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無悔（1）

  半月胡思亂想著，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腹部磨蹭，低頭看去，她頓時恍然大悟。

  流玉還在這裡呢，他再無恥，也不能當著孩子的面……

  然而她腦中的想法還沒落定，雙耳捕捉到暗啞低沉的聲音。

  「磨人的小妖精，你要欣賞到什麼時候？」

  「呃……」她立刻呼吸緊促，默默腹誹真是高看他了。

  雖然只頓了一秒鐘就去捂從他膝蓋處探出來的大眼睛和小耳朵，但還是為時已晚。

  被隔斷了視覺和聽覺的流玉不安分地搖頭晃腦，嘴裡有樣學樣，「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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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小屁孩兒，欠打！

  半月羞赧不已，想都沒想，抬手朝撅著的小屁屁輕拍了兩下，誰知封家的小小少爺身嬌肉貴，儘管沒什麼痛感，只要是被打就會哇哇大哭起來。

  哄也哄不住，她索性把小傢伙抱起來往大長腿上一放，然後低頭喝茶。

  封情聽著震耳的哭鬧聲，情潮是瞬間淡去了，心裡的空虛感卻難耐，一雙似帶火的眼眸瞥向身邊若無其事的小女子，兀自遺憾。

  這個不負責任的小妖精！若不是家裡有客人，她現在嘴裡含的……反正不會是茶水。

  客廳里的動靜很快把逃走的四個人召喚回來。

  封黎見兒子哭得稀里嘩啦，媳婦兒心疼得眼中含淚，自責地埋怨，「大哥，流玉還不懂事……」他話未說完，感受到一絲冷冽視線，頓時改變策略，「大嫂，你怎麼也不管管？」

  被點名的半月僵了僵，放下茶杯，臉上露出疼惜的表情，邊去抱流玉邊教育：「封情，你這麼大的人了，竟然欺負一個小娃娃，我都替你害臊！」

  卻沒料到，流玉小朋友「一朝被蛇咬」，拼命往封情懷裡躲著哭訴：「嗚哇嗚哇……磨人的小妖精。」

  良久的靜默。

  何姨做好了一大桌飯菜，高高興興地過來喊人，「先生……」

  剛說兩個字，客廳里除了流玉的所有人如夢初醒。陸喬夫婦最先行動，一句「封情你大爺」，瞬間沒了身影，至於封柳夫婦，把兒子「搶救」出來浪費了三秒鐘的時間，但也在大門合上之前遁走。

  「太太，」何姨一臉的莫名其妙，「客人們怎麼都離開啦？」

  「他們不在這兒吃飯，你不知道嗎？」半月煞有介事地反問。

  是嗎？何姨疑惑地看向封情，得到一個點頭的肯定，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莫非可怕的老年痴呆症提前來了？怎麼她在廚房忙活的時候似乎有聽到陸太太報菜名……

  兩個人的晚餐，氣氛說不清的曖昧。

  半月鎮定自若地夾了一塊排骨，低頭小口啃著，眼角的餘光卻時刻注意對面的男子，不曉得他是有多口渴，菜半點沒吃，只顧一杯又一杯地灌水。

  都第九杯了，成年人每天正常的需求也就是八杯，就算他身材高大，遠超亞洲男性的平均值，一下子喝這麼多也有點離譜了。

  見他要倒第十杯，她啃掉排骨上的最後一塊肉，慢慢咀嚼咽盡才開口，「你不餓嗎？」

  問完這句話，她抬頭，發現一雙焦距略低的灼亮眸子，似乎定在她的唇上，像著了魔般，直勾勾的。

  忽然他起身，只用兩步跨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他提起，一個打橫的公主抱。

  「月兒，我很餓。」他蠱惑的聲音：「但是我的食物不在餐桌上，你也知道，我有多麼想要你。」

  半月霎時羞得渾身發熱。

  這答案未免……太誠實了。

  她捂臉朝他懷裡躲去，心跳快的幾乎要蹦出來。

  而他如抱著全世界，步步沉穩地進了臥室，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漆黑的眼眸勾魂迷情，「要試試嗎？我新學的姿勢。」

  半月的臉燙得能攤雞蛋餅，小聲：「……可……可我還沒吃飽呢。」

  他嘴角微揚，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個字。

  「鬼才想吃你的……之前是意外，我要去吃飯，你不吃就餓著吧。」半月被污的想立馬去洗耳朵，說完，推了推困著她的胸膛，沒推動，她一轉眼珠，藏進被窩裡，然後飛快爬向床尾。

  終於到了邊緣，探出腦袋，寬闊的胸膛居然也跟著挪過來。

  她撇撇嘴，又埋進去，爬向床頭，結果還是沒辦法逃脫。

  反覆幾次，她缺氧得厲害，在他身下氣喘吁吁地假裝妥協，「封先生，你能先去洗白白嗎？」

  誰知他智商還在線，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就抱著往衛生間走。

  「封情，你大爺！」半月不是生氣，而是害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難道你忘了？你可是說過你是很傳統的人。」

  「是啊，我很傳統。」封情邊一刻不停地履行洗白白的任務，邊用略低啞的聲音說：「但那是婚前，而且，我幫你洗過很多次了。」

  半月的大腦空白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迷失的那段日子，他是為了能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無時無刻的陪伴，才和她領證的嗎？

  可如果不是三個月，而是三年或者三十年，她都呆呆傻傻……難以想像，那時的他是抱著什麼樣的決心，選擇了忠貞不渝。

  這世間最動人的愛情，不是花開燦爛時的海誓山盟，而是風雨狂潮中的不離不棄。

  那麼，早已和他兩情相悅的她，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何況他能放下潔癖，侍弄她的敏感，她為何不能以同樣方式取悅他？

  雖然想通了，她到底是沒經驗，半推半就後，扭扭捏捏地伏在他身下，卻磕磕碰碰，始終難得其法。

  含著抬頭，他也正低垂凝望，眸中有水波流轉，英挺的眉緊蹙，俊朗的面容卻染著微紅的情潮，像是忍著痛的歡樂。

  她內心猛地悸動了一下，忽然有種無師自通的靈光，邊觀察他的神色，邊緩慢地吞吐。

  嗯，就這樣……此時此刻，她的男人，似乎完完全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正月十六是回娘家的日子。

  半月早沒了雙親，養父母也離世，想著在這世間孤苦無依，女兒又不在身邊，她早早醒了，卻假裝在睡，直到封情收拾利索後叫她起床，這才悠悠睜開眼，帶一絲怨，「我們什麼時候能把小寒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