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選面試

  正是暮秋時節，沿途天高氣爽，兩側樹木花草青赭交雜，黃紅相接，五彩燦然，令人心曠神怡，明珠和文楷一路馬不停蹄驅車趕往山西太原府首開第一輪面試。

  太原府的道台大人接著通知早已讓差役去各處張貼文榜通知符合要求的人員前來面試，並備好花名冊。

  道台將明珠和文楷安頓下來後，特意將一老翁帶到明珠跟前引薦：「這是家父，聽說千叟宴一事，十分願意上京為太上皇祝壽。」

  只見這老翁走路顫顫巍巍，而且不斷咳嗽。

  明珠問道：「老人家，您高壽啊？」

  「什麼？」

  「您今年——多大——歲數啦？」

  

  「什麼？你說啥。」

  明珠對著他的耳朵喊道：「多大——歲數啦——」

  「姑娘，你問我吃了嗎，我吃了，吃了一大盤肉，還喝了一大碗粥。」

  明珠將他的名字從花名冊中一筆划去：「皇家之事，豈能兒戲？道台大人，面見太上皇不是小事，不能提著腦袋去掙這份榮耀，還是讓老人在家安安心心頤養天年吧。千叟宴上的老人，優中選優，被選中的壽星不能說是英姿颯爽，也得是老當益壯。」

  道台大人羞愧難當，連連稱是。

  明珠轉身囑咐下面的差役：「諸位提前審查下，耳聾眼花的就不用參加面試了，下一個。」

  道台府此刻府內府外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人群站在衙門之外翹首等待，他們都在殷切期盼這難得的面聖機會。

  明珠的眼睛越過前排錦衣繡袍、正襟危坐的士族鄉紳，望到後排的一些著粗布褐衣的鄉間百姓，他們淳樸，憨厚，眼裡閃爍著希望，面對京城來客及眾多差役，略略帶著些拘謹。

  明珠把他們召上前來，問其中一個面膛黝黑，體格健壯老漢道：「老人家，打哪來？」

  「陝西，安塞。」

  「平時都幹啥？」

  「放羊。」

  「羊好嗎？」

  「養了一大群。有隻羊前兩天剛下了一窩羊羔，下了整整十一隻，可惜最後一隻體格太弱，沒活過來。」

  老漢談性漸起，明珠問道：「看您中氣十足，能喊兩嗓子唄？」

  「俺放羊的時候愛唱歌，站在黃土坡上喊一嗓子。」

  老漢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白羊肚頭巾，挺直身子，幽長婉轉的信天游在大廳內迴響，

  「對畔畔的那個圪梁樑上那是一個誰，

  那就是咱那個要命的那二呀二妹妹。

  東山上的那個點燈呀西山上的那個明，

  一馬馬的那個平川呀瞭不見個人，

  妹妹站在那個圪梁樑上，哥哥他站在那個溝，

  想起我的那個親親呀淚滿流。」

  道台忙止住喝道：「什么妹妹，哥哥的，這種俗氣小調豈能登大雅之堂。」

  明珠哈哈大笑：「太上皇聽多了一本正經，沒準兒就喜歡這份俗勁。」

  老漢見明珠歡喜，更是來了精神：「俺不只會唱歌，還能跳！」

  明珠的眼睛更亮了。

  大爺向後一招手：「兄弟們，走起。」

  只見衙門口昂首闊步走進一幫豪放爺們，綁起腰鼓，舞起紅綢帶，立時鼓聲震天，踢腿、扭轉之間張揚著一股生龍活虎的勁頭，那威武氣勢仿佛大地都跟著他們一起在顫動。

  明珠情不自禁給他們拍起了巴掌，遞上請柬：「都去，都去，跳舞的人，一個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