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暖花開

  在丁公公殷勤嚴厲毫不留情的照顧下，明珠在御花園裡做的活計一點不比桃花院的少。花雖美而香，伺候起來並不比伺候人輕鬆，也需每日澆水修剪。

  這些嬌滴滴的溫室花朵，稍有不慎，葉子黃了，腦袋耷拉了，整株花便脫了形。

  明珠抱怨道：「御花園的花真是嬌氣。」長白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靠天吃飯，不用人照顧，也比這些花兒長的壯實。

  老譚淡淡回應著明珠的怨氣：「這，不是和你們女人一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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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一怔。

  老譚鎮定自如，娓娓道來：「女人有自然美和修飾美。山居中粗服布衣也有國色天香的女人，那是自然成長起來的美，而皇城中的女人都是自小琴棋書藝外加香湯沐浴、脂粉點染修飾起來的美。這御花園中的花同這宮中的女人一樣，她們不會像幽谷中的花一樣成長，而是需要悉心照料才能在這殘酷的宮中生存下去。」

  明珠看著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忽然明白不是它們嬌氣，是她還沒聽懂它們的聲音。

  同花相處的時間久了，才會發現各種花有各種花的品性，照顧方式也各不相同。花有花語，靜靜聽，可以聽見它們拔節的聲音，它們和人一樣有感覺，餓了，渴了，冷了。俯身側耳傾聽，了解花的所需，人還有文靜的、好動的、沉穩的差別，花亦然。有喜歡曬太陽的，有喜歡乘陰涼的，有喜歡多喝水的，有喜歡攀爬的。懂了它們的所需，再照料起來便手到擒來了。

  好吧，像照顧女人一樣，像照顧自己一樣照顧好這些花。跟著老譚，明珠一步步學起，養花先養葉，養葉先養根；不干不澆，澆必澆透，澆水、剪枝、施肥，甚至位置都是學問，各施其法，各得其所。從懂開始去照顧好御花園的花木。

  冬去春來，桃花粉，梨花白，李花紅，朵朵花兒向陽開，在微風中搖曳，像是對明珠表示感謝，明珠欣慰的笑了。

  嘉慶自登基以來卻越來越沉悶，他每日早間要去養心殿朝拜乾隆時要將自己內斂起來，在上朝時他端坐在乾隆身側的椅子上卻不能就政事發表自己的一點主見，晚間在毓慶宮中與絲毫不懂他心事的皇后陪伴更是如坐針氈，如同一層層網將他密密編織其中，網眼越縮越小，好像連呼吸都不順暢了，這個時候他便願意在絳雪軒中小住，絳雪軒位置在御花園一側，安靜勿無擾，而且出入方面漫步遊覽御花園。

  春色滿園，花色爛漫，怎耐嘉慶心中鬱悶，花開的再好於他也只是草木無情。

  百無聊賴中，他的目光追隨到一道身影，一個穿著粉紅衣衫的宮女披著一身的陽光，手裡的拿著的笤帚上下翻飛，動作熟練輕盈，在小路上一下一下掃著，整個人同這春日發芽的草木一樣生機勃勃，乍一抬頭，眉眼神態像極了那個陪她一起逛鬧市的明珠，那個桃花院的明珠，嘉慶不覺駐足看了許久，一層層欣喜在心頭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