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3有時候生和死,就是一眨眼的
2025-03-31 12:24:14
作者: 水月瑤歌
沈冀接了個電話,掛斷之後朝身旁的男人輕微頜首。
「契爹,沐然那邊已經辦妥了,人現在就在公寓裡。」
「讓沐然把人看好了,她要是敢跑,打瘸了我負責。」
南震霆眼睛沒有睜開,語氣淡漠到極點,左邊眉心上有一道很小的疤,此刻近看之下才覺得有些許的猙獰。
沈冀點頭,給那邊回復了簡訊過去。
西江路的一棟高級公寓裡。
這一帶又被戲稱為『情-婦街』,因為住在這邊的不是小三小四就是被包養的嫩模明星。
平時車接車送的,大家都習慣了。
此刻六樓的某棟別墅里。
林玉薇身上的高定禮服已經被扯的東倒西歪了,臉上精心化上的妝容也花了,暈開在臉頰上。
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就守在門口。
她出不去,無論怎麼鬧都沒用,甚至把江庭禮的名字都搬了出來。
「你們這兩個混帳東西,我再說一遍,今晚我可是要陪著江爺出席一場很重要的宴會的,你們再攔著,到時江爺把你們剁碎了餵狗你們信不信?!」
「」無動於衷。
那兩名保鏢是江沐然找來的,只聽從她的命令,江沐然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守好門口,不能放裡面的人出來。
林玉薇要氣瘋了。
手機被拿走了,屋子裡所有的通訊工具都被切斷了,她根本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也不知道是誰要這麼做。
林玉薇煩躁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最後能想出來的,也只有那位江太了。
那個笑裡藏刀的女人,慣會做表面功夫。
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可她表面雲淡風輕,背地裡卻一個一個,把那些小狐狸精都悄無聲息地收拾掉了。
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還沒來得及整理臉上的妝容。
忽然聽見門口打開的聲音。
一扭頭就看見了南震霆的身影,身旁站著沈冀,邪肆雅痞,臉上掛著輕輕淡淡的笑意。
「姐夫?」
林玉薇看見了救星一般,差點就要撲過去了。
「姐夫你怎麼會來這兒?」
江玉薇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江南兩家聯姻在即,可她卻和江庭禮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雖然她和江庭禮的關係隱藏的很好,但在南震霆面前,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南震霆逕自在沙發上坐下。
答非所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邊買了房子,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林玉薇:「這不是離店裡比較近麼,上下班方便,所以就在這邊買了。」
「近嗎?」沈冀笑了一下,「我怎麼記得從這邊到您的店裡好像要一個多小時吧?」
「」
林玉薇有點咬牙切齒,偏對於沈冀,她是不敢放肆的,別看這個年輕人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混樣,可他骨子裡透出來的狠勁兒,她見識過。
臉上扯了抹假笑出來,「阿冀真會說笑,哪有那麼遠,你記錯了。」
「是麼。」
沈冀似笑非笑,站在南震霆的身側,邪懶的抿了抿薄唇,不說話了。
「姐、姐夫,你過來這邊,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的確是有事。」
南震霆一張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年輕時也是一個芝蘭玉樹的俊美公子,即便現在上了年紀,可臉廓中還是隱約能看得出來年輕時候的模樣。
林玉薇對於這個姐夫向來是很敬畏的。
「有、有什麼事啊?姐夫你說。」
「玉薇啊,你跟著你姐姐住進南家,有十幾年了吧?算算時間,就是在簫簫心走後的第二年,對不對?」
「」
林玉薇心底好大一個咯噔激起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麼多年來,『簫心』兩個字就是南震霆的禁忌,從她跟著姐姐住進南家那一天開始,姐姐就對她耳提面命,這輩子永遠永遠,都不許提『簫心』這兩個字。
「對、對啊,確實是那個時候。」
林玉薇強自鎮定下來,手卻不自覺地攪緊了起來。
南震霆笑了一聲,「坐啊,這是你自己的家裡,這麼拘謹做什麼?」
「啊?哦,對對對,瞧我,姐夫您稍等,我去廚房給你們泡茶。」
「不用了。」南震霆擺手,「坐吧,今天過來就是想跟你問問一些陳年往事,不要緊張。」
陳年往事
林玉薇幾乎要繃不住了。
什麼陳年往事關於簫心的嗎?
可是姐姐不是說,這件事情,姐夫根本沒有懷疑嗎,前陣子他剛剛見到南簫的時候回到家裡也是若無其事的。
可是現在
「不知道姐夫要問什麼?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簫心當年的遺言,真的是要我好好照顧姐妹倆和卿卿?僅此而已,沒有別的了?」
「」
林玉薇手指頭一哆嗦,「對、對啊,這我姐姐不是跟您說過嗎?」
「說過嗎?可能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了,所以今天特意過來問問你。」
他咬重了『特意』兩個字。
林玉薇的心房,幾乎是在南震霆話音落下之後,頃刻間就崩塌了下來。
「姐、姐夫,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她還想再掙扎一下,可是南震霆下一句話,就徹底打碎了林玉薇所有的幻想。
「簫心當年的遺言到底是什麼,玉薇,我給你時間考慮清楚,你是要堅持你姐姐那一套謊言,還是乖乖說實話?」
南震霆站起身,施施然的出去。
沈冀跟在身後,最後留下一句「這世上沒有戳不破的謊話,有時候生和死,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
林玉薇的身體,在門口關上的那一瞬間,搖搖欲墜,幾下之後便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地上,臉上慘白如同乾屍。
南簫心情鬱悶了一整天,連慕希宇都逗不好了。
晚飯過後,慕北辰帶著她出去散步。
附近就有小公園。
慕北辰特意趁著慕希宇上廁所的時候拉著她出門的。
南簫還有點埋怨他,「你幹嘛撇下希宇啊?剛剛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的嗎。」
他黑臉,「帶他幹嘛?帶上他你眼裡還能看見我?哼。」
那一聲哼,充分表明了對自己親生兒子的嫌棄。
南簫直接被他拉著出了院子,往左邊是一條幽靜的小路,前面就是公園。
公園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在散步,還有三三兩兩帶著小孩子的家長。
夜晚的溫度比前幾天高了一些,夜裡的風有點乾燥。
南簫的手被慕北辰握著,地上兩個人的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南簫無聊,踩著影子玩。
出門時身上穿了厚厚的毛衣,所以此刻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看起來就覺得有些臃腫。
再看慕北辰的,他就穿了家居服,外面是修身的外套,看起來就是身形很正的那種。
南簫咬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懷孕初期,她其實還是很纖瘦的,整個人都起來都很瘦。
「怎麼不說話?」
慕北辰捏了捏她的手心,「真生氣了?」
他以為南簫是在為沒有帶慕希宇出來而生氣,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好了好了,下次再帶著慕希宇一起出來,這你也跟我生氣。」
南簫:「沒生氣,就是突然想起來,慕北辰,我以前懷希宇的時候你見過我挺著肚子的樣子嗎?」
「」
他不說話,只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倏然重了幾分。
南簫撇唇,「沒見過啊?」
「孕婦有什麼好看的,不都一個樣嗎?」
這話聽在南簫耳朵里就成了,他是在嫌棄自己胖了,因為孕婦都是胖的。
孕婦的情緒就是來的這麼突然以及莫名奇妙的。
這個晚上,慕北辰第一次被趕出了臥室,理由是也沒有理由,就是他進了書房幾分鐘,出來的時候臥室的門就反鎖上了。
他的枕頭和手機都被南簫放在了沙發上。
瞅了瞅樓梯口的方向,剛好看見晃悠下樓喝水的慕希宇。
小傢伙身上穿著大姑姑送的卡通睡衣,睡衣前面掛了兩隻特別萌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慕北辰眉心一下就擰了起來,「慕希宇你看看你穿的什麼東西,娘里娘氣的。」
「」
慕希宇眼睛瞪了瞪,雖然不明白『娘里娘氣』是什麼意思,但聽爸爸的語氣和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嘴巴扁了扁,又看見沙發上的枕頭,哼哼,「哦,爸爸,你是被簫簫趕出房間了吧?」
「」
懶得理他,轉身自己上樓了。
慕希宇眼珠子轉了轉,水也不喝了,噠噠噠跑去敲王嬸的房門拿家裡的備用鑰匙。
然後自己搬了小凳子,拿著鑰匙去開主臥的門。
南簫正煩悶的睡不著呢,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時還以為是慕北辰拿了備用鑰匙進來了。
結果扭頭就看見了穿著萌萌睡衣的慕希宇,嘿嘿嘿地看著她。
「希宇?」
小傢伙噠噠噠跑過去,「簫簫,爸爸是不是惹你生氣啦?」
「嗯?」
南簫眼睛眨了眨,「沒有啊。」
「矮油你別騙我啦,爸爸都被你趕出房間了哎,肯定是因為他又想著往你肚子裡塞弟弟妹妹你才趕他出去的對不對?」
「」什麼亂七八糟的。
「慕希宇。」
小傢伙脖子一涼,人已經被提溜著拎了起來,往外面一扔,臥室門口下一秒鐘迅速關上。
整個過程里慕希宇小朋友可以說是非常懵逼的。
他真傻,竟然忘記關門了,又把爸爸放進去禍害簫簫了。
『禍害』這個詞是小傢伙最近學到的,在大宅和老太太一起看電視時電視裡有。
烏黑的大眼睛瞪著那扇房門。
最後跺著腳走了。
房裡。
南簫剛剛洗完澡,身上都是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莫名的,就想到了剛剛慕希宇那一句,往肚子裡塞弟弟妹妹的話。
臉上忽然一滾,慕北辰已經走到近前了,大手鉗著她的小下巴,語氣有點悶,「鬧什麼脾氣呢?」
「我沒鬧脾氣。」
「沒鬧脾氣你反鎖什麼房門?」
「」
南簫拍開他的手,「我下周要去學校上課了。」
「上什麼課?」
慕北辰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往床上走,動作輕柔地放下,「你那個破工作趕緊給我辭了。」
「」
什麼叫破工作!
「不要,我現在懷孕才一個月,辭掉工作做什麼?」
總不能一直在家待到生產吧?
慕北辰兩隻手撐在她的身側,「聽話,你現在是雙身子,工作那麼累,我捨不得你受累吃苦。」
驟然軟下來的聲音,還有噴薄在頸間的熱氣,讓南簫心頭也驀然跟著軟了下來。
「哪有吃苦受累啊,工作不都這樣嗎,要是都輕輕鬆鬆的那還叫什麼工作呀?」
南簫手指爬上他的胸口,慢慢繞著白色的衣領磨啊磨的,「那大不了我答應你,等月份再大一點我就把工作辭了在家專心養胎好不好?」
慕北辰不明白,不就是一份工作,比幼師更輕鬆更高薪的工資不是沒有,他可以給南簫安排更好的工作。
翻身在一側躺下,皺眉看著南簫,「理由。」
南簫:「理由就是,我現在還年紀輕輕的,要是現在就辭掉工作,一直到孩子生下來,還要坐月子,帶孩子,到時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圍著孩子轉了。」
而且,她其實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隱隱的,總感覺
她和慕北辰
不知道是不是和顧一航的那段婚姻陰影太深,所以導致她對婚姻有一種排斥感。
慕北辰不說話了。
沉默了一會兒,「工作不辭掉也行,那我們先把結婚證給領了?」
「」
南簫懷疑這人這是不是挖了坑在等著她的,唇抿了一下,「可是你還沒求婚啊。」
眼睛眨了一下,「而且,這件事情你們家那邊同意了嗎?」
其實慕老太太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是偏著南簫這邊的。
慕老爺子雖然沒說,可是從老太太嘴裡南簫知道,她車禍差點流產這件事情,是慕老爺子親自打了電話,所以蘇文音一點翻盤的機會都沒有,按故意傷害罪判刑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南簫心裡是感動的。
慕家兩位老人逐漸接受了她,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她自己心底的不安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