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跟你不是一夥的

  「因為太突然。」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扭曲的臉，無論是誰，都會被嚇到吧？

  肖戟突然笑得很是開懷，說了一句聽似沒頭沒腦的話：「華華，你昨晚發現我了。」

  鳳楓華一愣。

  

  肖戟這話聽似沒頭沒腦，卻讓鳳楓華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昨晚發現他躲在暗處了，因為那個時候在墓葬之中，她保持著十二分的戒備，無論身邊有什麼動靜，她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可是方才，她本該也能夠發現肖戟的惡作劇的。

  鳳楓華有些煩躁。

  方才那一瞬的心裡放鬆實在是個致命的錯誤。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對另一個人的存在如此放心。

  若方才肖戟不是嚇她，而是要殺她呢？

  想到這裡，鳳楓華已是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其中一人的脖子後，發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紋身。」肖戟出聲打斷了鳳楓華的思緒。

  他說得悠閒，聲音也依舊慵懶。

  鳳楓華沒心思再想自己的異常：「是內衛？」

  「恩。」肖戟肯定地答一聲，「是牡丹。」

  鳳楓華臉上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喜歡牡丹的是」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跟肖戟都明白，這喜歡牡丹的人是誰。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鳳楓華想了想，突然從炕上跳下來：「那我更得離你遠些了！」

  肖戟起身，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華華，沒用的。」

  鳳楓華急道：「怎麼沒用？搶他們兵器，點他們穴道的人又不是我！」

  肖戟笑得越發燦爛了：「可你當時跟我在一起，又沒救他們，他們肯定知道我跟你是一夥的。」

  「什麼叫知道？！我跟你不是一夥的！」鳳楓華怒，差點兒暴走。

  肖戟聳了聳肩，又躺了下去。

  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不言聲。

  鳳楓華突然有些泄氣。

  扁了扁嘴，她有些欲哭無淚。

  她好像不小心給自己惹了個天大的麻煩。

  苦著臉，重新坐回到炕上，鳳楓華也學著肖戟的樣子躺了下去，唉聲嘆氣不已。

  肖戟的唇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

  鳳楓華瞥他一眼，恨不得咬碎了他的骨血。

  卻見他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身體已經躥了出去。

  鳳楓華也跟著坐了起來，卻沒有動作。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窯洞後面的灶台後，一老一少兩個人抱著滾出來。

  灰頭土臉的模樣，看上去很是襤褸。

  肖戟一早便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但想著不過是兩個可憐的過路人罷了，便沒有理會。

  可當他們說到「內衛」的時候，其中一人的呼吸明顯變了。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懷裡緊緊地護著一個膽怯的孩子。

  那孩子雖害怕地瑟瑟發抖，一雙眸子卻是死死地盯著肖戟，眸光倔強。

  求饒的是那佝僂著背的老人。

  鳳楓華見此，從炕上跳下來，也走了過來。

  窯洞裡有些黑，但他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光線。

  鳳楓華低下頭，看著那不停磕頭的老人，皺了皺眉，彎下腰去扶那老人：「老人家，這裡是你家麼？」

  肖戟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看著那老人，冷聲道：「說吧，你是什麼人？與內衛有什麼關係？」

  鳳楓華滿腔的不悅瞬間化作疑惑。

  這老人看上去很是樸實的樣子，怎麼會跟內衛有關係？

  可肖戟這話，卻又不像是說假。

  鳳楓華沒有肖戟那麼深厚的內力，自然沒有聽出來方才這老人呼吸的變化。

  那老人「咚咚」地磕著頭，磕得額頭都發青了，破了頭皮，滲出絲絲血跡來。

  他臉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印記，蒼老的容顏上，一雙灰黑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哀傷，眼中似也有淚氤氳。

  他搖搖頭，咬著牙，並不打算說話。

  肖戟眸光一冷：「你若不說，我只能送你去同冥王說了。」

  銀光一閃，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

  他們方才的對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只會是個更大的麻煩。

  鳳楓華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可若是要用別人的性命來換取這樣的安全，她卻又心有不忍。

  她有些糾結地皺了皺眉，看著肖戟冷酷的側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肖戟畢竟還未動手。

  那老人卻還是搖了搖頭，將懷裡的孩子擁得更緊。蒼老的眸子一閉，似是已經決定了要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