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再也不能

  明懿看著這樣的繆馨，一時間心如刀絞，他蹲下身抱住她：「對不起，馨馨，對不起。」

  繆馨想推開他，她現在一點不想被他抱，她只想推開他，只想躲開他，躲的遠遠的不被他找見。可是男人身上的氣息又是那麼熟悉，明明他們沒結婚多久，她卻覺得男人的味道已經深入到她骨子裡，和她骨血相融，讓她根本無法捨棄。

  明懿頭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他以為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對的，他也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可這一刻，他真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

  他後悔了，後悔那麼做，他甚至覺得自己自以為是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

  「地上坐著涼，我們去沙發上好不好？」明懿說著將她抱起來到沙發上，見她一臉的淚痕，心疼的不行，「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他去親吻她的唇。

  這次馨馨沒有太拒絕，她還專注的哭著，這一刻她無助到了極點。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明懿，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次婚姻，更不知道再如何去面對小琛。

  她，最後一張皮已經被血淋淋的撕掉，她連遮擋的東西都沒有。她沒辦法回應他，手抵在他的胸口，躲開了他的唇說：「明一，你別碰我，請你先別碰我。」

  明懿有些無措，他放開了繆馨。

  馨馨先低著頭，她覺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心情，想想可以如何面對他。她以為做了心理建設，可事實上依然很難。

  他思索著自己做什麼可以讓馨馨好受一點，腦子裡搜索了無數的詞，卻一個詞都說不出口。

  「明一，我想離婚。」馨馨的頭埋在自己的膝間低聲說，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有抬頭看他。

  明懿身體一僵，他想去抱她，但馨馨全身散出來出來的都是拒絕的氣息，她在明確的告訴自己，她不想被他抱。

  「我想了很多，一開始其實就是個錯誤。我曾想嫁給你，或許我可以更接近明家，我能查到我父親死亡的真相，我母親死亡的真相。可是現在我想起了明一祈說的那句話，他說明家只要有你明一在，便是誰也動不了，你才是對明家最忠心的那個人。」說完，她緩緩抬頭冷笑。

  「馨馨……不應該是這樣……」明懿握住她的雙臂，「我們結婚不應該是這樣，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繆馨突然間像是清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可是你知道那件事之後，你還可以面對我嗎？」

  「那不是你的錯。」明懿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啥，她糾結痛苦的還是自己母親和他父親的關係，「那個時候你還小，根本不能做什麼？」

  「你錯了，這件事就像一個烙印一樣刻在我骨血里。我一直裹著一張麵皮害怕被人發現，可是現在這張皮終於還是被你們明家撕開了。」繆馨呵呵的笑起來，「我怎麼可能是你們明人的對手，現在不就被打的毫無還擊之力嗎？」

  「對不起……」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對馨馨傷害非常之大，大到他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麼讓她舒服一點。

  「不應該是你說對不起，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怕明一祈嗎？知道為什麼當年我一直受明一祈的控制跟他出雙入對嗎？因為他拿了我一個日記本，那個日記本里的第一頁就記錄著我媽媽和你爸爸的事情。那是我最害怕最恐懼的事情，後來我拿回來了，即使那個日記本里記著當年我和你的很多過去，我還是燒了。因為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真相會剝開。」現在想來，她真的太愚蠢了。

  明懿聽到這裡已經感受到了窒息。

  「我一直喜歡你，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信賴你，你給了我一個棲息的地方，你給了我很多很多溫暖，你讓我覺得我的童年其實沒有那麼悲慘，至少還有你。」這些話，她從沒打算說出來，可此時此刻她全盤托出，「所以你說結婚，明明知道那些藉口是託辭，我還是沒有掙扎就同意了。不為別的，只因為我喜歡你。」

  明懿聽著心裡發漲，他凝視著馨馨，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嚨里。

  「我真的以為你是值得信賴的，我真以為不會傷我，我是那麼那麼信你，你卻在今天拿刀子在我身上捅了一刀，撕到我來用心保護的這張麵皮。」這才是繆馨最痛苦的地方，他組了一個律師團隊給律政司對打，葉耀司一定會不折手段的要贏。

  只要能贏的手段，他都會用，不管那個那段是什麼。

  馨馨的這一句話也如一記重錘落在明懿身上，他感受到了刻骨的疼痛。

  「我真的很怕明一祈，他是我很多年的噩夢， 我以為你跟他不一樣，現在想來其實你跟他是一樣的。」繆馨說著縮了縮身體，只為跟他保持距離，「明一，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們離婚吧！」

  若是平時，明懿一定會說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她，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失去她呢！可是當馨馨一點點的剝白她的心路歷程時，當她最後說出有離婚兩個字時，他根本說不出不這個字。

  仿佛他說了不，又會在她心口上重重的傷一下。

  「我……我其實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做檢察官？」繆馨仍低聲的說著，「今天的法官也是我的同事，我十分敬重的前輩。今天的檢察官是我的上司，所有的書記員庭警，助理都跟我相熟，平時他們都會尊敬的叫我一聲繆檢。現在，我一絲不掛在的在他們面前，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律政司上班。明一，我真的沒有想到，傷我最狠最絕的那個人，會是你。」繆馨淚流滿面，如果推動這件事的那個人不是他，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而此時此刻和，她幾乎窒息。

  「……」他在心裡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他的眼眶也濕了，他真的不願意看到馨馨被傷成這樣。

  「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跟你結婚，讓小琛有了一個對家庭的期待現在卻要生生的拆散，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再去面對你，面對明家的人任何一個人。」繆馨手捂著臉用力的吸氣，再抬頭看他，「我和你之間，除了離婚，除了以後再不來往我想不到第二條路可以走。」

  不要！不要！明懿想大聲的吼出來，他怎麼能讓她離開自己，他根本做不到。

  「我今天會帶著小琛住到樓下去，偉澤會另外給我找房子搬家，等明一祈這個案子徹底結束，我們就簽字離婚吧！」繆馨最後說道。

  「你不要搬出去。」明懿想也不想的說，「我搬出去，我有地方可以住，我搬出去你和小琛還住這兒。」

  繆馨搖頭：「這裡有太多記憶了，我很難繼續住下去，我搬出去。」

  「馨馨……」明懿太心疼了，而且她絕決的態度也讓他非常受傷。

  「我會跟小琛解釋的，雖然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但是他最後還是會明白的。有些事情不能勉強，而且我們勉強在一起對他也說不一定是好事。」馨馨含著眼淚說「我去收拾東西，我讓偉澤在樓下先等著，他一會兒會過來幫我搬。」

  「一定要這麼急嗎？可以等小琛回來之後，跟他說清楚再搬。」明懿忙說。

  「我……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你一眼，更……更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繆馨低聲說，下了沙發說道。

  明懿看她進房間，大步過去摟住她：「你應該知道，從小到大我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我沒變過。」

  「那，其實早就過去了。」馨馨說著拉開他掛在自己腰上的手，進了房間。

  她拿出手機給寧偉澤打電話：「我已經跟他談好了，你上來吧！」

  寧偉澤一會兒上來了，他跟明懿打了照面，微微點頭：「先讓馨馨搬出去吧，等大家冷靜一些之後再說。」

  此時此刻，明懿什麼都做不了。

  當然，他可以強留住馨馨，可是現在的情況下，強烈只會讓彼此更痛苦，他不捨得讓她再多掉一滴眼淚。

  繆馨找出箱子來，將自己的衣物有條不紊的放到箱子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東西多了很多很多，僅僅是衣服兩個柜子里大部分都是她的。

  明懿有個習慣，會給她置衣物，包包鞋子。他喜歡看她打扮起來，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她上班其實都只是穿制服，有的衣服甚至連標籤都沒剪。

  她只拿了一些自己慣常穿的，其他的都沒動。

  然後收拾私人物品時，她看到他給自己置的首飾，都是價值連城的精緻飾品。她一件也沒拿，大概她心裡也清楚根本不屬於她。

  「這些都是屬於你的，你應該知道這一件首飾背後都有意義。」明懿在她身後說，他真的不希望他們短暫的分開她要把彼此的東西分的這麼清楚。

  「下次再說吧，這次先收拾這些。」她也沒想過要把他之間分的太絕決清楚，但是有些東西她不要的就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