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水莽草|水莽草的來歷

  陳瀟走了，可故事的主人公楊寧他們卻沒見過，小蒲琢磨著，這人肯定也是個有故事的，和李堯臣商量著怎麼才能名正言順的去拜訪楊家。

  其實楊寧家的事，安丘城裡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們初來乍到就遇見了心懷叵測的陳瀟，這才輕易被他給騙了，陳瀟離開前，還去了楊家賠罪，現在楊寧和妻子又搬回了之前的宅子。

  

  小蒲想著既然是登門拜訪，還是要想一個理由才好，李堯臣卻說：「何必那麼麻煩，他們家中不是開了一家飯館，我們去照顧生意，再招來店小二請他們老闆出來一敘，不就好了。」

  小蒲：「我怎麼沒想到呢。」

  兩人去了小飯館，如願見到了楊寧，他的相貌非常儒雅，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說話得體，聽兩人說完原因之後感激道：「陳瀟說他是受到了高人點化才開悟，從此悔過自新，我還想著要去拜訪那位高人，感謝他幫了我一個大忙。若不是這位高人，我恐怕現在已經在斷頭台上了，陳瀟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妻子商量好去自首。兩位是我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說著他就朝兩人九十度鞠躬拜了一拜，小蒲和李堯臣一左一右的閃開，小蒲說道：「快別行這樣的大禮，這不是想讓我們折壽嘛，舉手之勞而已，你要是一直這樣我們可就走了。我來這裡找你也是有所求，你幫了我就算是報答。」

  楊寧：「兩位想要什麼，但凡是我楊某人能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

  小蒲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楊寧立刻將茶壺搶過去：「恩人有什麼事儘管直言。」

  小蒲：「不是什麼危險的事，也不困難，你別太嚴肅，我這人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聽人講故事，越離奇越古怪越好。你之前是開賭場的，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恐怕都見識過，可曾聽聞一些奇聞怪事。若是有，還請你給我說幾個。」

  楊寧端著茶杯想了想說道，「奇聞我倒是聽說過一個，不過此事是真是假我卻不知，兩位隨意聽聽便是。」

  小蒲：「請講吧。」

  楊寧：「說是有個張老相公，是山西人，因為女兒將要出嫁去江南，就攜帶家眷一起南下，親自為女兒置辦嫁妝。船到金山時，停泊在碼頭，張老相公想先乘一條小船去探路，家裡人在船上等著。臨走前他囑咐家人在船上千萬不要煎炒有腥膻氣味的魚肉。因為江中有隻大黿作怪，它聞到香味就要出來毀船吞人，在這裡已經為害很久了。

  張老相公走了幾天沒有回來，家人忘記了他的囑咐，在船上烤肉。忽然，江中巨浪滔天把船打翻，張老相公的妻女等人全落水沉沒。張老相公乘小船回到大船停靠的地方，不見妻子女兒，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報仇。

  他登上金山，拜見了金山寺的和尚，打聽黿怪為害的情況，想除黿報仇。僧人聽了非常害怕，驚訝地說：「我們整年整月住在它的近處，怕遭到禍害，只好將它當神仙供奉，祈禱它不要發怒。經常屠豬宰羊，半隻半隻的投入江中，黿躍出來吞食而去。誰敢與它作對啊！

  張老相公聽後，立刻想出一個報仇的計謀。他找來幾個鐵匠，在金山的半腰處安起爐灶，煉成一塊百餘斤重的大鐵塊。問清了大黿經常出沒的地方，叫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漢，用大鐵鉗舉起鐵塊投向江中。

  黿躍出，疾吞而下。不一會兒，江上波涌如山，頃刻又浪息波平，那大黿的屍體浮上水面。過往的商客和金山寺的僧人都為之歡喜，修建了張老相公祠，在祠內懸掛了張老相公的像，並把他當做水神供奉。人們向他祈禱，都很靈驗。」

  這個小故事挺不錯，小蒲聽得滿意，看著楊寧的眼神好似看見了一塊銀子說道：「還有嗎？比這個更離奇，更有意思的。」

  楊寧說道：「兩位恩人可曾聽說過水莽草？」

  小蒲搖頭：「我只知道水菖蒲，水莽草是一種水草嗎？」

  楊寧：「那是一種含有劇毒的草。」

  水莽像葛類一樣蔓生，花是紫色的，像扁豆。人誤食這種毒草後，會立即死去，變成「水莽鬼」。民間傳說，這種鬼不能輪迴，一定得再有被毒死的代替，才能去投生。

  這種草的來歷還有個故事，百年前，有一愛穿紫衣的男子，生得非常美麗，比尋常女子還要好看許多。

  因為貌美，他既讓女人嫉妒又常常招惹男人騷擾，他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和他鄰村的一名男子常常糾纏他。

  某天夜裡，和他鄰村的那個男子一路跟蹤他到了一個地方，正準備對相貌美麗的男人下手卻突然倒地不起，第二天村裡的人就在路邊找到了那鄰村男子的屍體。

  那人全身上下沒有一滴血，四肢枯槁，臉色蒼白，全身的血好似被人吸乾了一樣。

  紫衣男子見到他的死狀非常害怕，村裡有人看見那天夜裡他和鄰村的男子在一起過，官府的人將紫衣男子抓去審問，以為他是妖怪，請來道士和尚，卻說他是普通人，只不過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些邪氣。

  官府的人將他放了回去，但他是妖怪的謠言卻在村里愈演愈烈，村中人排擠他，侮辱他，沒有人和他來往，後來紫衣男子被人殺害，屍體扔到了水中。那一片水域裡一夜之間長出了很多藤蔓，開紫色的花，和那男子生前喜歡穿的紫色衣衫顏色一樣。

  花開後會結出扁豆一樣的果實，剛開始的時候，村裡有人發現這樣的扁豆就去摘來吃，吃了以後當場就死去了，大家都說是那紫衣男子子死得冤枉，回來報仇，化成了那樣的花。

  但是也有人說，那紫衣男子本就是妖怪，死後才會變成水莽草，有人曾經看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他的手上還能憑空開出花來，那紫衣男子死的地方在桃花江一帶，因此那一片的水莽鬼特別多。

  傳言各種各樣，卻沒有人知道真相。

  當地人稱呼同歲的人為「同年」。往來拜訪時，互稱庚兄庚弟，子侄輩們、則稱他們為庚伯，這是本地的習俗。有個叫祝昱的書生，有一次去拜訪他的一個同年。

  路途較遠，天氣炎熱，走到半路的時候，因長久暴曬，讓他眼前一陣陣發暈，只想喝一口水解渴，忽然看見路旁有個涼棚，一個老婆婆在裡面施捨茶水，祝昱欣喜不已，很快跑了過去。

  老婆婆將他迎入棚內，端上茶來，十分殷勤。

  祝昱一聞，有股怪味，不像是茶水，糾結再三，他還是決定不喝，便放下碗，起身要走。

  老婆婆忙攔住他，問清楚原因之後回頭向棚里喊道：「三娘，端杯好茶來！」

  不一會兒，便有個少女捧了一杯茶從棚後出來，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容貌艷麗絕倫。

  手指上的戒指和手腕上的鐲非常漂亮，光亮得能照見人影。祝昱見了少女，立即被吸引住。

  接過茶水一聞，只覺得芳香無比，一飲而盡，還想再喝一杯。

  乘老婆婆出去，祝昱一下抓住少女的纖縴手腕，從她手腕上脫下一個手鐲。少女紅著臉微微一笑，祝昱更加著迷，便詢問她的家世。少女說：「你晚上再來吧，我還在這裡。」

  祝昱要了她一撮茶葉，連同那枚戒指，一塊藏在身上走了。

  祝昱趕到同年家，忽然感覺心頭不適，懷疑是喝了那杯茶水的緣故，便將經過告訴了同年。

  那同年驚駭地說：「壞了！這是水莽鬼，我父親就是被這樣害死的。無藥可救，這可怎麼辦呢？」

  祝昱恐懼萬分，忙拿出藏在身上的茶葉一看，果然是水莽草。

  又拿出那隻手鐲，向同年描述了那少女的模樣。

  同年冥想了一會，說：「那人必定是寇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