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丟魂了

  「不！」

  眼見那鬼手即將插入蘇禾眼眶。

  蘇葉竟要孤身闖入水鏡。

  居然真有人落入了萬鬼坑！

  山神大感不妙。

  「你不認路，我送你過去。」

  說話間，山神喚來一朵雲霞，托住蘇禾和傅景行，一路飛升。

  隨手一揮，雲霞飛速離開。

  死死盯住下方，蘇禾沒注意傅景行的失態。

  

  飛了！飛了！

  他居然飛了！

  雲霞接近坑邊，蘇葉一躍而起，跳入萬人坑。

  「把你的臭手給我拿開！」

  隨著暴喝，禪杖甩出。

  砸中了紅衣鬼，帶著他飛向遠方。

  轟隆隆！

  紅衣鬼砸到坑壁上。

  嘩啦啦！

  大石塊稀里嘩啦掉下，把紅衣鬼埋在裡面。

  坑內眾鬼驚了。

  呆愣地望向蘇葉。

  晚風吹起她的白色長髮，落日的餘暉打在她臉上，冷清的臉頰染上幾分紅霞，眼底是熊熊燃燒的怒火。殺意凜然。

  這一瞬，眾鬼仿佛見到了金剛怒目，下意識地跪扶於地面。

  落在地面，蘇葉將蘇禾護在身後。

  「杖來！」

  遠處的坑壁嗡嗡作響，然後——

  「嘭！」

  一根禪杖攜著萬千碎石，沖蘇葉襲來。

  蘇葉躲開碎塊，抓住禪杖，轉身一打。

  「找死！」

  一棒將跟過來的紅衣鬼打入地面。

  只露出一個腦袋。

  蘇葉一棒一個鬼魂，鬼魂們連連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

  「啊，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救鬼啊！殺鬼了！」

  可蘇葉沒有絲毫心軟，每一棒都精準地將鬼魂砸入地面。

  山神翩然而至，祂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沒說半句阻止。

  祂也怕被暴打。

  等萬人坑所有鬼魂都被蘇葉種到地上後，蘇葉方覺心中惡氣消除。

  一排排鬼頭在風中哭嚎：

  「蒼天啊，大地啊，有人虐鬼了！來個人管管吧！」

  「鬼權啊，請尊重鬼權！我們要自由，平等……」

  「嗯？」

  蘇葉一個眼神，眾鬼們安靜下來，委屈巴巴地落淚。

  「阿禾，別怕，沒事了。」

  蘇禾沒有回應。

  他站在原地，目光呆滯，像是精心雕刻的木偶，美麗但沒有靈魂。

  「阿禾？你能聽到嗎？」

  沒有回答，蘇禾甚至不曾眨過眼。

  糟了！

  蘇葉立即用天眼查看，可天眼只能看到一層蒙濛霧氣。

  天眼雖是千光之眼，得天地之影。可終歸有限制。

  她無法看到親人的過去。

  是以，蘇葉無法得知蘇禾丟失的魂去了哪裡。

  沒錯，蘇禾丟魂了。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而現在，蘇禾的身體裡只有七魄，三魂出走，不見蹤影。

  三魂的離開讓蘇禾成了活死人。

  「天師，帶令弟回去招魂，不要耽誤時間了。」

  山神半是私心，半是好心地說。

  這樣一尊大佛，岐山留不得。

  再繼續，萬鬼坑非得灰飛煙滅。這是好事，可……

  還沒到時候。

  望眼呆滯的蘇禾，蘇葉心有不甘。

  不能放過害蘇禾的人！

  三八也說話了：

  【阿葉，快走！小心天道！】

  【蘇禾還沒好，你要是被扣除了續命值，誰來救他？他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牙根發癢，蘇葉望眼晦暗的天空，終是離開了。

  山神趕緊把三人扔出了岐山。

  「以後不要來了！」

  說完，岐山濃霧瀰漫，將整座山籠罩得嚴嚴實實，從外面找不到一點痕跡。

  「我送你們回去。」

  被迫隱身的傅景行提議。

  「好。」

  看眼急需治療的蘇禾，蘇葉罕見地沒拒絕。

  「加個微信，回頭我把調查報告發給你。」

  「……行。」

  想著蘇禾，蘇葉慢半拍地答應了。

  傅景行無比絲滑地要到了微信，沒引起蘇葉半點警惕。

  ……

  「造孽啊！真是造孽了！」

  看著躺在四柱床，悄無聲息的蘇禾。

  彭姨坐在床邊，擦著腮邊眼淚，惡狠狠地說：

  「小少爺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霉，投在這樣一戶人家！如今失蹤十幾小時，那邊居然連問也不問！」

  說著，彭姨的眼淚又落下了。

  蘇葉拿出引魂香，緩緩點燃。

  等香裊裊燃起，她才開口：

  「彭姨，別怨，這都是命。怪就怪，我沒護住他。」

  「好在，我還能彌補。」

  說話間，蘇葉走到床邊。

  蘇禾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胸口起伏微弱，像是一具屍體。

  蘇禾憐撫摸著他的臉頰，冰冷刺骨。

  「阿禾，別怕，姐姐會救你的！」

  不消一刻，濃煙塞滿了室內。

  那煙的味道非常特別，像泥土的芬芳混合龍涎香的味道。

  「犀角照鬼，龍涎引魂。阿禾，回家了。」

  蘇葉輕聲地呼喚。

  聲音仿佛能穿透時間和空間，在大千世界中搜索。

  可蘇禾仍一動不動。

  彭姨蹙眉，嗅了嗅。

  「不錯，這正是引魂香，怎麼會沒把小少爺引回來？」

  蘇葉沉眸，下意識望眼香爐。

  銅製的香爐做成仙鶴形狀，濃煙從仙鶴丹頂湧出。

  這是大和尚送她的出師禮，祝她接任守夜人。

  這是最好的尋魂靈器，配上千金難買的引魂香，便是此刻身在地獄，可該有些動靜。

  可……

  你到底是沒法回，還是不想回？

  蘇葉望眼床上。

  蘇禾鼻息比又弱了幾分。

  既然引魂香不行，那就換一種。

  蘇葉拿出黃紙，快速畫了一張符。

  咬破指尖，將血滴入符隸。

  最後，把符隸貼在蘇禾額頭。

  蘇葉打開大門，四扇窗戶。

  站在院內，舉起手臂，高呼：

  「魂歸兮！魂歸兮！」

  「阿禾，回家了！回家了！」

  月光靜靜撒在院內，照在蘇葉的白髮上，落下一地寂寥。

  彭姨忍不住淚目。

  這算什麼事！

  少主好不容易和小少爺見面，小少爺偏生又出了這事！

  「要不，去請那邊的來喊魂？」

  彭姨猶猶豫豫地提議。

  自古以來，尋魂都是由親人來做，父母來做更是最佳。

  或許小少爺不回應，是因為喊魂的人不對？

  蘇葉搖了搖頭。

  「彭姨，別病急亂投醫。蘇禾和蘇雲鶴能有什麼感情？」

  蘇禾失蹤已經十四個小時了，蘇家還沒有意識到。

  她早該看透，這家人是沒有心的。

  「叮！」

  手機響了。

  點開，是傅景行發來了調查報告。

  「經調查……」

  看完全文，她眸中精光一現。

  「明天去學校。」

  「蘇禾可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