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最後一戰（下）

  可此時此刻，當問題已經全部解決的時候，皓月將要面對的，也將是死亡，永久的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龍皓晨。

  龍皓晨的心，劇烈的揪痛著，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令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哪怕是他自己死去，他也不願意皓月永遠離開他啊！

  在他腦海中，開始出現了大段大段的回憶。

  從騎士聖山第一次見到皓月時開始，當他用自己的鮮血幫助皓月改變屬性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連接在了一起。

  小光出現了，皓月擁有了兩個頭，成為了他最好的夥伴。

  在龍皓晨成長的歷程之中，皓月始終都陪伴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成長。漸漸的，皓月長出了第三個頭小青，然後是有著蝴蝶狀獨角的小藍，再下來是小紫、小黃、小金和小雷。皓月的每一次成長都必然伴隨著龍皓晨的成長而成長。

  在今天之前，龍皓晨從未懷疑過皓月會出現問題，而皓月也一直用他的力量守護著龍皓晨，幫助他不斷的前進。

  龍皓晨對皓月的信任沒有錯，哪怕是當它完全覺醒後將會變成天譴魔神九頭奇美拉，那也不是皓月對龍皓晨的背叛。從始至終，對於皓月來說，龍皓晨都是它這一生最親近的人啊！而對於龍皓晨來說也同樣是如此。皓月陪伴著他成長，賦予了他更強大的力量。而此時此刻，皓月竟然就要為了他而死去。龍皓晨心中又怎能接受？

  紫金皓月鎧在空氣中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龍皓晨內心之中無盡的創痛。他拼命的想要抓住那一絲絲紫色氣流，可是，那紫色的光彩卻只能在他指間流過。

  

  「皓月，皓月——」龍皓晨大聲的吶喊著，可是，他現在卻已是什麼都阻止不了。

  終於，當最後一絲紫色也從他身上褪去的時候，龍皓晨身體一晃，臉色蒼白的跌倒在地。皓月走了，就像是他的心也已經被完全抽空了似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輕輕的呼喚將龍皓晨從悲慟中驚醒。他猛的抬頭向空中看去。

  一個紫色的虛幻光影漸漸凝結成型，可不正是皓月的樣子麼？

  此時的皓月，只有八個頭，並沒有奧斯汀、格里芬的靈魂在。八個大頭，八雙顏色完全不同的眼眸，都在目光柔和的注視著龍皓晨，似乎是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皓月，別離開我。」龍皓晨大叫一聲，就想要撲上去。

  而就在這一刻，空中的皓月，身影突然變得虛幻起來，迅速化為一個紫色旋渦向中央一點凝聚，最終，變換成了一個小小的紫色符文直奔龍皓晨飛來。落在了他額頭正中的位置。

  龍皓晨飛起的身體在空中劇震，當他整個人重新落回地面時，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他額頭上，那由九道紫金色組成的紋路也隨之漸漸淡去。

  最終，這九道紫金色紋路化為了一個細小的符文停滯在那裡，然後再徐徐隱沒在龍皓晨皮膚之下。

  皓月的身影與氣息，也就在這一刻全部消散，沒有再留下半分痕跡。

  采兒接住了龍皓晨從空中墜落的身體，此時她的俏臉上也同樣布滿了淚水。她太清楚龍皓晨與皓月之間的感情了。皓月死了，對於龍皓晨的創傷實在是太重、太重。幸好，他還活著，自己的男人還活著。所有的一切，也應該結束了。

  看著昏倒的龍皓晨，魔神皇抬起手，向白玥招了招。

  龍星宇一閃身，擋在白玥身前，雙眸通紅的瞪視著魔神皇，「你還想做什麼？」

  魔神皇楓秀淡然一笑，「龍星宇，雖然你過往的作為讓我很看不起，也不太願意承認你這個女婿。但是，剛才你肯為皓晨擋那一擊，算你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只想和我的女兒說幾句話。」

  龍星宇愣了一下，在他眼中一直是不可逾越高山的魔神皇，此時此刻竟然再也沒有以往的威儀，剩餘的，只是一份平靜和一份慈祥。

  白玥有些蹣跚的從龍星宇身後走出來，龍星宇趕忙扶住她，白玥卻沒有看他，她先關切的看了一眼倒在采兒懷中的龍皓晨，這才將目光轉向魔神皇。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魔神皇楓秀臉上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孩子，我知道，你不肯認我。你沒有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無論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最終的結果是悲劇，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必須要再次告訴你，在我心中，你母親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玲軒直到死的時候，都還記得我。當我聽到她留下的那份遺言時，你知道我心中有怎樣的想法麼？」

  白玥沒有吭聲，只是雙目通紅的看著魔神皇。

  魔神皇楓秀嘆息一聲，道：「當時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這一生，過的還不算失敗。曾幾何時，我一直以修為突破為目標，也曾因為自己成為了歷代魔神皇中最強大的一個而沾沾自喜。可知道我聽到了玲軒的遺言時我才發現，這些對我其實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一生愛過，也曾經有人愛過我。就像你媽媽說的那樣，愛過這一次，我也不悔。」

  聽魔神皇說到這裡，白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失聲。

  魔神皇深吸口氣，「玥兒，七十二根魔神柱已經毀去，無論我們魔族以前對人類做過多少錯事，有過多少仇恨。到現在也都該畫上一個句號了。沒有了魔神柱，不出三年，所有來自於魔神柱的力量都將消散。原本不屬於這個位面的魔族種族將自行毀滅，而由其他種族所轉化的魔族種族也將漸漸還原。你們人類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只要略作等待，聖魔大陸將完全回歸你們所掌控。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遷怒於那些失去了魔力的，屬於我族的族人們。阿加雷斯還活著，我相信，他也會約束這些族人。不用一百年，魔族就將完全成為歷史，一切將都同化成為以你們人類為主宰的全新世界。」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請你們將我的話轉告龍皓晨。無論如何，我們魔族在最後時刻也為了這個位面不被毀滅付出了一切。看在這一點上，我相信，他會答應我最後的請求。」

  說到這裡，楓秀突然笑了，他笑的很敞快。濃烈的靈力波動在空氣中散發開來，一代魔神皇，他緩緩張開自己的雙臂，仰頭望天。

  「我是逆天魔龍皇，魔族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但魔族卻在我手中終結。沒有人能夠殺死我，就算是奧斯汀、格里芬也沒能做到。能夠終結我生命的，就只有我自己。」

  白玥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叫道：「不要……」

  但是，她的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魔神皇右手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短刃，或者說，是他用自己的力量凝結成了一柄短刃，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臟之中。

  可是，他的笑聲還在繼續，而目光卻轉移到了龍皓晨身上。

  「臭小子，我曾經殺死過你一次，擊碎過你的心臟。現在，外公都還回來了。你知道嗎？聽你叫過我一聲外公，我竟然感到很快樂，自從當初玲軒死了之後，第一次感受到快樂。」

  「不要啊……」白玥痛哭的向魔神皇衝去，而這一次，龍星宇卻並沒有再阻止她。從白玥為了魔神皇肯從御龍關跳下，他就明白，在白玥心中，魔神皇這個父親是存在著的。

  「別過來。」魔神皇大叫一聲，在他的大喝中，白玥撲倒在地。

  魔神皇胸口處，已經開始有濃烈的紫黑色光芒混合著暗藍色的電光四散紛飛，他顯然是怕傷害到自己的女兒啊！

  看著白玥，魔神皇的目光變得無比溫柔，柔聲道：「玥兒，我的女兒，我知道你不願意認我這個父親，我也沒資格做你的父親。但是，就在我這生命即將走向終結的時候，我有一個請求，能不能，把你媽媽留下的遺書給我。讓我走的不再有遺憾，讓我循著她遺書上留下的那份血液的味道去找她，好麼？」

  無論白玥心中對魔神皇有怎樣的憎惡，可他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尤其是眼看著魔神皇那半神級的生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逝著，此時的白玥，心中還哪有半點恨意。

  「爸爸——」白玥悲呼一聲，就不顧一切的向魔神皇撲去。

  龍星宇及時的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如果任由她接觸到魔神皇身邊那恐怖的黑暗氣息，白玥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

  魔神皇微微一笑，道：「傻丫頭，哭什麼。這是好事啊！我不是消亡，而是去找玲軒。你應該為我們感到高興才對。更何況，我不走，你依舊要處於為難之中。爸爸不能為你做的更多，也只能如此了。聽到你叫我一聲爸爸，我真的很高興。有你和皓晨的兩聲呼喚，我很開心，值得了。原來人類的親情真的是這麼的美好啊！給我吧，你媽媽在等著我呢。」

  ……

  --------------------------------------------

  為楓秀而哭泣吧……，身為魔神皇，這是他的宿命。別怪你們三哥心狠，這其實是最好的結局。別傷心，後面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