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漩渦

  葉聲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離開，是命中注定的，他早晚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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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秋容冷冷的看了安婆婆的屍體一眼，悲觀的說：「如果他早一點走，也許我們根本不必做這些事。這些年，我真是受夠了。」

  「你心裡一直是這麼想的？」鄒新立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是，我就是這樣想的，終於說出來了。」於秋容眼神空空的看著葉聲的臉，「本來就不該強求的，我們沒有孩子的命。我不是他的母親，你也不是他的父親，他是那怪物的孩子。」

  這一刻，葉聲只覺得於秋容所說的人是她自己。

  「鬼傀是什麼？」

  「你的爺爺，原本是和我一樣的人，可他死得太早太早。我那時候沒有想到，看見你，我就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都明白過來。」

  鵺選中的活軀不止一個，鬼傀也不止一個。

  葉聲忽然想到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無數的線索在心中連成線。

  孫紹元、鄒凱然，還有她。

  孫俊民、於秋容，以及吳音。

  前者是被種植培育起來的種，後者則是監視栽培的園丁，往往最便於控制活軀的，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不可能。」

  爺爺待她是真心的好，他怎麼可能是受到鵺的影響，聽從了鬼的引誘，才一直養育她、教導她？

  「信或不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有時候，不面對現實，或許才能得到幸福吧。」於秋容淡漠的看著葉聲，告知了她自己是受到鵺的指引，對安婆婆的屍體做出這一切，葉聲已經沒有心思再聽，恍然的離開了這裡，帶著安婆婆的屍體。

  當夜，葉聲將安婆婆的屍體埋了進去。

  隻言片語，雲山霧罩。

  庚遼聽得稀里糊塗，活軀他還知道是什麼，只是鬼傀，著實是聞所未聞。

  他看得出葉聲沒心思理會他，回到鎮上後，便自個兒走去了臨時租住的地方，一開門就是長客廳，燈亮著，幾個人將一張長卷鋪在桌上，指著一個地方，食指重重點了兩下。

  「你們還沒休息？」庚遼打了個哈欠，往自個兒房間拐，沒走過去，就被損友拉著坐到了桌子邊。

  庚遼個頭矮，踩上了椅子，才看清那是一張手繪的地圖。

  「龍前輩在老宅發現了很大的問題。」穿著一身黑的人食指在手繪地圖上圈了一下，語氣加重說，「這一片，都有點兒問題，鬼氣森森，怨氣極濃，只是，遇見的髒東西並不多，仿佛這些年被人強行解決過一次。不過，籠罩著這片土地的怨氣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有變重的驅使。」

  「韓危前輩查看過各地後說，這一片地區在數百年前，有可能是怨氣衝天的屍坑。」

  「有大傢伙嗎？」庚遼問的自然是厲鬼。

  「目前還未發現。」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畢竟是百年前的事，即使是髒東西，也不一定會隨著時間變強，有可能已經消散了。」庚遼經過先前毗鬼之事，腦子裡還轉著諸如活軀、鬼傀之類的念頭，他唯一擔心的是冒出厲鬼。

  「消散了倒好說，最怕的是離開了那裡。」

  「能從喪命之地離開的，只能是厲鬼了，龍前輩他們有什麼發現？」

  「那老宅邪氣很重，曾經死過很多人，從其中痕跡來看，有可能，宅中主人是被盯上的活軀，不過，從老宅的荒廢程度來看，即使真的被盯上了，估計到現在這年頭，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若是厲鬼要借體重生，活軀是見效最快的一個辦法，被盯上的人多半體質特殊、命途多舛，厲鬼若借體成功，就算是他們這些修行之人，也無法看出，正常的法器和道具，完全分辨不出來。不過，活軀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可供厲鬼使用的時間不長，多半短壽。

  正常能活百歲的人，頂多能活四五十；正常只能活上個四五十歲的人，厲鬼借體便只能活個二十多了。

  而且，厲鬼借體的過程無法中斷，一旦被毀，便會對厲鬼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大多數厲鬼都沒有成功，反正古籍記載中，唯有一隻厲鬼成功過，而後也在脫離衰弱的軀體之時被徹底毀滅，可見這法子對厲鬼而言同樣具有極大的危險。

  「庚遼，你表情怎麼這麼難看？」

  「沒……就是突然有點兒胃疼，我喝口水……」庚遼接了一大杯水，喝了大半杯壓壓驚，這才繼續聽他們說。

  「韓危前輩已經打聽出，那老宅被一個叫鄒什麼的人買了，龍前輩準備聯繫一下老宅的主人，探聽一下情況。」

  庚遼默默放下水杯，試探的問：「鄒新立？」

  「嗯對，現在老宅的主人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兒，你怎麼曉得？」

  庚遼：「……」

  心中簡直萬馬奔騰。

  他原本以為，這龍興鎮就像是一個危險與機遇並存的待發掘之地。

  可當他越往裡發掘，了解得越深，卻越來越看不清這地方了。

  這看似平靜的小鎮，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他們陷入其中，卻不知道自己要面臨的究竟是什麼？

  「我突然想回朝平市了。」庚遼捧著水杯，深思熟慮後說。

  「現在回去？」

  「我怕我再不回去，就沒機會了。」

  從墳塋中爬出的屍體，裡頭藏著眾人以為滅絕的毗鬼，解決了毗鬼，揪出的兩人竟然是龍前輩探查的鬼宅的現任主人。

  於秋容腹中的孩子，是鬼賜之子，據她自己所說，那就是個被鬼盯上的活軀。

  老宅原本的主人，也曾被鬼盯上，現在下落不明。

  而庚遼原本認為是大佬的葉聲，據於秋容所言，很有可能也曾被鬼盯上，不是簡單人物。

  能從險境中存活的人，便也不再是尋常人物。

  她橫空出世，有著種種不一般的能力，不足為怪。

  庚遼擔心的是，那具軀殼裡藏著的人，真的還是活人嗎？

  聽了庚遼的話，另外幾人哈哈大笑，說：「就你這滑不溜秋的傢伙，最擅長跑路撿便宜，就算是我們死了你也不會死，放寬心吧！」

  「我真不是開玩笑……」庚遼苦著臉，「對了，貝正奇那群外省來的呢？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那些人應該是去找鬼公交去了吧，還有一所傳說中鬧鬼的學校，也引了不少人過去。不過貝正奇，這一整天都沒看見他，大概又是去哪兒鬼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