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真相已然不重要

  傅陽神情一怔，全然沒想到明懿會有此提議。

  「我曾被叫叫傅一多年，在我心裡我是半個傅家人，更別說您和我爺爺是同胞兄弟，我骨子裡流著傅家的血液。我的孩子姓傅，也不算過分。」明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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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馨會同意嗎？」這是大事，可是要夫妻商量好的。

  「馨馨會同意的，她素來也尊敬您，您還是她的老師，不是嗎？」明懿說。

  傅陽神情頗為複雜，眼神幽神不語。

  「爺爺，我現在想想，您在美國的時候，已經知道馨馨的身世，對嗎？」明懿再問。

  傅陽看著遠處，久久不語。

  「您知道馨馨的身世，您還成為了她的老師對她諸多幫助，同時您還是楊在春的老師。馨馨能做成檢察官，是您引見她認識楊在春，然後楊在春破格讓她成為檢察官。回國後立即負責了明家幾個非常重要的案子。「明懿繼續說道。

  「阿一，你想說什麼？」傅陽眉頭一擰，看著明懿。

  「不管是明文軾的案子也好，還是一祈的案子，一開始都是馨馨負責的。馨馨跟明家的關係千絲萬縷，當她出現在濱市成為檢察官的時候，給明家造成的衝擊不是一丁半點兒。那個時候明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馨馨和小琛身上。」

  傅陽看著孫兒，嘴角浮出一抹淺不可聞的笑意。

  「一開始你用馨馨在明家掀起不小的風浪，之後才能步步為營。」明懿說。

  傅陽無奈的嘆息搖頭：「阿一，我早該知道很多事都瞞不過你。」

  「青嫂為什麼能找到寧偉澤並跟他相認，在我心裡一直存了一個迷。還有我媽媽，我一直以為她深陷於爸爸和阿乾的死亡所以抑鬱症一直沒有康復。其實她早就好了，而你只需要把你要她知道的信息自然的讓她知道就好。」明懿說。

  「我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傅陽問。

  「爺爺，您桃季滿天下。看，楊在春作為一名資深檢察官，都會給你面子讓繆馨這麼年輕甚至在國內沒有司法經驗卻來擔任首席檢察官的職位，當然她自己也表現出色，但大程度上不是賣您的面子嗎？他能把那麼重要的案子分到繆馨的手裡，不也是得到您的建議？」明懿說。

  傅陽聽著這話，不由呵呵的笑了。

  「您的人脈深不可測我素來知道，您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其實不會太難。青嫂沒有能力查清楚寧靜雅的死亡真相但是你可以，繆馨父母的死亡真相，白家的種種你都清清楚楚。其實到頭來，寧偉澤也好，白嘯軍也好，我媽媽也好，都是您的棋子。您只需要把您查到的真相遞到他們手裡，他們自然會找明志昆報仇。」明懿繼續說道。「只是爺爺，這些你的棋子，也為復仇付出慘痛的代價，我媽媽，寧偉澤都已經死了。

  傅陽聽著這話，不由深深的笑了：「阿一，你還是全都猜到了。」

  「爺爺，其實你告訴我這些，我會想辦法跟傅家一個公道的。」而不是弄成現在這樣，兩敗俱傷。

  「阿一，你做不到。」傅陽長嘆一聲，「你責任感太強，對傅家你覺得你有責任，對明家你同樣認為自己有責任，不管是對傅家還是明家你都做不到。而且，志昆犯的惡太深重，他必須受到懲罰。」

  「那明家其他人呢？」明懿問。

  「明家其他人啊！」傅陽凝視著明懿，「有你在不是嗎？你不是把他們保護的好好的嗎？」

  「阿祈死了？他身上也流著傅家的血。」明懿說。

  「阿一，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也做不到，只能讓年輕人去做。他們有仇，他們有怨，他們會做到哪一步我無法控制，但是他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也有復仇的權利。明家其他人是否會受到牽連，我無法控制。」傅陽回答。

  好冷靜好絕情的話，養母跟爺爺做了幾十年的翁媳，卻只換爺爺一句這樣的話，最後爆炸身死明懿難受到窒息。

  「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些事情跟我有關，為何還說讓你的孩子姓傅？」傅陽問。

  「因為我不想傅家真的沒有人，因為我也深深的明白明志昆罪有應得，因為明家的確欠了傅家很多。」明懿回答。

  「你何時知道跟我關的？」傅陽再問。

  「昨天晚上，當我看到媽媽的時候，我便隱約猜到了。媽媽性格其實很善良，只有受到極大的刺激才會這樣。而且她嫁到傅家後就深居簡出，社交圈子極小，怎麼可能查得清楚爸爸還有小乾死亡的真相。但是您不一樣，您的人脈和智慧，足以讓你知道，明志昆暗下的黑手。」明懿回答。

  「阿一，我就知道，只要你知道這些事跟你媽媽有關係，你就會猜到跟我有關係，所以我一直不讓你媽媽露面。」傅陽道。

  「……」

  「您什麼時候開始布局的？」明懿問。

  「從我大兒死開始，我就意識到傅家所有的不幸並不是上天不公，而是有人刻意為之。」傅陽回答，「當年你被接回明家，隔年你父親就死了，當時我在國外，突然簽證被偷，後來補辦卻一直受阻回不來。等我回來的時候，人已經送進了火葬場。有一年的時間，我悲痛欲絕，甚至想不到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報應我？」

  「隨後，我得到一個消息，繆馨的媽媽白凝死於白血病。也許是老天爺給了我查清真相的機會，因為大兒是死於肝癌，我突然想這其中是不是有所聯繫呢？很快我通過多方渠道拿到大兒的真實病例，他是死於肝中毒。那是我第一次懷疑，大兒的死跟明志昆有關。」

  「你在傅家的那幾年裡，他不止一次的說他願意將阿一你給傅家，讓你做傅家的子孫，對此我一直非常感激他。然而他卻在你七歲的時候突然要接回你，當時我心裡難受，又想你本來就是明家人，阿昆反悔也很正常。可後來想想，完全不是，那時他已經想要殺死我大兒。」

  「當時的明家，如日中天，大兒屍體也沒有了，小乾更是死了多年死無對證。我沒有機會為我大兒和小乾討回公道。好在我耐心很夠，我靜靜的等。而這麼多年以來，我也一直在查明志昆做過的種種惡事。因為我很清楚，個人的力量很有限，團結所有敵人的力量，才是真正致命的。」

  「所以你暗暗幫青嫂查清楚了她丈夫和小姑的死亡真相，甚至還幫他找回了兒子，讓她跟寧偉澤相認。寧偉澤和青嫂幫馨馨逃離濱市時，你也是知道的。」明懿接他的話。

  「沒錯，憑他們逃開明志昆的控制出國哪有那麼容易，所以我暗暗出手幫了一把。」傅陽說，「當六年前繆馨把眼角膜給江月婷逃出國外的時候，我就知道明家離死期已經不遠了。」

  「你沒有想到我爺爺會把我叫回來執掌環宇。」明懿說。

  傅陽凝視著明懿，再次嘆息：「是的，明文軒是個草包我早就知道，如果他執掌環宇環宇一定會敗在他手裡。明一祈心性未長成暫不堪大用，如果我是明志昆，我也會讓你回來掌管環宇。但我也知道，因為你在傅家養大，他對傅家心結那麼深，不可能全心信任你。真是因為這份不信任，讓人有可趁之機，當然誰也阻擋不了那些復仇者的腳步。」

  「阿一，我心愿已了，你要做什麼都去做。」傅陽說，「你可以去舉報我，我會如實供述所有我做過的事情。」

  明懿半跪在傅陽的面前：「您吃准了我，您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我不可能這麼對你。」

  「決定權始終在你，現在我心愿已了，生或死，自由或者監獄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傅陽說。

  明懿心裡難受，他說道：「我只想問您，您是否真想過，要小琛或者馨馨的命？」

  傅陽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他只道：「除了明志昆的命，我不曾想過不要誰的命，或者要誰的命。復仇者有復仇者的意志，他們會做到哪一步，我無法控制，也無力去控制。」

  明懿從傅陽的眼眸里看到陣陣的清冷，心一陣陣的下沉。

  「阿一，人性我已經看的很透徹。我知道明家有你護著，不會真的太慘，只要明志昆受到他應該受的懲罰，對我已經足夠了。明家再會怎麼樣，那就是天意」傅陽的嘴角浮現一抹清冷。

  明懿心思沉重的離開了傅陽家中，在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謝謝的電話。

  「據我所知，警方今天上午把白嘯軍也請到警局問話了。」謝謝說。

  「白嘯軍是個人精，而且事情跟他有關，他知道怎麼說話，不需要擔心。」明懿沒想過太多，兇手已經在爆炸在死亡，警方再怎麼查也只可能查到寧偉澤身上，而寧偉澤已死，這個案子只會不了了之。

  好在馨馨也是這麼想的，有時候真相不代表正義，謊言反而可以讓在活著的人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