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可有期 4
2025-05-02 13:58:40
作者: 望晨莫及
御書房,一直是他們夫妻最最多待的地方,無數個日子裡,他們一起商議國事,一起面見朝臣,一起嘻嘻哈哈,多少美好的瞬間發生在這裡。
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的生活一直過的很平靜,那是因為他們夫妻連心,任何事情都能被他們輕輕鬆鬆的擺平,江山鞏固,百姓安居,只短短七八個月的時候而已,天下就已經出現了祥和之氣。
他們也一直享受著這樣一種繁忙、充實而尋常的日子。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有了一些難以消卻的小彆扭?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這種小彆扭,越演越烈,終於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這幾天,他乾脆就帶凌兒睡到了御書房,人前,他們依舊是模範夫妻,人後,相敬如冰……
而此刻,龍榻之上,那個不堪入眼的境頭,更是深深糾痛了紫珞的心。
金晟單衣半裸的枕在玉枕上,露出偉岸的胸膛,玉冠脫落,一頭黑髮,以一根女子的髮帶束著,他的臂灣里,枕著一個有著沉魚落雁之色的絕色少女。
這個少女名叫愛邐思,是東瓴東境外一個名叫塔塔蘇的小國所進貢的。半年來,燕北和金賢領兵將東瓴的半數領土悉數全部收入滄旃國的版圖之下,這個原本依附東瓴國的小國,聞風來歸,並獻上了國中最美麗的女子以貢天朝的帝主享用。
塔塔蘇使臣來獻的時候,在朝堂上扯下愛邐思的面紗時,群臣皆驚艷,連紫珞也曾暗嘆:
好一個天造的尤~物,身姿阿娜多姿,五官精緻絕美,一雙美眸,溫溫怯怯行禮的時候,帶著一種柔情萬丈的神韻,一聲給「天朝的皇帝陛下請安」,柔柔軟軟的聲調,足可以酥軟男人們的骨頭。
金晟看到的時候,楞了一下神,後來,在私下裡,曾笑著對她說:原以為我的阿墨是傾城無雙的一個人,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可以與你爭長短。
這愛邐思,是嗒嗒蘇進貢的女子,是用來聯姻的,以示歸附之心,但金晟無意納妃,那是天下人皆知的事。為表示誠意,金晟當殿先行謝過好意,又呈明了自己的心態,同時,許下話去,會替入洛都聯姻的愛邐思尋一個佳婿,如此一樣可結兩國百年之好。
金晟和紫珞商議了一下,打算在今年秋試之後,讓愛邐思在文武貢生中挑一個自己中意的、又沒有家室的男子結下好事。
誰能想到,秋試剛過,金晟就把這個女子納為已有了。
此刻,愛邐思羅衣盡解,雪白如玉的凝脂,在夜明珠明亮光暈的比襯下,顯的無比的嬌美,一頭柔軟的烏髮,如緞般鋪在金晟手上——她以無比親密的姿態倚在金晟懷裡,一條九龍戲鳳的薄覆在他們相纏在一起的身子。
如果他們是夫妻,那麼,這種睡姿,絕對堪稱完美,若是被人捉姦在床,那就另當別論了……
紫珞走進來的時候,他們睡的正香,再看到榻前滿地亂扔的衣裳——男人只繡著領襟龍紋的龍袍,女人具有異國風情的色彩鮮艷的民族衣裳,四下零落,尤其是女人的衣裳,明顯不是正常脫下來的,而是用撕的,不難想像,就在她進來之前,這裡就曾有過一場翻雲覆雨的纏綿……
她看呆了眼,一時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她的丈夫,怎會突然之間和別的女人混在了一起來?
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疼,才發現這是血淋淋的事實,並不是夢境,才記起剛進來的時候,守門的侍衛那吱吱唔唔的不讓她進,原來全是因為他們的主子正在寵幸女人,他們怕她撞進來,壞了裡面之人的好事!
白瓷盅落地的聲音響到他們,首先醒過來的是愛邐思,一副嬌懶慵懶的模樣兒,迷迷糊糊的眨了一下美眸,好像還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般,待看清站在榻前滿身憤怒的女子時,她不由得緊張的驚呼了一聲:「皇后娘娘……」
金晟因為這一聲「皇后娘娘」,一下子清醒過來,手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壓著,有些發麻,轉頭一看,頓時露出了錯愕的神色,身邊有個女人——卻不是紫珞,而是……愛邐思?
也就這個時候,耳朵里刮到了自紫珞嘴裡冒出來的那句話,他心頭陡然一沉,急忙忙收回了圈著愛邐思的手臂,猛的坐起來,心頭砰砰砰的直跳,一邊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邊抿著唇,狠狠的瞪著身側的女子,目光鋒利的似想殺人
然而,看到的卻是女人赤~裸~裸的身子,手指上還留有幾縷滑不溜湫的感覺——很明顯,她身上,除了抹胸兜兒,幾乎一絲不掛……
他這麼一坐起,愛邐思的身子,就全暴露到了空氣里。
愛邐思驚呼了一聲,面紅耳赤的拉緊被子,掩去外泄的春光,怯怯的看著眼前漸漸陷入沉思的男人,又瞄瞄懷著雷霆之怒的女人,惶惶的蜷在那裡發抖。
玲瓏最是剛烈,如今對金晟一改成見的她,此時親眼看到金晟做了這種喪盡天良、薄倖寡義的事後,痛恨之情,感同身受。
下一刻,她驚怒的奔上去,狠狠的往女人臉上搧去了一個巴掌,又亮又脆,罵道:
「小蹄子,枉妄皇后娘娘待你似妹妹般,一心想為你配個好人家,在你身上花足了心思,不光親自教你北滄的禮節,還用心為你留意那些貢生。你倒好,居然敢在這裡勾~引皇上?御書房是你能來的嗎?這裡的龍榻又是你可以睡上去的,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愛邐思抓著被角,發出一記又一記悽慘的尖叫:「我沒有勾~引皇上……是皇上要的愛邐思……愛麗思怎敢不從……」
「閉嘴……」
愛邐思的爭辯令玲瓏越的惱怒,「啪啪」的巴掌再次毫不留情的落下,怒喝:
「我不想知道到底誰勾~引的誰,我只知道,這張榻,你沒資格躺,給我滾下來……馬上,立即……刻不容緩……」
一陣陣慘叫聲驚雷似的響起,愛邐思連連求饒著,玉臉已是梨花帶水:「玲瓏姐姐饒命,饒命啊……愛邐思自知沒資格陪侍君王,愛邐思馬上滾……但是,愛邐思沒有衣裳穿……求姐姐給我一件衣裳吧……」
「呸,你還知道什麼是羞恥啊!你要是知道什麼是羞恥,就不該做出這種奪人夫君的無恥之事來……滾下來……」
玲瓏使勁的要將人拎下榻來!
愛邐思又慌又亂,委屈之極的回頭求助面無表情的男人,哀哀的直叫:「皇上,請救救愛邐思吧……容愛邐思穿件衣裳再走可不可以……」
金晟冷眼看著,看著兩個女人拉拉扯扯,看著三步之遙站著的女人,和她對視著。
起初或有幾絲驚亂,漸漸的,卻沉定了,沒有任何表示的靜觀事情的後續發展,看到這裡的時候,他淡淡的喝了一聲:
「夠了,玲瓏!不必打她,也不怕為難她,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
紫珞聽的明明白白,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被凌遲了,一塊又一塊,被狠狠的割下來。
本發為會聽到什麼辯解,結果,他卻是在維護那個女人——表情全沒一點心虛,反而是堂而皇之的。
終於,怒極而笑,紫珞看著眼神異樣深沉的金晟:「金不離,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出來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聲線在發抖,雙腳,就好像踩在棉花上,軟的抬不起來,她看不下去了,也聽不下去了,轉身一個踉蹌,撞在桌案上,四四方方的桌角撞她的生疼。
「珞姐……」
玲瓏看在眼裡,大慟,連忙將人扶住,回頭的時候,不覺怒瞪起金晟來,心頭也是一片悲涼。
他們兩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了一些小事起爭執,好好說一說不就成了,怎麼就越鬧越僵,越鬧越離譜,如今這些孽障事,到底是為了哪般啊……
不離大哥怎麼可能這樣?
怎麼可以移情別戀?
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會這麼輕易就被一個初來不久的女子全部抵消掉嗎?
「走,我們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無恥的男人……」
滿腹的怒氣,無處渲泄,紫珞痛心疾首的一抹,將御案上沾著他們兩人氣息的文房四寶,悉數全部抹到地上,聽著他們乒桌球乓摔成一團,說出來的,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氣話,還是真心話。
一連半個月冷戰,他也不肯軟了一下,來哄他一哄,除了公事,咸少會來跟她說話,今兒里,她是聽了玲瓏的勸,才親自下廚做了夜宵,想打破這個僵局,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子……
才提腳走了三步,身後響起了他冷冷的喝叫,微微的帶著幾絲急切:
「站住!」
紫珞不理會,繼續走。
後身的男人似乎怒了,冷笑的喝斥:「你給我站住……秦紫珞,是我讓你失望,還是你讓我失望了?你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就可以,我稍有不對勁,就揪著過去的事數落我的不是?你也太荷求別人,寬待自己了吧……今日裡,你這麼闖進來,什麼都不問我,就給我定罪,不覺武斷嗎?秦紫珞,你有沒有腦子啊?」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反過頭來罵她沒有腦子?
紫珞頓住了腳步,回頭直視這個恬不知恥的男人,時已胡亂的披上外袍,跳下了龍榻,急追了幾步過來,一身女兒香撲鼻而來。
她挺著背脊樑急退幾步,掩鼻,回以一記森冷森冷的笑:
「對,我沒腦子才會相信你會一心一意待我……我沒腦子,才會以為,你不可能再受美色的誘惑……原來全是我一廂情願了?」
「我沒有……」
他緩了一口氣,想解釋的,但是……
「沒有?哈,你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辯沒有?你如果沒有被迷惑,沒有看上人家,最近這幾天,怎會天天與她廝混在一起?現在得償所願了是不是,哦,不對,應該是早些天就已湊在一起來了吧……好啊,真得恭喜一聲了……接下來,你想怎麼做?是做掉我這個皇后直接給她這層尊貴的身份,還是打破自己的誓約,在後宮封她做個貴妃?」
紫珞厲聲喝斷,咄咄逼問,每這般說上一句,心頭就有一種撕裂的疼痛,突然間發現,原來,幸福竟是這麼如此破碎?
「夠了……秦紫珞,你別再說這種難聽的話,我跟她沒什麼……」
她痛心疾首的眼神,刺痛著金晟,他提醒自己不要再跟她鬧了,一定得冷靜的,好好的說話,否則,她會急火攻心,而他也會跟著氣急敗壞。
紫珞卻已經失去控制,寒聲再次喝斷:
「沒什麼就滾床單了,有什麼,是不是就直接給凌兒添個弟弟或是妹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