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等哪一天我夠資格做他們的父親了，兩個孩子自然會改口叫我爸爸，在這之前我不希望任何人傳流言來置喙我的家庭！」

  章珏的話擲地有聲，仿佛一句誓言一般，讓人心頭一震，不止是對於話語的震撼，更是讓人反思。

  那些和兒女鬧翻的父母，你們真的是全都是對的嗎？你們真的有和兒女好好的談過嗎？你們真的理解過兒女的真正心思嗎？

  章禾淵、章禾嘉沒有在第一時間改口叫他父親，章珏比任何人都難過，都心痛，可他能怎麼辦，他難道要硬性要求他們改口？那不可能的，那只會讓孩子更反感，他準備去感化他們，感動他們，一天不行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百天，一年兩年，遲早有一天孩子會改口，孩子也會明白他的心。

  回去的路上，車內沉默的有些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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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聽到引擎的聲音。

  「怎麼了，平時都嘰嘰喳喳的，今天這麼沉默，讓人真不舒服。」章珏低聲說。

  章禾淵從平板上抬起頭看了一眼副駕駛的南希，沉默。

  章禾嘉擺弄著手裡的洋娃娃，沉默。

  南希回頭看了看他們：「其實我們和蔣阿姨鬧彆扭和你們和甜甜沒什麼關係，你們不用這樣。」

  兩個孩子低了頭，都不說話。

  「好吧，我錯了。」章珏嘆了一口氣：「我今天發了很大的脾氣，讓你們受驚嚇了，其實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們要知道，他和蔣阿姨發脾氣並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因為蔣阿姨侵犯了他和媽媽，所以……」

  「媽媽。」章禾淵抬頭看著她，眼睛紅紅的：「你為什麼一直用他來稱呼他？」

  南希愣住。

  章禾嘉問：「他真的是爸爸嗎？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們？」

  南希抿了抿唇：「你們不是早就知道嗎？」

  章禾淵、章禾嘉在回來之前，在遇到章珏之前一直吵吵著要爸爸，要爸爸，自從遇到了章珏他們就再也沒有這樣喊過，南希還以為他們已經知道了，或者已經在稱呼他爸爸也不一定。

  「我們知道了那是我們的事情，但是你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們？難道你不應該向我們說明嗎？」章禾淵問。

  章珏唇角閃過一抹笑意，不愧是他的兒子，果真攻擊性很強。

  南希尷尬的笑了一下：「好吧，媽媽錯了，其實媽媽早就該告訴你們的，我……」

  「對不起！」

  南希很鄭重的道了歉。

  兩個小屁孩對視了一眼，均是緩緩點頭：「那好吧，媽媽你告訴我們真相我們就原諒你。」

  真相？這還需要告訴他們？難道他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南希瞟了一眼章珏。

  章珏皺眉開車，一副：我很認真，沒時間理會的模樣，顯然是沒準備對她伸出援手。

  南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其實當初媽媽和爸爸……」

  「媽媽太愛爸爸了，但是愛並不意味著一定要在一起，也不是說一定要依靠他，愛一個人不能愛到失去自我，所以媽媽就……走了。」

  「……」章珏：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媽媽的意思是說，縱然媽媽再愛我們，將來我們也要分開的嗎？」章禾嘉嘟著紅唇問。

  「就像是你們上幼兒園一樣，縱然媽媽再愛你們，也得送你們去幼兒園，這種分別是在所難免的。」

  章珏：睜著眼說瞎話。

  章禾嘉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媽媽離開的時間未免太長了。」

  「這就和你們參加夏令營一樣。」南希再次解釋：「就算媽媽再愛你們也不能剝奪你們和朋友相處的時間，你們能明白嗎？」

  章珏一頭黑線：對對對，說的對，你離開我都是為了愛！

  章禾淵點頭：「我明白了。」

  「所以，離開並不代表不愛，相反有的時候正因為愛，所以才要離開。」

  章珏：真是見了鬼了！

  章禾淵、章禾嘉齊齊點頭：「是，我們懂了。」

  「那我們可以叫叔叔，爸爸嗎？」章禾嘉抱著洋娃娃滿含期待的看著南希，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可哥哥說要等媽媽自己坦白這樣的話才不會讓媽媽尷尬，否則她一個愛面子的成年人如果被他們提出來，要難受的，說不定還會損傷自尊心。

  南希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這……你就要問叔叔了，你看你叫他，他應麼？」

  「咳咳——」章珏乾咳了一聲，心裡滿含期待。

  章禾嘉和章禾淵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怎麼了，小小年紀居然還有點害羞。

  他們就要有爸爸了，以後再去幼兒園他們也能和別人一樣有爸爸來接了，他們也能牽著爸爸的手做遊戲，驕傲的跟別人說，這是我爸爸，我爸爸也姓章，叫章珏！

  想想，激動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你先來。」章禾淵給章禾嘉使眼色。

  章禾嘉搖頭：「還是哥哥先吧。」

  「……」南希無語，這種事情也值得謙讓的？別人家的孩子見到爸爸回來不都是搶著去叫嗎？

  「爸爸？」章禾淵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聲音很低，滿是小心翼翼。

  「嗯。」章珏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睛忽然就濕潤了。

  他想過很多次孩子叫自己爸爸的場景，他以為自己會激動的不知所措，以為自己會高高興興的應答，甚至以為自己會刻意提高聲音來回答他們，可當他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的激動，自己只是心頭微疼，像是被針扎一般的痛楚，自己也無法刻意提高聲音去回答，因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能發出那平靜的音節已然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他的孩子，他的寶貝，他五年都不曾見過的孩子，居然真的叫自己爸爸。

  不同於上次的心機，這次他們是真誠的，他能從那小心翼翼的嗓音里感覺到他們的真心實意，那感覺讓他又欣喜又欣慰，莫名的還有點心疼，卻不知道心疼的究竟是自己還是孩子。

  「擦擦眼淚，小心開車。」

  一張紙巾遞了過來，章珏胡亂的擦了擦眼淚，歪頭問：「你聽到了嗎？他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