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半妖（三更）

  夫妻二人的對話似乎引起了那團妖魔集合體的注意。

  剎那間，蠕動停止了。

  片刻之後，那團血肉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伴隨而來的，無數重聲發出的謾罵。

  「賤人——」

  「月讀大人都已經如此警告你了，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竟然還跟這個男人混在一起！」

  「殺了這個男人和這個賤人，為月讀大人報仇——」

  「殺了他們——」

  

  「殺——」

  ……

  妖氣衝天的屋子裡瀰漫著如同瘴氣一般的迷霧。

  憤怒的妖怪們發出很多不同的聲音，有蒼老的，稚嫩的，少女的，男人的，各種不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讓人煩躁的噪音。

  葉雲樂禁不住後退一步，道：「這群妖魔究竟在幹什麼？」

  叱雲蓮面色平靜，語氣冷淡地說道：「它們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驅使自己的陰陽師。」

  「拯救？」葉雲樂不解地望著叱雲蓮。

  叱雲蓮上前一步，口中說道：「月讀遭到天譴，本應該被天道的奔雷弄得魂飛魄散，可是在那一瞬之間，他的式神與他融合，代替他承受了部分天譴，使得他的部分神魂能夠留存下來，剩下的式神，想要通過『蠱毒』的方式合成妖怪的集合體，讓月讀以半妖的形態重新活過來。」

  半妖？

  葉雲樂心中咯噔一聲。

  若是月讀真的以這樣的方式復活，他就再也不是月讀了。

  他將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一個人和妖怪集合體融合的，非人的東西。

  葉雲樂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再抬眼的時候，葉雲樂才發現，叱雲蓮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棺槨前邊，也不知道他用了何種方式，將正在蠕動的那團血肉從棺材上拔了出來。

  棺材裡一片猩紅的液體，上面漂浮著破爛的紫衣，還有些許銀白色的髮絲，這些東西攪在一起，中間還顯露出一些類似白骨的東西。

  而被拔出的那團血肉被叱雲蓮拉到牆角，它們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叱雲蓮毫不留情地將它們給按在牆上。

  葉雲樂沒有再看他，而是來到深紅色的棺槨旁邊，看著裡頭那一片血紅。

  「符靜流……」葉雲樂俏臉變得有些慘白。

  「是他……」叱雲蓮遠遠地看著，眼眸中帶著些許怨念的神色。

  葉雲樂伸手捂著雙唇，默默不言，這一堆血水、髮絲、白骨……是月讀。

  先前她在夢中親眼見到活生生的月讀化為一灘血水和累累白骨，那只是夢啊，不過是噩夢而已。

  可如今，這噩夢卻真實地呈現在她眼前，她不能接受了。

  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不能說出口……」

  葉雲樂完全理解了月讀那句話中的含義。

  也完全明白了叱雲蓮常說的「不能說」這句話的意義。

  月讀和叱雲蓮都在提醒她，不可以將那件事宣之於口。

  月讀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就是因為他把不能說的，說出了口，他把最不該泄露的事情，泄露給了最不該知道的人。

  在他們沉默的時候，被按在牆上的那團妖魔集合體卻依舊在融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