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羅剎海市|來歷奇異的無價之寶

  小蒲前腳剛走，後腳珍寶閣的門就打開了，今天開業，老闆拿出了一套此前從未給別人看過的寶貝，一棵八尺高的珊瑚樹和一對八寶嵌金盒子。這些東西可有些來歷，李堯臣和犬燈進入店內，看著那珊瑚樹，犬燈眼睛都看直了，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寶貝。

  李堯臣見她雙眼放光，跟著走過去，珊瑚樹好似玉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美不勝收，精美不說，樹身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聞了只覺得安心。

  犬燈看得心痒痒，問邊上的小二：「這樹怎麼賣？」

  

  小二笑著看了她一眼，並不因為她看著沒錢而怠慢，說道：「此物乃是無價之寶，老闆說暫時不賣。」

  犬燈當妖怪當習慣了，看上什麼搶來就是了，哪會自己出錢去買，聽到小二說不賣，不滿道：「你們這新店開業，擺出來的東西又不賣，這不是讓客人看著眼熱嘛，是不是怕我買不起，說吧，多少錢。」

  小二：「此物來歷奇異，世上只有這一件，小的實在是沒辦法做主啊。」

  犬燈：「它來歷奇，怎麼個奇法？說來聽聽。」

  小二：「此物是老闆的朋友從一隻怪物那裡弄來的，當時他與朋友在山頂上宴會。低頭向山下看時，見有隻老虎嘴裡銜著東西，用爪子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將銜來的東西放進去埋好後就離開了。這人便派了個人去查看埋的是什麼，結果，挖出一隻死鹿。下人便把死鹿取走，將坑重新埋好。過了一會，那隻虎領著一隻黑獸走來，黑獸的毛有好幾寸長。虎為黑獸帶路，好似邀請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到了埋鹿的坑前，黑獸瞪著眼蹲在一旁等候著。虎挖開坑，鹿不見了，嚇得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黑獸惱怒老虎欺騙自己，用爪子猛擊老虎的額頭，老虎立刻就死了，黑獸也悻悻地離去了。那人見黑獸離開，知曉它不一般，便帶著僕從前去狩獵，想要抓住它，跟著黑獸來到一個山洞裡，見裡面藏了許多財寶，那人便讓僕人去將黑獸引走，自己去洞裡搬出來不少寶貝，這株珊瑚就是其中之一。」

  犬燈：「這分明是龍宮裡的寶貝，你說是從黑獸那裡弄來的，什麼黑獸，難不成是龍宮裡出來的龍子龍女不成，我可沒見過長得如同獸類的龍，你少蒙我，把你們老闆叫來，這東西賣還是不賣，給句準話。」

  李堯臣見她要找麻煩，更何況她早就被小蒲洗劫一空，哪裡來的錢買珊瑚，這不就是為難人嘛，他將人拉到邊上問道：「你有錢買嗎？」

  犬燈眼珠子一轉，想都不想地說道：「我就是問問，也沒打算買。」

  李堯臣：「既然不買，為什麼要難為人家。」

  犬燈：「實不相瞞，我曾見過這棵珊瑚樹，在一位小姐的閨房裡，這店裡的人胡說八道，說不定是他們從別人那裡搶來的，此物可是龍王家的東西。」

  李堯臣：「許是那位小姐將寶貝賣了出去呢，你怎麼就斷定是這店裡的人搶來的。」

  犬燈：「你可知那位小姐的父親是誰？」

  李堯臣：「是誰？」

  犬燈：「南方富商馬驥，他的女兒為何會出售自己的閨房寶貝，我剛剛在那珊瑚樹上聞到了血腥味，此事肯定不一般。」

  兩人正說著，小二帶著阿喜過來了。

  阿喜雖說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婦人，不再復當年的青春鮮亮，但她長得大方艷麗，完全看不出年齡，只是眼神中帶著一些滄桑。

  她笑著問犬燈：「可是姑娘想要購買此物？」

  犬燈：「是我，多少錢？開個價吧。」

  阿喜：「此物今日不賣，姑娘要是有興趣，三日後可以來參加拍賣大會，珊瑚樹也會在當天拍賣。」

  犬燈：「方才你們店裡的小二說這珊瑚樹是從山洞裡撿來的，我看不是這樣吧，老闆可知道這樹的來歷。」

  阿喜：「姑娘這麼問，想必知道內情，若是想聽我便說與你聽聽。」

  犬燈：「那還請老闆娘說說。」

  犬燈說完，立刻讓李堯臣拿出紙筆來把故事記下。

  要說這珊瑚樹的來歷，還得從馬驥說起。

  馬驥，字龍媒，是商人的兒子。他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從小就灑脫大方，喜歡唱歌跳舞。

  經常跟著戲班子演出，用錦帕纏著頭，就像一個美麗的少女，因此又有「俊人」的美稱。

  他十四歲考中秀才，很有名氣。父親年老體衰，放棄了經商，回家閒住，對馬驥說：「幾卷書，餓了不能煮著吃，冷了不能當衣穿，我兒應該繼承父業去經商。」

  馬驥從此就慢慢做起買賣來，有一次，馬驥跟人去海外經商，被颶風颳走了。漂了幾天幾夜，來到一個都市。這裡的人個個都非常醜陋，看見馬驥來，以為是妖怪，都驚叫著逃走了。

  馬驥剛見到這情景時，還很害怕，知道那些人是懼怕自己時，就反而去欺負他們。

  遇到吃飯的，他就跑過去，人家嚇跑了，他就把剩餘的飯菜吃掉。

  這樣過了很久，進入一個山村。山村中的人相貌也有像人的，但是都破衣爛衫，像討飯的。

  馬驥在樹下休息，村里人都不敢過來，只是遠遠地看著他。時間長了，感覺馬驥並不是吃人的妖怪，才開始慢慢接近他。馬驥笑著同他們攀談，他們的語言雖然不同，但大半能聽懂。

  馬驥就告訴他們自己的來歷。村里人很高興，遍告鄉鄰：來客不吃人。

  但是那些長得醜陋的，看看他依舊跑，始終不敢到跟前來。那些來的人，五官的位置都與國人相同。他們擺上酒菜共同招待馬驥。

  馬驥問他們怕他的原因，回答說：「曾經聽祖父說；往西走二萬六千里，有個東方的國家。那裡的人都很詭秘奇異。原來只是聽說過，現在才相信了。」

  問他們為什麼這樣窮，村人回答說：「我國看重的不是學問才能，而是相貌。長得最美的做大官，稍差一點的做小官，再差一點的也能受到貴人的寵愛，得到賞賜的食物，養活妻兒。像我們這樣的，剛出生時，父母就以為不吉利，常常都被拋棄了。父母不忍心丟棄的，也都是為了傳宗接代罷了。」

  馬驥問村人這叫什麼國。

  村人：「叫大羅剎國，往北三十里是都城。」

  馬驥請他們領著到都城看看，於是，第二天雞一叫，村人就起身，領馬驥一塊去了。

  天亮後，才到達都城。都城的城牆是用黑石頭砌的，顏色像墨一樣黑。樓閣高近百尺，但很少用瓦，都用紅色石頭蓋頂。抬一塊碎石在指甲上磨磨，和紅色的硃砂沒有兩樣。

  這時正好退朝，朝中有一頂大轎子出來，村人指著說：「這是宰相。」

  馬驥一看，那人兩隻耳朵朝後長著，三個鼻孔，睫毛像帘子一樣蓋住了眼睛。

  又出來幾個騎馬的，村人說：「這是大夫。」

  以下挨著個兒指出各人的官職，全部是披頭散髮、相貌猙獰的醜八怪。

  官職越低的，丑相也漸減。不一會兒，馬驥往回走，街市上的人看見他，嚇得大聲嚷叫著，跌跌撞撞地跑了，就像碰上了怪物。村人再三說明，街市上的人才敢遠遠地站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