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精打細算（1）

  明珠回到絳雪軒，忽見桌上瓷瓶中插著幾枝怒放的紅梅，一問宮女，方知是御花園裡的老譚送來的。這紅梅開的正鮮艷，紅寶石般的花瓣，黃玉樣的蕊，斜逸橫出自有一番清麗傲骨，滿屋的空氣中都有絲絲甜香。老譚有心了，他大概是想安慰一下身處寒冬中的明珠吧。

  晚間嘉慶回來，處理了一天的政務，案牘勞形之態疲憊，皇上清瘦了許多，她這個後宮中的人沒能照顧好他。明珠從後面摟住皇上，「皇上，對不起，臣妾讓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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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來此言？」

  「作為一個男人的女人，臣妾知道自己沒盡好職責；長白山是臣妾出發的家，紫禁城是臣妾第二出發的家，是臣妾現在的家，沒有家，何來客棧，乾清宮，要修復！」

  「明珠，謝謝你的體諒，等乾清宮修復了，朕一定會修復你的夢想，讓永福客棧遍地開花。」

  明珠心情沉痛、腳步沉重的走向永福客棧，今天她要向那些她招募來的青年人宣布客棧不再擴張的消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去面對那些失望的面孔，當初是她點燃了那些眼睛裡的希望，現在只能由她去熄滅它們。

  明珠，既有些激動又有些難過。

  今天，她要送別那些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一步步培養起這些人同永福客棧之間的感情，她知道他們會像風箏一樣遠遠飛去，可是卻沒料到這樣早就要斷了線。

  推開永福客棧的門，一如既往的忙碌，還有一如既往的笑臉，開口便愈加困難。

  蘭芳姑姑帶著春嬌、東珠她們已經將一面面錦旗繡好，紅色的緞面上金黃色的絲線繡著「永福客棧」的字樣。原本，她想把這些旗幟交到那些精英學員手中，就像把永福客棧交到他們手中一樣，一面面的錦旗插到全國各地，永福客棧遍地開花，曾經覺得像夢，如今斷了資金，便真成了夢了。

  那面插滿旗子的地圖已被她作為目標掛上了牆，明珠掂量再三，絞盡腦汁思索措辭，這時學員當中，有消息靈通的，跑上來問道：「掌柜的，聽說，永福客棧的啟動資金全都要拿去修乾清宮了，可有此事？」

  明珠無奈的笑笑，點了點頭。

  人群中炸開了鍋，有人泄氣：「仕途沒有走通，這條商路難道又要斷絕。」

  「早知如此，不若早日回家續讀功名。」

  白公子怒斥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世事沒有終南捷徑，一條沒走通，可以換一條路再行，終有一天路可以走通，老闆娘已經很盡力了，你們不能為難掌柜的，永福客棧要繼續開下去，公款投資拿不到，我們就個人籌資，江南客棧，我白某人是一定會開起來的。」

  有人道：「你父親連日常生活款不給你撥了？你又如何開客棧？」

  「我要回去軟磨硬泡，鐵杵磨成針，不信打不動他老人家，反正我是家裡的獨苗，這些日子在客棧沒白干，我現在對我前途規劃無比清晰，開客棧的信念無比堅定，一定要在江南開一家客棧。」

  明珠的眼裡含著淚，不知該說什麼好。

  此時，多數招募過來的學員紛紛響應明珠：「掌柜的，即使建不成像京城客棧這樣規模的，也可以建簡單簡約的！」

  「今年建不成，我們明年可以再建！」

  眼淚嘩啦嘩啦流下來，明珠嚎啕大哭，多日來的鬱悶傾瀉一空，心頭像雨水一樣的天空一樣澄澈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