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存

  開始是口乾舌燥、嘴唇乾裂，接著就是頭昏眼花，整個身體都處於疲憊中軟弱無力。

  這是中度缺水的反應，秦川之前聽醫生說過，只不過他沒想到中度缺水會讓人這麼難受……秦川只感覺自己身處在噩夢中，身體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他們幾個人像殭屍一樣踉踉蹌蹌的朝前走，機械式的邁出一步，又一步……跌倒了就不想爬起來，直到旁邊有人將他們扶起。

  有時秦川在想，重度缺水會是怎麼樣？

  這個醫生可沒說，是變成木乃伊嗎？這可太棒了，幾百年後可能還有人在沙漠裡發現他們，然後把他們放到博物館裡展覽！

  「中中……士！」凱勒遞上水壺，說道：「喝……點水吧！」

  「不！」秦川搖了搖頭：「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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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勒一直在偷偷的把自己的水量讓給秦川，秦川不能接受，因為他知道自己接受的話，凱勒就撐不到最後。

  「中中士……我不渴！」

  「這是命令！」秦川說道：「不要再浪費力氣爭論了！」

  「是是……」凱勒這才端起水壺淺喝了一口。

  都說到最後生死關頭人人都是自私的，但這一點在德軍身上卻不適用，他們都在盡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少喝水，儘管他們的身體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噠噠噠……」

  這時前方一陣機槍響驚醒了還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秦川等人。

  「槍聲！」維爾納有些驚喜的說道：「MG34！」

  MG34是班用機槍，德軍士兵對它都很熟悉，以致於聽到槍聲就能輕鬆的分辯出來。

  「自己人！」

  「我們有救了！」

  ……

  維爾納幾個人就像打了興奮劑似的馬上加快了速度朝槍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但卻被秦川攔住了。

  「每人喝兩口水！」秦川下令：「休息下，然後做好戰鬥準備！」

  士兵們不由疑惑的望著秦川，他們都認為秦川有些過份小心了。

  但是，半小時後當他們趕到事發地點時才知道秦川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一共有六具屍體，其中五具屍體聚成一團，以各種姿勢被機槍子彈打成了篩子，其中有些人甚至還是背對著機槍的。

  在距離他們二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挺MG34機槍，機槍旁散落著彈殼，旁邊躺著另一名德軍士兵屍體，這具屍體手裡拿著一把手槍，右側腦門上一個血洞，血液早已凝結成了暗紅色。

  「這是集體自殺！」阿爾佛雷多嘆了口氣：「機槍手殺死了別人，然後再解決了自己！」

  「上帝，他們是伯爾格的人！」維爾納認出了其中一人，然後從他們的身份牌上確認了這一點：「是的，他們都是二班的！」

  伯爾格是二班的班長，與秦川同屬一排，只不過平時除了有任務之外不怎麼交往。

  「他們的水壺都是空的！」阿爾佛雷多檢查了他們的水壺：「他們或許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不！」秦川做出了相反的判斷：「他們不是自殺！」

  維爾納不由震驚的朝秦川望來：「如果不是自殺，那是……」

  「想想你們之前聽到的槍聲！」秦川說：「你們有在機槍聲後又聽到一聲槍響嗎？」

  士兵們想了一會兒後就搖了搖頭，所有人都沒有聽到。

  維爾納很快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如果是機槍手射殺其它人再自殺的話，那應該在機槍聲後還有一聲手槍槍響！」

  「是的！」秦川走到了倒在機槍手的屍體旁，蹲了下來，說道：「而且這中間應該還有段延遲時間，因為他至少要做下準備，比如掏出手槍，然後逼自己下決心。」

  「或許是我們忽視了！」阿爾佛雷多說：「當時我們神志不清！」

  「再看看這個！」秦川眼睛盯著機槍手手裡的手槍，然後把它連著無力的手提了起來，問其它人：「發現什麼了嗎？」

  被秦川這麼一提醒，維爾納就明白了：「槍口沒有血跡！」

  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如果機槍手是用手槍頂著自己的腦袋開槍的話，槍口怎麼可能會沒有血跡？！

  「所以！」維爾納分析道：「兇手先是走到機槍手旁，近距離射殺了機槍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用機槍射殺了其它人，最後再把手槍塞到機槍手手裡……」

  「可這是為什麼？」阿爾佛雷多問：「有人殺了他們，然後還偽造了這個自殺現場！」

  「因為兇手是自己人！」秦川說：「兇手擔心萬一被別人發現這些屍體，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阿爾佛雷多問。

  良久，維爾納才說了聲：「是為了水！」

  秦川點了點頭：「為了水，同時也是為了生存！」

  阿爾佛雷多難以置信的看著秦川和維爾納，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混蛋！」維爾納憤恨的罵道：「他是誰？」

  秦川沒說話，只是看著往東的一串模糊的腳印……兇手大意了，他以為沙漠裡的風沙會很快掩蓋他的腳印。

  士兵們沒有多說什麼，抓起武器就跟著腳印追了上去……這不僅僅是抓兇手的問題，也不只是為戰友復仇的問題，更是德國軍人的一種榮譽感，他們不容許自己隊伍中出現這樣一個害群之馬，一個有辱德軍尊嚴的害群之馬。

  秦川也提著槍跟了上去，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與之前相比士兵們更有精神了，包括秦川自己也是這樣。

  這該是人遇到危險時腎上腺激素分泌的結果，又或者是兇手的出現給了所有人一個目標。

  但是，兇手顯然也是發現有人在後頭追蹤，於是速度也越來越快，士兵們怎麼也跟不上。

  原本士兵們還不擔心，因為有腳印可以追蹤，除非兇手一邊逃一邊抹掉腳印，而這又會減緩兇手的速度……這對兇手來說明顯就是得不償失的事。

  但不久，沙漠裡的一陣風就讓這事情變得困難起來，腳印漸漸消失在士兵們的視線里，但秦川等人還在後頭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