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百戲鬧京都（3）

  明珠自跟著皇上東巡歸來，便同蘭芳姑姑張羅著在京城各家永福客棧部署加載收寄服務，這樣的便民服務自是受到客人的歡迎，尤其是年前這陣，客棧前台前，擠滿了人，他們都想給遠方的親人或朋友寄遞些特產年貨。

  而驛站更是隨著節日的到來因為貨物的流通而變得前所未有的忙碌，京城的貨物發往天南海北，各地的特產也往京城聚集，京城驛站內，永福客棧各地發來的貨物堆積的滿滿，整個院子幾無立足之地。

  負責管理驛站的李驍飛侍郎最近剛因為一封急件的延緩被慶桂大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此時正火冒三丈來到驛站要追究事故責任。

  山西發過來的雞剛到驛館院內，其中一個籠子破了口，幾隻雞跳了出來，衙役滿院子的在貨物中間追著抓雞。

  「太過分了，從哪裡買，買不到雞啊，一籠子活雞也要驛站來寄，弄得散落的一地雞毛，貨車上都是一股雞屎味。」

  京城驛站衙役叫苦連天，嘮叨不斷，「又是公家的差事，有是商家的差事，再加上私人的雞毛蒜皮，大家都樂了，苦了驛站。」

  「誰叫咱辦的就是這份差事。」

  「說是掏錢補貼，給的這錢還不如塞牙縫的。」

  李驍飛侍郎罵個不停：「大過節的，粘上永福客棧，過節也不得歇息。十天前有一封發往福建的加急件，是誰處理的，站出來！」

  原來那封加急件，驛站的人員處理時，一時大意，因為商用的會結算費用，而朝廷的快遞本職工作沒有任何利益，處理時便優先發送了商家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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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侍郎將那人拖出去抽了一百鞭子，嘴裡恨恨罵道：「讓你們貪圖那點蠅頭小利，連朝廷的事都敢耽誤，不想混了！過節了，都仔細點，再出差錯，就不是挨鞭子的事，小心腦袋搬家！」

  永福客棧內，明珠收到山西分客棧掌柜的傳信，聲稱要托驛站送來二十籠子活雞，山西特產珍珠雞，山野餵養，骨骼清奇，味道和一般人家養的雞很不一樣，燉湯堪稱十全大補。

  明珠看著客棧前台涌動的人頭，還有人來聞訊貨物什麼是能收到，驛站不知不覺竟成了客棧很重要的一版塊，於是隨同程五順路過來看驛站的貨物積壓情況，李侍郎剛剛離去，明珠看驛站的衙役神情都有些緊張和憂鬱，對客棧的託運貨物也不那麼熱心，詢問之下得知剛剛有一個人因為耽誤公差挨了鞭子。

  驛站的衙役看著院子裡的雞籠嘆氣道：「老闆娘，生鮮物品儘量少寄遞。不然輕了磕了碰了，道上死了或者有其他損失也未可知。最重要的是，同公差混在一起，我們耽擱不起功夫。」

  明珠亦略感歉意：「對我這個掌柜而言，你們擔負著客棧物品的運送，就是永福客棧的一部分，大家都辛苦了，這些雞就賞給兄弟們打打牙祭，有再大的困難，我們一起來克服。」

  貨物的流通使得永福客棧提前熱鬧了起來，客棧內，以各個地方為主題同地方分客棧聯動開展民俗慶典活動，如山西日、蘇州日、濟南日等等，用極具特色的民俗品，將永福客棧陳列一新；街道上，人來人往，整個京都，跟著這種種喜慶一起熱鬧了起來，竟比過年都熱鬧人人三五成群結伴而來，城裡城外的不少人專為了永福客棧的活動坐車趕來參與。

  來自陝西、山西的特邀賓客陸續抵京，都是當年從明珠手中接過邀請函、曾經在當年千叟宴席露過臉的人，見了明珠話當年，激動不已。

  大爺大媽們見了明珠老激動：「明珠，那次千叟宴後，我們回當地，就成了名人，逢節慶就演出，而且收了不少徒弟，只是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二上京城，此生足矣。」

  明珠笑道：「豈止是二上，以後啊，三上，四上，年年上，逛京城逛夠了，咱還可以上山東，上廣東，上東北，想上哪裡就上哪裡。」

  「跟著明珠，上哪裡都中。」

  為了安頓這支龐大的演出團隊，明珠徵用了成親王永瑆的府邸，趕著驢車，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直接拎包入住，進了院指揮著眾人：「唱皮影戲的，住東廂房，踩高蹺的，住西廂房，你們四個住前院右手那件房」

  在這番吵吵鬧鬧中，永瑆打開了封閉很久的書房門。

  多日不見，明珠幾乎認不出永瑆，衣衫上布著墨跡酒漬，亂蓬蓬的頭髮下，嘴巴幾乎被鬍子包圍住了，和以前判若兩人。

  永瑆陰沉著一張臉：「明珠，這裡可是王府！」

  「那又如何，門口又沒掛著『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明珠嘴上不饒人：」還有啊，臉該洗了，鬍子該颳了，你那書房該收拾收拾了，明天我過來檢查啊。」

  「何不才，你這個跟班當得一點也不合格，小心我稟告皇上降你的官職。」

  何不才在一邊屁顛顛的跟著拱手道：「娘娘恕罪，小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只是聽從調遣。」

  「來，有才，有德，打洗臉水，給王爺淨面、更衣。」

  「何不才，去把王爺的書房收拾利索了！」

  在明珠的施威下，王爺無任憑一堆人擺布著，無奈道：「永福客棧那麼多間房，難道還不夠他們住麼？」

  明珠就像一條歡快的小魚一邊自如遊走在院中，一邊不停吐著氣泡道：「王爺，生意場中的事你要曉得，一來，我的客棧需要賺錢的，每一間客房都很寶貴，二來，這些演出的人員，各種各樣的龍套行李箱叮叮噹噹，要排練，又要化妝，麻煩之極，不能讓他們擾了其他客人。想來，還是住你這裡好，地方寬敞，行動也自由。」

  「那你就不怕他們打擾我嗎？」

  明珠笑道：「你這裡太清淨了，正需要些人氣鬧一鬧。」

  「這是聖旨啊，不許抗旨。」

  於是永瑆的府邸，吹吹打打，飛紅過綠，前所未有的熱鬧，將這王府死一般的清淨攪得丁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