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開始捋虎鬚
2025-05-08 04:23:30
作者: 夕紅晚愛
肖玉容見席莫寒果然從雪花身上收回了心思,眼中露出一絲得意,只要表哥的心中仍然是姐姐最重要,自己就有辦法利用姐姐來吸引表哥的目光,把李家丫頭趕走。
她要的,是表哥這個人,至於心——
肖玉容眼中一黯,隨即又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會等到那一天的。
「大哥,你這是……」
隨著話聲,席莫語走了進來,望著屋內的眾人,一臉疑惑。
因為煙霞和籠月打開了門窗,所以屋內媚香的藥性已經散去了,席莫寒這時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是仍躺在地上還沒起來,所以席莫語見此才不明所以的一臉疑問。
「哦……我一時頭暈,不小心跌倒了。」席莫寒從畫上收回目光,心中一凜,腦中亦一片清明。
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去,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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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莫寒的目光看向雪花,小丫頭的閨譽就毀了。
他,絕不能毀了小丫頭。
席莫寒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是他的心太慈善了嗎?為什麼一次次的被人算計?
席莫寒腦中思緒飛轉,人卻邊想邊站了起來,肖玉容伸出手去想扶他,但被席莫寒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席莫寒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肖玉容,又略過了席莫語,脖子上的疼痛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一切。
席莫寒的目光不由地就轉向了雪花,然後在那鮮嫩欲滴的紅唇上一掃而過。
雪花在聽到席莫語的聲音時,就已經站了起來,甚至沒有去扶席莫寒,適時的和席莫寒保持了距離。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得不提防有人故意要誣陷她的名節,而且,還是在國公府中。
雖然肖玉容曾進過這屋子,但是雪花不經意間看到席莫語的貼身丫頭也從門前一晃而過。
至於到底是誰,到底是何目的,是陰差陽錯,還是故意為之,這些都有待商槯,但總歸,肖玉容和那個丫頭都是有嫌疑的。
雪花的目光和席莫寒在空中交匯,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明白,今天之事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知道,所以即便是查,也只能偷偷地查,不能漏出一點閒言碎語。
雪花終於有點理解為什麼席莫寒從來不和她講他的一切了,在自己家中就差點遭人算計,還是在他可以說是功成名就了的時候,他有什麼好對她說的?
雪花謝絕了席家母女的盛情留飯,國公府的飯菜她可不敢吃了,沒的裡面會參雜了什麼東西,雖然她服過玉雪丹,但誰知道那藥是不是對所有東西都有效?在青河縣衙的時候,席莫寒還說他服過類似的解毒的藥物呢,結果不還是中了招?所以萬事無絕對,還是小心為上。
回到秋苑後,雪花略略吃了點東西,就直接扎到屋子裡閉門練字。
李氏小楷現在已經被雪花寫得出神入化了,勾挑牽絲的筆法運用到楷書的工整嚴謹中,別有一股靈動之氣,如一個雍容端莊的女子,露出了調皮聰慧的眼波。
雪花凝神寫著,但寫著寫著還是慢慢停下了筆,腦中回想起了席莫寒的那句低語——我的小丫頭。
心中一時複雜難描,有欣喜、有悵惘、有遺憾、有悲傷……她甚至想到若是煙霞和籠月沒有進去,那麼接下來會怎麼樣?
雪花甩了甩頭,臉色有些發紅,連忙重新聚集精神,繼續寫字,平靜心情。
她寫字的目的,就是杜絕自己去想今天在國公府里發生的一切。
然而寫著寫著,她又慢慢地停下了筆,然後慢慢地回頭——
「爺,您怎麼進來的?」
雪花的語氣不由地有些高昂。
現在可是青天白日,他一個男子是怎樣進的自己的屋子?
而且——,而且還黑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他八百吊的意思。
而她之所以回頭,就是因為韓嘯身上有一股強勢的威壓散發出來,使她即便凝神寫字,也被那種威壓擾了心神。
韓嘯冷著一張臉,橫了雪花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走到她旁邊低頭看她寫的字。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首李清照的詞,道出了雪花幾多心思。
韓嘯望著最後一句的那個「愁」字,忍不住怒氣勃發,強自握緊了拳頭,才沒伸手把滿桌子寫了字的宣紙撕個粉碎,但眉心的青筋卻是「突突」亂跳。
韓嘯的怒氣直接傳到了雪花的身上,雪花瞅了韓嘯一眼,向旁邊站了站,不是她怕他,而是她擔心韓嘯下一步是不是要犯病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大約也明白了韓嘯犯病的規律,每當他生氣的時候,多數是會犯病的。
她向旁邊站站,就是方便一會兒給韓嘯拍拍背,順順氣什麼的。
不過,雪花目中露出一絲疑惑,這位爺犯病的時候,有時和今天席大哥的樣子有些相像。
雪花隨即搖了搖頭,就這位爺那個古板的性子,不可能總是狼性大發的,他自己天天一副衛道士的樣子,不可能知之犯之。
但是,雪花又看了韓嘯一眼。
好吧,這位爺一出現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她是小女子,不和他一般見識。
雪花絕不承認,她是有點不敢捋虎鬚。
平時她和韓嘯鬥嘴倒還罷了,她知道他反正不能把她怎麼樣,可今天的韓嘯和平時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大相逕庭,也不是平時那副黑著臉發怒的樣子,而是——
雪花偷偷斜了韓嘯一眼,而是有一種矛盾糾結、痛苦無奈、隱忍壓抑……
韓嘯的這個樣子把雪花的目光定住了,一時間忘了移開眼睛,她不知道這樣一個面癱似的爺,原來也可以有這麼多的表情,也可以流露出這麼多的情緒。
然後,雪花發現,韓嘯臉上所有的情緒倏然一斂,又變成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
眼底卻猛然迸發出一道凌厲強勢的光!
這道光未曾收斂,韓嘯猛然轉頭,就那樣毫無保留地把那道光直直地射向雪花。
雪花躲避不及,直入那眼底。
然後,雪花瞬間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中同時一陣劇跳。
因為那道光,帶著一種堅毅地不動如山的憾然,帶著狂放睥睨的霸氣,直入了她的心。
於是,雪花發現,韓嘯的眸子是那樣的深,那樣的黑,在黝黑深邃中向外散發堅定凌厲的光,這光配在刀削斧刻、鬼斧神工的剛毅面容上,彰顯著一個男人龐大的無人能撼動的氣勢。
雪花咽了咽口水,像是重新認識了韓嘯般,意識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冥頑不靈、迂腐守舊、唇紅齒白但又顯得老氣橫秋的小正太了,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人,一個充滿了霸氣狂肆的大男人!
「我、不、會、放手的!」韓嘯鏗鏘有力地吐出這樣幾個字,轉身大步向外走。
雪花被韓嘯的氣勢所攝,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韓嘯很有威壓地,很肅殺地、很氣勢十足地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回身,從懷中掏出一個雪花看著有些熟悉的小藍瓷瓶放到桌子上。
「早、晚各抹一次。」
韓嘯說完,眼光略過雪花的膝蓋,語氣柔和了些,身上凌厲的氣勢也收斂了些。
雪花輕輕舒了口氣,覺得空氣順暢了許多,然後她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在面對強惡勢力的時候,貌似有些……嗯,不說了,那太貶低自己了,雪花自動打住了自我檢討。
「抹的時候略微有些疼,你忍著些。」韓嘯說完,又看了雪花一眼,轉身向外走。
「爺!」雪花沒了韓嘯的威壓,終於徹底回神,「你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我的閨房走出去?」
雪花不可置信地大叫,而且特意把「閨房」二字加重了語氣。
「你還知道避諱這些?」韓嘯聞聲,身形一滯,隨即迴轉身,對著雪花氣哼哼地道。
「我一直很避諱的,是你不避諱好不好?」雪花不服氣地據理力爭。
什麼嘛,說得她好像多不守閨訓似的。
韓嘯身上的威壓沒了,她覺得這位爺沒什麼好怕的了,張牙舞爪地開始捋虎鬚。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瞪了她一眼,咬著牙道:「你避諱還和男子單獨進房間?」
韓嘯話音一落,雪花立刻收斂了她囂張的樣子,暗沉了眸色,渾身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
「世子爺,敢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雪花直視韓嘯,目光清澈中寒氣四溢。
國公府發生的事,韓嘯怎麼會知道?而且還是這麼快的就知道了,難道是有人故意放出了風,現在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還是……
韓嘯回視著雪花,感覺到雪花身上的冷漠疏離,眸子暗含的怒氣,皺了皺眉,她還有理了?
不過,這丫頭一向視規矩禮法如無物,想遵循的時候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不想遵循的時候,道理一條條的,滿嘴都是她的理。
韓嘯深吸了一口氣,隱忍地道:「想殺你的人一直沒找到。」
「所以……」
「所以爺在你身邊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你。」
雪花望著韓嘯那副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樣子,差點咬碎滿口小白牙。
「是保護還是監視?」雪花的聲音里有著暴風雨要爆發的波雲詭譎。
哼!就算有保護的成分在,肯定也有監視的意思,加上剛才韓嘯說的那句話——我不會放手的,雪花徹底明白了,韓嘯志在於她。
「都有!」韓嘯濃眉蹙起,直面雪花的怒氣。
雪花真想撲上去,咬韓嘯兩口。
他憑什麼這樣對她?
她答應他了嗎?
不對,就算她答應他了,他也無權監視她!
更不對,她根本不可能答應他。
她連休書都早在八百年前就甩給他了,好不好?
算了,不提休書了,一提休書好像她真的和他有什麼一樣。
雪花氣呼呼地瞪著韓嘯,「敢問世子爺,您憑什麼這樣做?」
韓嘯沒有回答雪花,瞳眸深邃,幽不見底地看著她。
雪花在那迫人的深邃中沒有退縮,她覺得是該說清楚了。
「世子爺,在我心裡,叮叮是我的朋友,和我親如姐妹,而您是叮叮唯一的哥哥,所以在我心裡,有時也把您當親人對待,但是——僅此而已!」
雪花壓抑著怒氣說完,覺得韓嘯應該明白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韓嘯,等著韓嘯惱羞成怒地轉身離去。
這樣一位高傲的爺,應該在被人拒絕了後,立馬轉身就走的。
不過,她錯了,韓嘯不但沒走,還沉著臉幽幽地問了一句,「是嗎?」
當然是!
雪花在心裡立刻給了個肯定的答覆。
但是看韓嘯的樣子,好像不只如此,那麼——
「您雖然幫過我們家幾次,可我也幫了您幾次,我不欠您什麼,也可以說我們家不欠您什麼了!」雪花理直氣壯地道。
雖然是她一直在借侯府的勢,可她也確實幫過韓嘯,就拿這次進京來說,她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他弄進京,她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雪花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寒光閃閃的兩支利箭,誰知道那是不是衝著韓嘯來的?
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欠他什麼了。
韓嘯仍是直直的望著雪花,就在雪花絞盡腦汁地想她是否還有什麼把柄在這位爺手上的時候,韓嘯開口了。
「是爺欠你的。」
雪花一皺眉,明白了,這位爺又想負責任了。
「爺,您也不欠我什麼,我幫您一是還您的恩情,二是因為您是叮叮的哥哥,我們是——兩不相欠。」
這樣夠明白了吧。
雪花說完,等著韓嘯明明白白地轉身就走。
「不!欠了就是欠了,沒什麼兩訖之說!」韓嘯的臉黑黑的,聲音異常低沉。
雪花再也忍不住了,勃發的怒氣如暴風雨驟然來臨,「爺,您說沒兩訖就沒兩訖呀?您想賴上人就賴上人呀?我李雪花雖然只是一個農家女,我也是一個有自己感情的人,我對您沒感覺您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