆儀式站台。

  但是，他們要做什麼呢？

  正當大家迷惑不解的時候，主持人道：「下面請欣賞由今晚主角柳敬亭，星月董事長宮緣和以及踏歌網總編唐斐三人帶來的《滄海一聲笑》！」

  歡呼聲和歌曲前奏共同響起。

  柳敬亭號召道：「大家可以一起來！」

  前奏結束，數千人一起隨柳敬亭合唱：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震天動地的歌聲仿佛金鳳遨旋，舞上九天。

  古庸生統治武俠世界的時代，榮耀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