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我沒有糾結

  「……」雲逸聽到顏熙那聲音細細的問話，咬唇不語。

  這孩子，是有事嗎？

  話筒里突然沒有了雲逸的聲音，這讓顏熙有些不安。

  顏熙想問，又怕問得唐突了，反而讓他疏遠。可總不能這樣冷場吧？

  顏熙想了想，只好把剛才她和雲漠如何為著接不接雲逸躊躇的事，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她一邊說一邊留神聽著雲逸的反應。因為分神，聲音就輕慢了許多，聽起來，像是一個思念孩子的母親在嘮叨——

  「雲逸，今天是周末，我想著你不去幼兒園，就跟你爹地說讓他接你過來玩。可後來想想，這個時候，你在吃早餐，不好打擾你。現在，你吃完早餐了嗎?早餐吃的是什麼？我早晨起來烤了一些芝士蛋糕，用的是雲棲山莊的有機牛奶，味道很不錯。你要是現在過來吃，最新鮮了。」

  聽不到雲逸的回應，顏熙的擔心重了，恨不能現在就見到雲逸。

  「雲逸，你乖乖在家裡等著，我讓你爹地現在過去接你。」

  「哦，要不，你拿著電話和我說話，我喊你爹地過去……」顏熙握著手機說話的時候，雲漠從書房裡出來，拍拍她的肩，順勢拿走了手機，「雲逸，爹地去接你，你還好嗎？」

  

  「爹地，我好著呢，就是想你，你快來接我吧！」

  雲逸清脆的童音，就是顏熙站在一旁也聽得清楚。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凝眸不語。

  雲漠收了電話，轉回身來，攬住顏熙的肩，俯首在她的前額吻了一下，「別糾結了！我去接兒子去了。」

  「雲漠，你怎麼就知道我糾結了？」顏熙挑眉問雲漠。

  雲漠回看她一眼，手指點了點她白膩的鼻尖，「哼，瞧瞧，這眉眼，哪一處不擺明了你在糾結？」

  「雲漠，我沒有糾結。」

  顏熙一邊朝門口輕推了雲漠一邊說道，「我知道雲逸跟我還有隔膜。以前他一見我就喊金顏熙，現在知道我是他媽咪了，他喊不出金顏熙了，可又喊不出『媽咪』。這個時候，最糾結的人是雲逸。雲逸那么小，就要承受這麼多，怪我……」

  「夫人，你輕點推，別累壞了。」雲漠突然返回身來，張開雙臂把顏熙護在懷裡。

  海珊從廚房裡出來，遠遠地看到這一幕，立即又轉回了廚房。

  「雲漠，我熱。」

  雲漠那樣緊地抱著，顏熙覺得自己像被火紅的太陽烤著，臉都紅了。

  「夫人，我想到你一個人在家裡，我就捨不得，我就想抱著你不放。」

  顏熙聽到雲漠這樣孩子氣的話，心裡一動，說道，「雲漠，我也捨不得你。我跟你一起去接雲逸，你開上雲棲山莊的那個觀光車，接到雲逸後，我們在山莊裡玩一遭，好不好？」

  雲漠聽後連連點頭。

  他的夫人果真聰明，他稍稍創造一個機會，她就能自己想出好主意來。

  「夫人，這主意好。我讓人把車送到門口。」

  「那我準備一下，帶上我早晨烤的蛋糕，帶上水，哦，還要給雲逸帶上他喜歡的玩具。」

  聽著顏熙絮叨，雲漠就想，這哪裡是出去玩啊，像是要出去野餐。

  這樣的心思也就在心裡過過罷了。

  顏熙疼兒子，他還能說什麼？

  *

  「哇，爹地，你今天就開的這輛車嗎？」

  雲逸兩條小腿勾在雲漠身上，到了門口，別過頭就看到了四面通風，安裝著天藍色篷頂的觀光車。也看到了顏熙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雲逸。」本來雲漠說不讓顏熙動彈，可她卻忍不住下來，過來接雲逸上車。

  雲漠示意顏熙躲開，自己手臂上使力把雲逸放到了車上。

  *

  呯！

  裴芸芸把茶杯扔到了牆上。

  那茶杯竟然十分結實，垂直落下，落在了沙發上，又滾到了地上。她心裡不平，又拿起枕頭就扔，枕頭「撲」地一聲掉在地上，聲響不大，一點也不能消解她心頭的恨意。

  她的目光在室內掃過，最後拿起梳妝鏡前的精華水，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茶几，想像著玻璃相撞的聲音。很快，她覺得心底里有一個聲音在慫恿她做什麼，莫名地，她拿起化妝品瓶子，用力地朝著那茶几扔去。

  哐！

  瓶子撞出清脆的聲響，她滿意地縮回了薄被下，不再出來。

  ——「呃！」

  很快，小腹處就傳來一陣隱隱的疼痛。

  大約是剛才扔那個化妝瓶太過力了，扯得小腹處疼。

  她兩隻手交迭地放在小腹上，自己溫暖著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她和楊爍只那一次就懷孕了呢？算算日子，當天，她和楊爍在一起的時候，正是……正是她排卵日的前一天。天哪，難怪她就懷孕了呢！

  不行，她是雲漠的未婚妻，就算雲漠不理會她，她也不能在個時候懷孕啊！

  這孩子必須打掉。

  或者，讓它自己流掉。

  讓它自己？

  不行，疼啊！

  打掉會疼，流產也會疼。

  這可怎麼辦？

  裴芸芸站起來，把窗簾拉開，她焦慮地在室內來回地走著。如果她不除掉肚子裡的孩子，那她和楊爍之間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因為有孩子在，說夫妻，兩人也就是半截子夫妻了。

  ——「天哪，兩個孩子！」

  裴芸芸跌坐在床邊。

  都有兩個孩子了，他們是不是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

  「死楊爍，你死去吧！」

  「你欺負我，我才不要管你！」

  裴芸芸恨恨地喊了兩聲，喊到最後，她的聲音微小至無聲。

  因為她從自己的被子上嗅到了楊爍身上的香味。

  真是奇怪，那天她和楊爍一夜縱情之後，她把床罩都清洗過了，怎麼還會有他的味道呢？

  裴芸芸先是蹙著眉別過了臉，一會兒，慢慢地轉過頭，讓自己的臉貼著被罩，默默地不說一句話。

  楊爍他……他……他沒有欺負她。

  是她自願給的。

  「可我要是說了這樣的實話，我自己的臉朝哪擱？」

  裴芸芸懶懶地坐起來，兩手壓在薄被上，頭髮捲曲，兩眼無神。

  「楊爍，你好陰毒啊，你明明知道自己要住監牢了，還故意製造機會讓我懷孕。你說，你這是究竟在想什麼呢？」

  裴芸芸一聲一聲地重複著，最後，捂住臉嚶嚶哭出了聲音。

  *

  「秦明，把這個拿著。」

  「好。」

  朝陽公寓，海珊和秦明聽從了顏熙的吩咐在雲逸的房間裡找一些雲逸的玩具。

  可是看看這裡的玩具，大都是雲逸沒有玩過的。

  顏熙想彌補雲逸，總是想方設法地討他的歡心，想想也是無奈……

  兩人正在收拾，秦明的電話響了。

  秦明轉身接電話，電話是他母親荷花打過來的。他母親學做菜的時候切到了手，隔著兩米遠就能聽到她在電話里哭訴。

  秦明不怵其它人，就怵自己母親，「海珊，你在這裡找玩具，我回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你不許到處亂走，明白嗎？」

  海珊撇撇嘴，表示不悅，「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也不會……」

  海珊本想說，我也不會動不動就朝著男人哭鬧，求關心。話都到嘴邊了，還是被她咽了回去。那樣含沙射影的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只要自己說出了口，秦明就會不高興。試想，有哪個孝順的子女聽到旁人說自己父母的壞話會高興呢？

  *

  「海珊，海珊！」

  秦明安撫了母親回來，就看到門口的那兩名保鏢昏倒在地上。

  他的頭嗡地一聲，覺出事情不對，立即不管不顧地衝進廳里，四下里找著，只不見海珊的身影。

  「該死！」

  秦明在心裡低咒了一聲，，很快就確定海珊出了事。

  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了，小區的監控一片黑暗。小區的安保處的負責人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就怕秦明罰他。

  找不到線索，秦明的額上也滲出了漢珠。

  這個時候，雲總正在陪著夫人。要是他打電話過去，只怕夫人也知道海珊出了事，從而跟著擔驚受怕。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說起來，雲總手下的助理，楊爍住進了牢里等待著宣判。周以軒在美國跟進項目。現在就只有他獨大。如果他辦事不利，雲總還去指望誰呢？

  ——「要冷靜，冷靜！」

  秦明自己勸自己。他努力地摒退了那些讓人沮喪的思想。

  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他要去把阿黃放開，讓阿黃順著海珊自身的氣味來找出海珊的下落。

  「阿黃？阿黃！」

  前段時間，雲漠讓把阿黃養在了楊爍家的地下室里，以避開人的耳目。。

  這個時候，他想用阿黃找海珊，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鎖鏈打開了，阿黃站在籠子裡張望著，並不動一下。秦明思忖了一會兒，手裡的繩子緊了緊。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海珊的一件T恤，扔到了阿黃一邊的空地上。

  *

  「阿黃。你的主人不見了，我們一起去找一下。」

  「阿黃，來，你聞一下，這是海珊的氣息。」

  「阿黃，來，我們聞一下。」

  秦明為了能讓阿黃有所回應，又餵了他兩次狗糧，阿黃這才有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