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坊

  銀子可以衡量很多東西，比如價值，比如取捨。當一樣東西的價值遠遠高於銀兩本身，那這無疑是個不錯的買賣。夏至從懷裡掏出一百兩銀票，在陳歡面前晃了晃，【那先來一百兩的。嗯，多還少補。】夏至補充。

  陳歡不客氣的接過銀票驗證了數額，呃，這不是他上次給她置辦衣服和胭脂水粉之類的嘛，居然以這種方式換回來了。【行，那你問吧。】

  夏至斟酌了一下，怎樣才能物盡其用，【那第一個問題，你的那隻點翠簪，是不是打算送給陶芊芊的？】

  【是的。】陳歡爽快承認，然後笑眯眯的好心提醒，【十兩銀子歸我了。繼續。】

  難道是因為自己問的問題太含蓄了，陳歡居然都不掙扎一下，讓夏至懷疑自己的銀子是不是白花了。罷了，既然都說好了，難得這樣的機會，乾脆把所有的疑惑一併解開就好了。夏至豎起兩根手指，【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陶芊芊啊？她知道的嗎？】

  【這是兩個問題了，你是想問哪一個？】陳歡也學著夏至束起兩個手指頭然後彎了彎。

  夏至收起指頭握拳，【都問！那就算兩個問題。】

  【嚯，出手闊綽呀。那第二個問題，喜歡。第三個問題，不知道。】陳歡速答，一點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喂，太敷衍了吧！】夏至抗議，明明是論述題怎麼變成了判斷題了。剛開始還覺得這十兩銀子一個問題是她賺了，現在看來她虧大了。

  陳歡環抱雙手靠到車廂上，【你只說了回答提出的問題，我也的確一一回答了。如果不滿意的話，就此中斷好了。一會兒給你找剩餘的七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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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要連帶之前的三十兩一併找補回來。繼續下一個問題。】夏至認真的考慮了下問題的表述方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呀？】

  【告訴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啊。你沒看出來嗎？芊芊的整個心思都在我哥身上，我說了只是給大家徒增困擾罷了。】陳歡似乎已經認定了這麼個局面，並且打算一直不變的維持下去。這份心思就權當是一時的青澀懵懂，等到大局定了大概就能慢慢放下了。時間是方值得信任的良藥，只要劑量足夠，再複雜的疑難雜症也能迎刃而解。至少陳歡現在是這麼堅信著的。

  原來是暗戀啊，果然一物降一物。夏至感概，沒想到陳歡這樣的人也會有默默喜歡一個人的小心思。不過另一面，他又能決絕的拒絕自己的示好。只能說，單戀無關對錯，而要兩情相悅則是相當難得了。這麼一想，似乎看開了許多。

  夏至繼續追問，【你跟陳恆之間關係為什麼這麼僵啊？我看他對你挺好的呀，怎麼你對他都是疏遠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芊芊的關係？】

  陳歡這次沒有快速回答了，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和他雖然是親兄弟，但從小到大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關係疏遠也是正常的。不是所有的兄弟之間都是兄友弟恭的，只能說各家有各家的相處模式吧。】

  夏至安靜的聽著，可是陳歡說了那麼一大段，沒有一句是提及核心問題的，只是說明了表面上的理由。相對於兒女私情上的坦率，親情方面反而遮遮掩掩的，不知隱藏了多少的細節。不過來日方長，就算陳歡不說，時間久了總能找到線索答案的。

  【那好吧，下一個問題……】夏至還想繼續深入，陳歡立刻出言打斷，【剩下的五十兩以後再說吧，我們該下車了。】果然馬車應聲停下，掀開車簾，陳家釀酒作坊的招牌就在眼前。

  這是間規模不大的作坊，看起來經營的有些年頭，坊門的木頭都磨損掉漆了。只有招牌是新裝裱的，看著有些格格不入的另類感覺。作坊有四間小屋子，一間是曲室，用於酒麴的養成發酵。一間酒窖用來存置進一步發酵成酒。一間蒸米蒸酒的鍋爐房，還有一間用來存放各種原材料等的雜物房。房子圍著中間的天井而建，天井除了採光通風，也做晾曬材料之用。不過此時下著小雨，雨滴匯成細流存積在天井，薄薄的一層水面覆蓋成鏡面，映射黑色的檐角和昏暗的天空，襯托著整個釀酒作坊更加的古樸老舊。

  夏至撐著油紙傘踩著水花，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角跳到屋檐下，一邊打量了四周一邊小聲的詢問道，【你們陳家不是挺有錢的嘛，怎麼不弄個氣派的釀酒廠，反而選了這麼個老舊的小作坊？】

  【這不是剛起步嘛，還沒到投入釀製的正規之上，沒必要這麼張揚。而且，你也知道這是個老舊的作坊，除了用具齊全之外，還有另外不可或缺的珍寶在。】陳歡也低聲說道。

  【為什麼你也小聲說話呀，還有你說的珍寶是什麼，莫非這作坊的地底下藏有什麼寶藏？】夏至不由得更加謹慎的重新審視了一遍，嗯，的確很像是藏寶圖會繪製的地點。斑駁的外表只是掩飾，內里藏著不盡其數的無價之寶的才足以形成巨大的對比衝擊。

  陳歡被夏至一本正經的猜想逗笑出聲，忍不住哈哈大笑。夏至不明就裡，這人是想到無價之寶高興瘋了吧，笑的都快抽抽了。

  【誰在外面！】雜物房裡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中年男人的粗低嗓音，聽起來聲音的主人很不爽有人打擾。

  可是陳歡是這個釀酒作坊的所有者呀，這裡還有誰敢在老闆面前大聲叫喚的。哼哼，看來這次是踢在鐵板上自己作死了。

  沒想到陳歡卻突然停止笑聲，對著雜物房的方向回答道，【是我陳歡，我給你帶陶酒來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的小廝那接過一個食盒，在雜物房門上輕輕扣了兩下，【那前輩，我進來了。】

  雜物房裡的人沒回應，陳歡就當他默認了，推門走了進去。

  夏至僵在原地，機械的扭動脖子看向雜物房的方向，發生了什麼？難道所謂的珍寶挖掘現場是在雜物房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