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回過神來

  一夏懵了，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以為父母離婚了，雖然兩個人都很讓人抓狂，雖然離婚的時候還不太愉快，但不至於涉及到生死。

  可是這一刻，父親竟要母親去死。

  「明文軒，你發什麼瘋？」一夏大聲的怒吼，「你說你的一生被我媽毀了，那她的一生怎麼算？她嫁給你，你對她好過嗎？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沒資格？」明文軒聽著女兒的話，然後哈哈大笑，「我沒資格，我是被她毀了，我被他給毀了。你問問她，原來當年是她暗暗給白凝和繆鵬博牽線的，讓白凝跟繆鵬博在一起拋棄我，是她毀了我和白凝。」

  白凝是誰，是繆馨的母親！一個故去了很多年的女人。一夏沒想到，到現在這一步了，這兩個人還能去扯以前的那些事情。

  「明文軒，你能不能帶點種，明明是白凝看不上你，明明是你自己慫，你就是一個扶不起的軟蛋，你現在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看不起你，你還有臉說別人毀了你。我要是你，就自己找個地方解掉你條爛命，不會在這兒跟一個女人過不去。」論罵人，宋漫雲最拿手了，噼里啪啦的專挑他軟弱的地方戳。

  「沒錯，就是我暗暗讓人給白凝和繆鵬博牽線，白凝為什麼不要你，就是因為你慫，你是爛，你根本就是個硬不起來的男人，白凝憑什麼要嫁給你。你以為我嫁給你真的是因為喜歡你嗎？做你的狗夢去吧，要不是明家有錢有勢，要不是為了宋家，我會忍痛嫁給你這個軟蛋嗎？我告訴你，別說你經常出軌了，早在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就給你戴綠帽子了。你不是懷疑一夏，阿一都不是你的孩子嗎？」

  「沒錯，你猜對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你的種，連一祈都不是你的種。我生的三個孩子都是我跟別的男人生的，因為你壓根根就是一個有生育能力的弱雞！看看樂薇，跟了你那麼幾年，結果呢她懷的是你兒子的種。你頭上的綠帽子，都已經油光光了，註定要戴到死。」

  一夏聽著母親說的那些話，只覺得要崩潰，她的很難想像，母親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回頭看母親，像看陌生人一樣。

  

  「宋漫雲，你這個女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明文軒被宋漫雲刺激的已經理智全無，他人已經沖了進去。

  「死就死，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宋漫雲大概覺得自己手上有刀了，所以也不怕了，拿著刀一陣亂揮。

  一夏在旁邊已經看懵了，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兩個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還能讓自己活成這樣，鬧出這樣的事情。

  然而在她還沒反應的時候，明文軒已經沖向了宋漫雲，他手裡鋒利的玻璃眼看就要刺向宋漫雲。

  一夏喊了一聲住手，還沒來得及衝過去，便看到明文軒和宋漫雲已經撞到一起。

  宋漫雲突然睜大眼，在一夏以為宋漫雲真的被明文軒刺到時，她看到明文軒後退了一步，宋漫雲手裡的刀已經刺進了明文軒的腹部。

  明文軒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臉色白的嚇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腹，血液已經湧出來。

  刀刺的很深，從一夏的視角幾乎只看到刀柄來。

  「宋漫雲，你……」明文軒身上的玻璃片已經掉到地上，手上沾了血，然後指著宋漫雲。

  宋漫雲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明文軒，再看看他的傷口，然後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明文軒腰上的刀柄，將那把刀拔了出來。

  刀一拔出來，明文軒腹上的血液如泉湧出來，明文軒再也站不穩，直直往後倒下去。

  「爸！」一夏傻了，懵了，這樣的變化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麼反應。

  宋漫雲握著刀，看著倒在地上的明文軒，她拿著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刀柄，然後她走向一夏，直接將塞到了一夏手裡。

  「夏，夏你要幫我，幫我……」宋漫雲一臉慌張的開始懇求女兒。

  一夏還懵著，她此時腦海一片混亂，她低頭看還滴著血的刀，她不知道這把刀怎麼就到了自己手裡。她看到父親還倒地上，很痛苦很痛苦的樣子，她要走過去。

  母親說要她幫她，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她可以怎麼辦？現在父親受傷了，她得過去看看。

  「夏，你聽我說。」宋漫雲握著女兒手讓她握緊刀柄，然後急切的說，「你要幫我，如果你出事，你大哥會拼盡全力救你，可是我不一樣。他根本不會管我，我肯定就死定了。所以現在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幫我。」

  母親在說什麼？有沒有人能跟她解釋一下，為什麼現在母親要跟她說這樣的話。

  「叫救護車。」一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她要去拿手機，手卻被宋漫雲握住，此時宋漫雲的力氣大的驚人，她竟無法鬆開的手裡的刀，手被母親牢牢的控制住。

  「一夏，你父親已經死了。」宋漫雲大聲的說，「你剛才看到了，是他要殺我，我自衛反擊的，你看到了。」

  「他未必死了，叫救護車還有救。」一夏反駁，「媽，你鬆開我，我去看看爸，我們要叫救護車。」

  宋漫雲緊緊的握住女兒的手，眼神露出前所未有的一抹狠厲，她大聲的對女兒說：「夏，他已經死了，而且他這種男人，死了也不足惜。」

  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不管父親做錯過什麼，不管她和他是否斷絕了父女關係，她都沒想過要父親死啊！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明文軒手捂在自己的傷口上，緩緩的爬了起來。

  「救我，救我。」明文軒痛苦的求救，他已經緩緩的站了起來。

  宋漫雲一轉頭，明文軒竟站起來，腹上的一直在流血，而他居然還能走，而且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媽，你鬆手，我們叫120，我爸還有救。」一夏大聲的說。

  宋漫雲看著女兒著急的樣子，再看明文軒的臉，她表情突然變得深幽起來，然後說：「好，我鬆手。」

  她說完，已經鬆手，而明文軒已經已經走到面前來。宋漫雲後腿了一步，當明文軒走過的時候她狠狠了踢了一下明文軒的小腿腹，明文軒本來就極度虛弱，這麼踢一下他已經往前倒，然後倒在了一夏的身上。

  那刀在一夏手裡握著，她來不及反應，刀再次刺進了明文軒的身體。一夏感受到父親身體的重量，聽到了金屬刺破血肉的聲音，她站在一動不動。

  明文軒再被刺一刀，身體失重，自己無力再捂住傷口。他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女兒，然後緩緩的從女兒身上滑著倒在地上。

  「一夏，你殺了你爸爸。」宋漫雲看著女兒，一臉冷酷的說。

  她殺了爸爸！一夏看向母親，刀還在自己手裡，上面的血從刀身一點點的滑落滴到地面上，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能動。

  明文軒還有呼吸，還在痛苦的動著身體。

  一夏低頭，看向了父親。

  「爸，我叫120。」一夏這才反應過來，無意識的扔掉刀，去摸手機打電話。

  宋漫雲再次抓住女兒的手，表情無比的兇狠：「一夏，為什麼這樣一個父親，你還要救他呢？他根本沒把你當女兒，你忘了他怎麼對你嗎？」

  「媽，你鬆手。不管怎麼樣，他是我的父親，我不能看著他死。」一夏聽不見母親的聲音，用力的甩開她，沾了血的手顫抖的按120。

  宋漫雲此時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她側頭看著明文軒，他的血一直沒有停止流，整個客廳現在到處都是他的血。他，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活下去嗎？

  電話很快就有通了，一夏幾乎忘記要放到耳邊，她四處搜索，看到一個沙發巾，忙去拿沙發巾去按住明文軒的傷口。

  「120嗎？這裡有人受傷了，麻煩你們快點過來。」

  「是刀傷，被刺了兩刀，你們快點來，拜託，拜託。」一夏聲音裡帶著哭腔。

  宋漫雲靜靜的看著女兒，表情越發的冷漠。果然還是明家人，明文軒對她那麼無情，從來不曾盡過父親的責任，最後關頭女兒關心的卻還是他。

  一夏用沙發布按住明文軒的傷口，眼淚掉落下來：「你撐住，你不可以死，撐住啊！你千萬不要死！爸！」

  那一聲爸，似乎讓明文軒找回了知覺，他眼神微微開始聚焦，看向了一夏。

  這是他的女兒，他唯一的女兒。她滿臉的淚水，她的手上還有傷口，是剛剛自己刺傷的，現在還流著血。這個女兒，他不曾好好愛過，不曾像個普通的父親那樣去愛護過她，坐保護過她。

  他聽到女兒最多的話是沖他吼：「明明我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喜歡繆馨還多過我？」他，的確愧對她。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消失，女兒在痛苦，在低吟，在不停的叫自己。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在生死之刻，她是在關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