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貞安夜奔（1）

  春光明媚，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將綺花館內照的一室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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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安穿著一件素白的衣裙坐在窗前繡花，細密的針在繃子上下穿梭，她安靜地在白地上繡花，堆堆迭迭的繡線在白色的緞面上連成一朵朵白色的玉蘭花，或含苞待放，或迎風開放。這綻放在布上的花朵訴說她的絕世才藝，訴說著她的貞幽心境。

  明珠輕輕走來，停在她面前，依稀想起初次見面，她抱著衣服去貞繡坊找貞安補衣服，那時的她雖年幼卻自信，一心一意摯愛繡藝。

  十年之間，她們的青春走了過去。

  「安安，我的衣服袖子破了，幫我補一下，好嗎？」

  「小主貴為嬪位，哪有穿打補丁的衣服的道理。」

  「新衣不如舊衣，何況，經安安手裡補過的衣服只會更好看。」

  貞安接過衣服：「你喜歡什麼花？」

  「交給你，怎麼好看怎麼補。」

  小小的一排迎春花不一會兒綻放在袖沿上。

  時光也仿佛倒流著回到了她們最初的相遇。

  「記得當初我們進宮前，你說，你要回去將繡坊做到最大，你做到了，現在的你，繡藝天下一流，還掌管了宮中的尚服局，你做到了。」

  「我可以把牡丹花繡的像能聞見花香一樣，招蜂引蝶，我可以把亭台樓閣繡的如歷歷在目，引人駐足，可是我總覺得不幸福。看到幸福的你，我明白了，我其實一直在找一個相愛的人，不願再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孤獨地打拼。我原以為我可以把自己裝扮成你，可是，他卻寧可讓我繡一個你，然後看你，我住在你們在一起的屋子，我熟知他的喜好，我穿你的衣服，做你常給他做的小吃，所有的一切都和你那時一樣，可是你始終是你，皇上，他是你的人，誰也奪不走。」

  人，這一輩子，都在趕路，有些東西努力抓住了，卻像流沙一樣不斷從指縫間流走。

  「現在因為終於明白，愛情是沒辦法複製的，巧奪天工的手卻無法複製一段愛情。我累了，我想，是時候做回我自己了。」

  明珠眼眶有些濕潤：「安安，一塊逛過街，一塊入皇宮，一塊哭一塊笑，安安，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妹。」

  明珠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安安，有個人，他想見見你，你願意嗎？」

  安安接過手帕，「威廉，他回來了？」眼淚溢出眼眶，一滴一滴，潤濕了手帕上繡著的蝴蝶的翅膀。

  威廉穿著太監的服裝走了進來，握住她伸出的手。

  他的眼睛裡依然是那片蔚藍色的熱情，仿佛被風吹動的火苗，一跳一跳要帶著她一起點燃。

  安安的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淚眼相望，無語凝咽。

  威廉吻著她的手：「你別哭，是我不好，我的心都碎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是不要再哭了。」

  安安緊緊抱住他：「我想離開這裡，帶我走吧，我後悔了，我要跟你走。」

  淚水如珍珠灑落，打濕了威廉的肩頭，他的心裡也變得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