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甚至與自己為敵
2024-05-11 05:42:15
作者: 墨子白
沈孟青站在樓梯上,靜靜的注視著熟睡中的女人,目光幽深,神情有些沮喪。沒有人知道,他提這個要求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一直以來都恪守承諾,絲毫不勉強她。可終究做不到,意志再強,他也只是個凡人。
方卓越總說他矯情又彆扭,自己跟自己做對,何苦來呢!
這讓他想起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話:一個能為了愛情付出一切的人,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甚至與自己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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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句話時,他很驚訝,仿佛說的就是他!
與自己為敵,跟自己做較勁。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這麼做。
可是真的很難,無數個夜裡,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到天明,他總是在想:自己是不是錯了?明明可以活得簡單一些,容易一些,為什麼要這樣煎熬?
替她遮風擋雨,守護著她,還要費盡心思不讓她知道,總是刻意的和她拉開距離,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他做了那麼多,可她半點反應都沒有,沒心沒肺的和他每一任女友都關係密切。
她想不起他是誰?如果永遠都想不起來,他的等待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乾脆捅破了那層紙吧!
那天在橫檸檬門口看她駕車匆匆離去,他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也這樣做了,可想像終究與現實相差太遠……
沈孟青默然苦笑,慢慢的下了樓,輕手輕腳把女人的身體擺正,蓋上了毯子。
沒有辦法,他還得繼續等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記得他。她的眼睛裡象有個小太陽,亮晶晶的,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俏牙:「沈孟青,我不會忘了你的,哪怕你燒成了灰,我都認得。」
他佯裝惱怒:「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我燒成了灰?你咒我呢?」
「我就打一比喻,」她笑哈哈的說:「你老人家長命百歲,不,是壽比萬年龜!」
「你罵我是烏龜?」他張牙舞爪撲上去,將她按倒在床上,她怕癢,總喜歡笑,可是會嬌嗔的挽上他的脖子,在他耳朵邊吹風:「沈孟青,我會一直記得你,直到地老天荒……」
那話猶在耳邊,可短短三年,她已經將他忘了!
只有他不會忘了她,不管是三年五年,還是三十年五十年,他都不會忘了她。
和母親鬧得最凶的那次,連父親也驚動了,把他叫回北安談話。
父親善言談,說的話極具說服力,而他沉默良久,只說了一句:「她就是上帝從我身上抽走的那條肋骨,沒有她,我不是完整的自己。」
父親很驚訝,看了他半響,才嘆了一口氣,「孟青,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相信這句話是真理,可是三年多了,他沒有過去,一絲一毫也沒有過去。
沈孟青坐在茶几上,出神的看著女人的睡顏,不施粉黛的她少了些明麗,卻多了一份淡雅,象夏日裡新開的荷,嬌嫩而雅致,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蘇思琪醒來的時侯,才知道自己睡過頭了。她懊惱不已,乾脆打了電話去公司請半天假。
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她記起了昨晚的事情。
如果沒滾床單,她和沈孟青是純潔的男女朋友,滾成了,她和沈孟青是情人關係,滾了沒成……這算……什麼關係呢?
她沒看到沈孟青,估計是在樓上沒醒,又或者是不想看到她。
蘇思琪到衛生間裡去洗漱,她在這裡住過幾次,用的牙刷口杯毛巾一直都在,除了她的,沒有第二副洗漱用具,她有些奇怪,為什麼沒有林妙兒的,難道她沒在這裡住過?再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愚蠢,林妙兒肯定是住在樓上,和貴人用同一個衛生間啊!
想到林妙兒,她有些歉意,林妙兒對她不錯,她卻差點挖了她的牆角。不過這話有點托大,首次她挖不走沈孟青,其次,沈孟青也不是她能挖的。
昨晚的事,說白了就是貴人審美疲勞想換換胃口而已,結果還沒換成。
從衛生間出來,已經快十點了,沈孟青還沒下來,她於是到冰箱裡翻吃的。就算呆會要被貴人判死罪,也要做個飽死鬼!
怕弄出聲響,不敢開火,蘇思琪吃了兩塊冷土司麵包,然後進衛生間裡洗她昨天晚上換下的衣服,趁著陽光好,曬到露台上,幹了就換上走人,從此蕭郎是路人。當然,沈孟青並不是她的蕭郎,但她不想再這樣不尷不尬下去。沈孟青不痛快,她自己也很煎熬。
說實話,昨晚的事,她並不抗拒,都是成年人,彼此有點好感,又喝了一點酒,若是情緒到了,也算是良辰美景,只是……哎,怪她笑場了……
衣服洗完了,她突然記起來,上次自己還有一身衣服在這裡的,一直忘了過來拿,剛好可以穿走。
想到這裡,蘇思琪興沖沖的上樓去,怕弄出動靜,連拖鞋都甩了,赤腳走在檀香木的樓梯上,觸感微涼,踩上去非常舒服,她輕手輕腳上了樓,閃進了沈孟青的衣帽間。
這所房子裡,她最滿意的就是貴人衣帽間的設計,是對穿門,不用經過臥室也可以進去。
昨晚她到衣帽間來過一次,可能當時太緊張,沒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現在她非常仔細的找,還是沒找到自己的衣服。
難道沈孟青把她的衣服扔了?明明說讓家政洗好收起來的。
蘇思琪不甘心,又細細的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沒有她的,也沒有任何一件女人的衣服。她只是奇怪,怎麼連林妙兒的也沒有?
她悄悄走到門邊,只能斜斜看到床鋪一角,白色床單輕柔的垂著,卻不知道床上倒底有沒有人?
蘇思琪貼著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視線慢慢開闊,那張大得離譜的床一點一點展現在她眼前,她愣住了。
床上並沒有人,也就是說這所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貴人去哪了呢?難道真的不願意看到她,所以趁她沒醒就走了?她想像沈孟青怒氣沖沖摔門而去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走了最好,她也自在些。蘇思琪很悠閒的打量起沈孟青的臥室來,裝飾雖然奢華,但非常簡單,黑與白的色調,描金繪彩的歐式家俱,彰顯出主人的品味,那些金線怕是真的吧,她蹲下來摸了摸,順便鄙視了一下有錢人的騷包。
一旦知道自己是自由的,蘇思琪就放下心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打開臥室的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和臥室對著的那間房引起了她的注意,記得有一次她上樓來想嚇唬沈孟青,結果貴人卻從後面冒了出來把她嚇了一跳。如果她沒猜錯,當時沈孟青就是從這間房裡出來的。
這房子應該是沈孟青的書房,蘇思琪一時好奇,便走過去想參觀一下,沒想到手剛觸到門,門就應聲而開,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蘇思琪瞬間僵住,過了一會才幹巴巴的笑起來:「原來你在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我出去了,你就可以在我家裡這樣放肆?」
「我沒有放肆,」蘇思琪收斂笑容,嘟嚕著說:「就隨便看看。」
「這是你能隨便看看的地方嗎?」男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重。
蘇思琪低著頭,不敢吭聲了,知道男人氣還不順。也是,欲求不滿,換了哪個男人都得氣不順,她理解。
男人反手把門關上,繞過她下樓去,蘇思琪遲疑了一下,跟在了他後面。
沈孟青徑直走到廚房,在冰箱裡拿了兩塊冷麵包吃,蘇思琪討好的走過去:「我給你做點熱的吧?」
「不勞煩您。」聲音淡淡的,一聽就是氣話。
蘇思琪自討沒趣,只好問他:「那個,上次我放在這裡的衣服呢?昨天的洗了還沒幹,我想……」
「扔了。」
「怎麼扔了啊,不是你說讓家政洗了收起來,等我過來拿的嗎?」
「你一直沒過來拿,我以為你不要了,所以就扔了。」
蘇思琪傻眼了,就因為她沒來拿,所以扔了?好歹扔之前給她打個電話啊!
好吧好吧,她人小言輕,所以貴人不放在眼裡,扔就扔了吧,萬萬不能跟他吵。
蘇思琪嘆了一口氣,又問:「家裡有吹風筒嗎?我把衣服吹吹,幹得快些。」
男人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
蘇思琪於是死心,中午之前她是沒辦法去公司的了。
雖然氣氛怪怪的,蘇思琪還是打起精神,給貴人做了一頓午餐。大概是看在飯菜的份上,沈孟青的臉色沒那麼臭了,垂著眼安靜的吃著飯,他吃飯向來細嚼慢咽,自有一種世家子弟的優雅。蘇思琪在他面前自慚形穢,儘量也不發出聲音來。
吃完飯,蘇思琪把露台上的衣服收回來,已經幹了,正午的太陽那樣烈,曬得衣服有些燙,她放在陰涼處吹吹風,準備換上走人。
沈孟青冷眼看著,也沒說什麼,喝了一杯茶就上樓去了。
蘇思琪聽到他上樓的聲音,追到樓梯下,朝他喊了一聲:「那個,我呆會就走了。」
男人沒停腳步,也沒回頭,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你愛走不走。」
德性!蘇思琪朝他做了個鬼臉,抱著自己的衣服到衛生間去換,才沒空侍侯他,本小姐上班去也!
一進公司,蘇思琪立馬感覺到氣氛異常,還沒到上班時間,可人人都坐在自己的格子間裡,小聲而興奮的議論著什麼。稍稍一打聽,原來紅光派來公司的合作小組呆會就到,李總下了指示,所有人員嚴陣以待,等著迎接新夥伴的到來。
她只是好笑,什麼大人物光臨,要這樣慎重其事?老闆就是喜歡擺譜。
可是當來人出現在門口,蘇思琪一抬眼,頓時手腳冰涼,怎麼也想不到,她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林浩楠!
「又到月尾,只能感嘆時間過得太快。。。妹子們,下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