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命啊！有人虐鬼了！

  話音剛落，周遭霎時一靜，遠處的蟲鳴聲和近處的說話聲消失，留下了近乎空白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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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眼見鮮血從傅景行的腳下噴薄，然後蔓延到整個第十三階台階，最後流淌而下。

  她半轉身，看眼後方。

  樓梯消失了！

  整座樓梯間，除了蘇葉腳下的第十二階台階，和前方的第十三階台階，再沒有其他。

  這是在逼她向前！

  不，絕不能向前！

  蘇葉腦海中閃過這則故事——

  教學樓原本只有十二階樓梯，如果有人在上樓梯時數台階，就會多出一階樓梯。

  踏上十三階樓梯的學生就會進入空樓層，再也出不來。

  根據蘇葉經驗，以上可歸結為兩點：

  一，喚出鬼怪的必要條件——上樓時數樓梯

  二，此鬼的能力是領域，即空樓層，類似於「神隱」。

  所以，當他們喚出了鬼魂，那就絕不能進入對方的領域！

  蘇葉眼神清凌，伸出手臂，使勁一拽，生生把半隻腳踏上第十三階台階的傅景行拽下來！

  「給我過來！」

  傅景行往後一倒，踉蹌幾步，在蘇葉身邊站穩身體。

  此刻，他恍若大夢初醒，呢喃：「我、做了什麼？」

  「嗯？」蘇葉蹙眉，他主動講故事，主動觸發領域，怎麼會……

  懷著疑惑，蘇葉打開天眼，掃眼傅景行。

  頭頂的黑壓壓煞氣又重了幾分，氣運平衡被打破，邪風入體。

  按常理，邪風入體並不會引來邪物，只會讓人的運勢降低。

  嗯……對普通人來說沒關係，頂多倒霉，但對長年倒霉的傅景行來說，這相當於催命符。

  蘇葉大膽猜測，這事八成是衝著傅景行來的，是幕後黑手再次出手，徹底解決他。

  而她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

  可誰問過池魚願意被殃及嗎？

  池魚沒有尊嚴嗎？

  你說殃及就殃及？！

  蘇葉眉眼間染上了陰霾，瞥眼傅景行，冷冽地說：「你、自求多福。」

  聞言，傅景行微眯眼睛，立刻想起上次在墓園時蘇葉未說完的話——

  「我看見了，許多陰謀正沖——」

  一抹陰霾閃過眸底，傅景行神情陰戾。

  呵，又要清理老鼠了。

  傅景行攥了攥手掌，骨節分明的手指爆出了幾根青筋，他冷厲地說：「不必擔心，我定會活下去的。」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褲腳有些濕潤，低頭一看，鮮血漫上他的腳面，正一點點向上爬！

  傅景行瞳孔一縮，本能地就要跑。

  剎那，他想起剛才了蘇葉剛才阻止繼續他向前。

  不好，有詐！

  鮮血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很快爬上了他的胸口。

  越到危機時刻，傅景行越清醒。

  不，絕對不能向前！

  儘管傅景行並不清楚內情，可他還是做出了正確決定。

  「蘇葉！」他呼喚著。

  傅景行張口了，說話了，但沒有聲音傳出。耳邊空蕩蕩的，一片空死寂

  鮮血漫上了脖頸，染上了下巴，距離鼻腔只有四指的距離。

  意外的，傅景行很冷靜。

  蘇葉會發現問題，會來救他的！

  這種信任毫無邏輯，毫無理智，毫無緣由，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這信任從何而來！

  額頭被圓柱型的物體狠狠敲了下，耳邊傳來一聲低喝：

  「醒！」

  這一聲當頭暴喝，宛如光明驅散了陰霾。

  就見爬上傅景行下巴的鮮血一滯，下一秒飛速退去。

  傅景行像被一捧冰水潑下，整個人一震。

  他睜開眼睛，正對上蘇葉微微挑起的眼眸。

  「保持清醒，不要再陷入幻境。」

  蘇葉一時沒注意，傅景行就被鬼氣迷住。這個運勢低得離譜。

  傅景行輕挑眉頭，陰戾的神情緩解幾分，「多謝。」

  「別謝。」蘇葉冷冷地說，「再聽你謝下去，我怕是會倒大霉。」

  說話間，就見樓梯上方爬來了幾個血淋淋的怪物。

  說是怪物，不太客觀，倒有些像被剝了皮、趴著行走的人類。

  那些怪物看似虛弱，但行走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兩人跟前。

  因差著兩層樓梯，他們居高臨下地望著兩人。

  蘇葉抬眸望去，就見一張張筋膜必現、血肉淋漓、肌肉分布整齊的臉倒在樓梯上，斜著眼睛，死死盯住她。

  「果然，跟著你就沒好事。」蘇葉說。

  她寧願去鬼界打鬼，也不想碰這群鬼東西。

  它不是難看，而是……噁心。

  「哈哈。」耳邊傳來幾聲低笑，蘇葉轉頭。

  「誰叫我倒霉呢。」一聲低不可聞的話溢出嘴角，傅景行扯出抹殘忍的笑容，像是撕開偽裝的野獸，露出猙獰的內里。

  他壓低上身，拳頭攥緊，盯住那群怪物不放，野獸露出了獠牙，準備攻擊！

  不等蘇葉說話，只見怪物們撲來。

  「嘭——」

  傅景行擊飛領頭怪物，對接連襲來的怪物又是狠狠幾拳，「我說你們啊——」

  「不要把我當軟柿子捏，我也會·不·爽·的！」

  「嘭！」「嘭！」「嘭！」

  蘇葉側頭，躲過飛濺的鮮血，微微抬眸，對上了幾隻即將襲擊的怪物們。

  「施主，由我來渡你們。」

  話音未落，她飛身而起，捏住一隻怪物的衣領狠狠摔在地上——

  鏘！

  怪物四肢轟然炸裂，唯獨留下軀幹。

  然後，傅景行看見了驚掉他下巴的一幕。

  蘇葉用那怪物的軀幹做武器，開始「砰砰砰」地敲打其他怪物。

  玩過打地鼠嗎？

  眼前就是現實版打地鼠！

  全程不落地，用怪物肢體做踏板，用怪物軀幹做武器，然後把怪物全部敲進地面，只露出一個腦袋。

  最恐怖的是，蘇葉打的時候，嘴裡還念念有詞：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往生經？！

  物理驅鬼重出江湖！

  「——娑婆訶。」

  隨著往生經最後一句落下，除了蘇葉手中的鬼怪軀幹，沒有鬼怪存活。

  或者說，它們巴不得趕緊超生！太疼了！實在太疼了！

  蘇葉落回第十二階台階，合十手掌，低念：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你念得哪門子慈悲啊！」隨著一聲暴喝，一道透明的身影浮現。

  那是一個學生打扮的男鬼，蘑菇頭，方框眼鏡，格子襯衫，下半身浮在半空中。

  此刻，他正憤怒地瞪著蘇葉，「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狠毒的人！一邊念佛經，一邊打人，你神經病啊！」

  蘇葉微微垂眸，語氣平和，「金剛怒目，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慈悲六道。施主，我是在渡你。」

  「渡你娘！」學生鬼崩潰地高喊。

  他耗費所有能量凝聚而成的鬼怪們，被這女人一拳一個，都打沒了！都沒了！

  「你根本是在虐殺！虐殺！」學生鬼聲嘶力竭地大吼。

  不等蘇葉先反應，傅景行先不幹了。

  他一腳踹開腳邊的怪物軀幹。

  軀幹划過一道優雅的弧線，非常巧地落在了學生鬼腳下。

  學生鬼看著那破破爛爛的軀幹，明明毫無知覺，可還是硬生生打個冷顫。

  傅景行壓低眉眼，暴戾的聲音從嘴裡吐出，「打你就打你，還要問時候，問打法嗎？」

  含著重重怒火地聲音衝著學生鬼而去。

  學生鬼接觸到他陰鷙的眼眸，下意識後縮，磕磕巴巴地說：「那、也、也、沒有你們這樣驅魔的啊。」

  蘇葉緩緩抬眸，波瀾不驚地說：「施主，我渡人向來如此，」

  說完，她抬腳就要上前。

  學生鬼看見這幕，一跳三尺高，當即飛遠。

  扒著牆壁，躲在遠處，他用哭音哀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不想被你渡啊！」

  「別人渡鬼是渡鬼，你渡鬼是殺鬼啊！」

  會不會說話啊？蘇葉眉頭微蹙，在珈藍寺時，大和尚還誇過她，說她渡鬼渡得乾淨。這鬼真是不識貨！

  「施主，渡鬼可沒有挑選餘地！」

  話音未落，她就飛身而起，撲向學生鬼。

  她今天非得渡了這鬼，叫他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渡鬼！

  學生鬼嚇死了，生怕步了怪物們的後塵，被人打成小餅餅，再打魂到飛魄散！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噠咩！噠咩！噠咩！

  「大師有話好好說啊！別動手啊！」學生鬼哭嚎著。

  「用不著你坦白，我都知道了！」蘇葉落在學生鬼面前，卡住學生鬼的脖頸，往右一甩，然後一腳踩住胸口。

  「嘭！」

  一拳打在腹部，蘇葉開始渡鬼，「南無阿彌……」

  為了不被打走，學生鬼極力掙扎，「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麼成為這樣的嗎？我害了多少人嗎？那些人的屍體在哪兒？」

  「你放了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蘇葉拳頭一頓。

  渡了這麼多鬼，她還是第一次見敢和她討價還價的。

  見她停下，學生鬼大喜過望，急忙說：「你渡我，我不反對，只要換個方法，物理渡化，我真心不能接受。」

  蘇葉俯身看向他，報出了他的底細：

  「你是摔死在台階上，借著靈異傳說獲得力量，但已經沉睡了很久，直到今天被莫名的力量喚醒，這也是你第一次害人。」

  有天眼在，用不著對方交代，她全能看出來。

  沒了可交換條件，學生鬼心如死灰。

  伴著他的哭聲，蘇葉成功渡化。

  魂體消失前一秒，樓梯間忽然白光乍亮，蘇葉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你們在哪裡做什麼？」一道聲音忽然傳來。

  蘇葉猛然抬眸，不遠處，走廊里，郝主任正迷惑地看過來。

  她環顧四周，發現已經步入了四樓，「第十三階台階」消失了。

  不等她細想，耳邊傳來了「嗡——」的一聲。

  這聲音穿透頭顱，直直插進她靈魂。

  轉瞬，聲音驟然消失，三八的聲音凸顯出來：

  【……剛才你和系統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