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能出去
2025-03-22 05:39:30
作者: 一壺花間酒
「怎麼辦?」塵奴哭喪著臉:「好不容易過上有饅頭吃的日子,難道就要讓我渴死?」
千隱無言的嘆了口氣,將地上的乾草撿起來給他。
塵奴接過乾草,一臉茫然看著千隱:「小啞巴,你讓我吃草?我不是牛……?」
「掐頭去尾,可以拿它吸。」
「小啞巴,你會說話!」塵奴驚奇到。
「不喝就算了。」
千隱作勢將壺放下來,她現在受著傷,舉個壺也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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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喝!我喝!」塵奴連忙叼上那根乾草伸過來。
灰牢里沒有時間的標記,這裡的光,都來自每個牢房外邊微弱的燭火。裡面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現在是朝升或是夕落。
千隱將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慶幸,臂膀骨頭沒有被打碎,接回去再修煉個十天半月應該就差不多了。胸口的傷比較重,肋骨被震碎了兩根,以她現在這副身軀,痊癒的話至少得三四個月了。只能期望這三四個月能讓她安全的度過。
千隱盤膝而坐,不管如何,想要活著回去,首要任務就是休養和搞清楚自己如何才能修靈。灰樓里生死搏鬥如同吃飯一樣,說不準哪天就又把她安排出去了。
塵奴蹲坐在牆角拔著乾草。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在這灰樓里顯得十分明亮。
「無聊。」
塵奴在被買進灰樓之前是一名小乞丐。成天與一群老乞丐混在一起,即便討著點吃的也是一群人分,哪裡吃得飽。被人賣進灰樓,吃了幾頓饅頭簡直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小啞巴……不對,你不啞,可你為什麼老是閉著眼睛不說話呢?陪我說說話好嗎?」
乾草拔了一會兒,塵奴又跑到洞口,想找個人說說話。
千隱聽到他的聲音,睜眼。「我,不想陪你死在這。」
「咳咳……」塵奴被她的話嗆了一下。陪他說說話又怎麼了?再說了:「死在這裡有什麼不好?有饅頭吃,有地方睡的。」
千隱雖不知道塵奴從哪裡來,從他話里也可以聽出來個大概來。顯然,這個地方對他而言,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我不能,我不能死在這裡。」
千隱說完閉上眼,剛才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有好多股氣在竄動著。也不知道對她的身體有沒有影響。
受千隱的影響,塵奴一連好幾頓飯都沉默著,也不總是爬在牆壁上的洞口邊去望著她。
玄衣人一日三餐將饅頭送到暗牢。這兩日,她門口的饅頭都沒有動過。玄衣人不由的望向牢內,她盤膝而坐,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是在修煉嗎?玄衣人猜測到。
「有事嗎?」
千隱睜開雙眼,這個人在她暗牢門前站了許久。
玄衣人將新的饅頭放進暗牢里。轉身離開之際:「就算是矢靈者也不可能每天都不吃飯,活下去。」
那人離開後,千隱抑制住胸口的痛處,走到門邊那個爛掉的碗邊前,拿起泛黃的饅頭吃起來。任何事情,任何東西,你嘗試過,就不會覺得它難以接受,就比如這黃得發黑難以下咽的饅頭。
「喂,小啞巴,你說你不想死在這裡,可是你能出去嗎?」塵奴又坐到了那個有洞的牆邊來。
千隱懶得再換地方,直接坐在暗牢的門邊,將擋在前面視線的頭髮掃了掃。
借著暗牢外面的燭燈,塵奴看清楚了千隱的樣子,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千隱的樣子。以至於後來想起來都覺得當時是那般的不可思議。
「小啞巴,你生得真好看。」塵奴那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千隱,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就是自己人的妹妹。但這個女孩,她生得真的好看,小臉都沒巴掌大,那雙眼睛卻特別大。就像人們常說的,小娃娃像是畫出來的。
千隱聽了他的話,手往暗牢里的地上摸了摸,毫不猶豫抹到臉上去。
暗牢里有多久沒有打掃過,沒有人知道。不過,看到千隱一片黑的臉,也許能猜出個大概。
「……」塵奴愣愣的看著她,一下子沒有了語言。
「我現在不能出去。但有一天,我能出去。」
千隱說話的聲音極為平穩肯定。若是讓這灰樓里的其他人聽到,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說,有一天,她能離開灰樓。怕是要被人認為,這孩子是不是被揍傻了。
原因:但凡是聽說過灰樓的人都知道,灰樓買進來的奴隸,不管他們以前是什麼身份,做什麼的,要到了這裡,就是奴隸。一輩子的奴隸。
而這灰樓里的奴隸只有兩條路:一是戰鬥下去,贏者生。二也是戰鬥下去,輸者死。打輸就算沒死,受了重傷,也不會有人診治。等待的,還是死亡。
塵奴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生出那麼一絲的希望,她可以離開灰樓。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隱半瞌著的眼睛突然睜開,有人來了。
是玄衣人。
他打開了塵奴的暗牢房門:「出來吧。」
千隱知道,是塵奴隸要去鬥勇台。
塵奴從暗牢里快速的走出去跟在玄衣人身後,末了,轉身過來朝千隱暗牢這邊揮了揮手:「小啞巴,我很快回來。」
「……」千隱看著他離開暗牢的背影。噢?這小子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口氣還真是一點不小啊。真的不怕走著出暗牢,爬著回?沒由來的千隱懷疑起自己來,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被打趴的場景。
灰樓共二十八層,每一層就是一組鬥勇台。在這裡,每一天就會有至少二十八組奴隸在這裡進行一場生死搏鬥。
「地獄只有十八層,灰樓卻有二十八層。」
白衣少年嘴角噙一絲笑意,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跟在他身後的一名青衣少年走上來,低聲:「這裡可是灰樓的最底層了,都是些平民。」
這兩個少年衣著普通,年紀都不過十二三歲,眉宇間的高貴氣息讓一般普通人不敢直視面對。
尤其是這位白衣的少年,他一雙眸子如無星的夜空,少了一股與他年紀相符的單純明亮,多了一絲幽深的神秘。少年看了一會鬥勇台上正在搏鬥的兩名奴隸,搖了搖頭。
還有三日,他能在這裡的逗留時間可不多了。
「明日到一層看看,今天就先回去。」
此時,鬥勇台上的兩名奴隸還沒有分出勝負。白衣少年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灰樓的第四層,這裡看熱鬧的人基本都是些平民百姓,越是往上,看熱鬧的人身份就越尊貴,搏鬥的奴隸,賭局也高級一些。十層以下基本都是些小打小鬧。可他們倒好,越看越往下走。青衣少年嘆了口氣,也起身往灰樓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