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安靜，室內出奇地安靜。

  只能聽到裴芸芸哭泣後鼻音很重的呼吸聲。那呼吸聲，時重時輕，中間還有長長的屏息。

  雲漠別轉頭持時，病床上，裴芸芸正雙手捂緊了頭，完全是不正常的模樣。

  「裴芸芸，你怎麼了？」

  裴芸芸並不理會雲漠，只是搖頭，「這不可能，不可能，雲逸不可能是你的兒子，雲漠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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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漠知道裴芸芸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總是要面對的。

  這時不面對，也總有一天要面對，「我沒有騙你，你想想雲逸的模樣，是不是和我和顏熙有相像之處？再說，這樣的事，我沒有想過騙你。以前我就一直在說雲逸是我的兒子，這一個觀點從來沒有變過。中間是有過楊爍的事，可是，我這樣愛雲逸，你覺得，我們的父子關係有假嗎？」

  裴芸芸喃喃地重複道，「你們的父子是真的，可是，金顏熙怎麼捨得把兒子交給我來撫養？她怎麼捨得？」

  提到顏熙，雲漠的心裡更難受了，「裴芸芸，顏熙根本捨不得雲逸。自從她知道雲逸的身份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有了很重的心事。試想，天下哪個父母不寵愛自己的孩子？顏熙疼愛雲逸，可她更有一顆慈愛的心。她不想讓你傷心失望，也不想讓雲逸這么小就承受母子分別的痛苦……」

  「不，這不可能，金顏熙怎麼會是這樣的心思呢？她怎麼會想著我？」

  裴芸芸開始用手揪扯頭髮。

  她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腔調。

  雲漠上前攔她，她躲著雲漠的手，喊聲更加地悽厲了，「雲漠是大騙子，他騙地我好苦啊！」

  「別鬧了！」

  「呵，你說什麼？你是誰？雲漠在哪裡，雲漠呢？」裴芸芸指指戳戳地說著。

  雲漠試圖勸解她。可是，她根本按自己的世界裡的景像走。那個世界是一個虛幻的。也是一個可以讓人忘記世間痛苦的世界。

  「雲逸是誰？」

  裴芸芸突然問。

  雲漠定定地看著裴芸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裴芸芸一直疼愛雲逸，此刻因為接受不了事實，竟然連雲逸都忘記是誰了！

  裴芸芸這樣的表現，難道是她瘋了？

  *

  下午的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來。

  娛樂室內，顏熙正在練聲。

  她雖然不在音樂學院上課了，可是，她和裴銘遠一直保持著聯繫。裴銘遠總是問她，有沒有做練習，有沒有看書，有沒有練琴。

  裴銘遠是一個好教授。

  他這樣嚴格地要求她，實在是為了她好。所以，她不敢懈怠。

  「當晴朗的一天，在那遙遠的海面，我們看到了……」蝴蝶夫人優美的旋律在室內迴響，顏熙的手指輕迭在凸起的小腹上，那手指底下，被陽光照得通紅。

  一曲終了，顏熙還沉浸在歌唱的情緒里。沉吟良久才轉身——「嗯，歌聲十分清澈，高音部分處理得很好，不錯。」

  讚許聲傳來，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休閒衫的男人正站在門口，遠遠地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