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買不起而已

  漆黑一片的公館裡入了夜色便亮起了燈火，女僕從一旁打開門，外頭的人氣喧囂這才傳了進來，只可惜眼前的能見度依舊只有五六米寬的走廊，在走廊以房間為界線的地方，既然有機關放下木板，完全隔絕了另外一邊的視線，就走廊屋檐下都懸掛了一層黑紗，吊在頭頂上空的水晶燈霧蒙蒙的，看的不甚清楚。

  

  宋葉覺得這黑乎乎的環境給人十分壓抑，不禁抬頭拽了一下領口，目不斜視問著身邊的趙真，「趙叔，你不覺得難受嗎？」

  剛問完，趙真呵呵笑著，道：「不會不會，我只要一想到待會能早點見識到珍寶，心情別提有多美了。」

  宋葉皺了皺眉，轉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心底划過一絲異樣，總感覺這人對S公館的推崇太過狂熱。

  正想拉著他再問，樓底下大廳卻是突然響起了音樂聲，伴隨著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一聲女人的媚笑適時響起，「看來今天賞臉的人真不少呢，感謝大家來參加我舉辦的晚宴，我是S公館的主人，請叫我黛安娜。」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夾帶著一絲成熟的嫵媚，從黑色薄紗望下去，可以看到那一襲搖曳的大裙擺鋪陳在地，女人纖細白皙的小腿在水晶燈下美麗而溫潤。

  宋葉微微斂眉，察覺到周遭有不少氣息的浮動，放眼望去，隔著黑紗之後全部都是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

  「那麼，接下來讓咱們開始今天的主題拍賣。」黛安娜嬌笑著，揚手示意，高抬的皓腕帶動柔軟的腰肢，一舉一動都極為誘惑。

  在她的示意下，很快就有幾名壯漢抬著打磨好的毛料上場，半人高的毛料表面光滑，呈現橢圓形，表層整個都被塗成了黑色，看起來有幾分詭異，像是一顆巨大的蛋。

  「這黛安娜夫人真是格外鍾愛黑色，連毛料都抹成黑的。」趙真一邊端著酒杯，一邊笑著，目光卻是緊緊追隨著下邊的婀娜身影。

  這時候，黛安娜夫人開始發話，「現在，每位客人都有一次機會下來自由參觀，然後將價格填到卡片上。至於全免的條件嘛，呵呵……暫時保密。」

  她就像是任性嬌羞的少女在隨意操控著這場賭石的規則，可又沒有人會去責怪這樣嫵媚動人的女人，周遭的看客甚至還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宋葉看著三樓的客人先下去，基本都是兩三人一組，繞著毛料仔細觀察，可看得久了，也就發現了蹊蹺的地方。

  這些受邀的客人都是男性，而且絕大多數都很年輕，就算偶有老者，身旁也必定會有年輕人，就像是固定搭配好的一樣。

  宋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側頭看向趙真，張嘴正想問，便察覺到女僕又給他遞了一杯香檳，那到嘴邊的問話又咽了下去。

  很快地，觀察的順序輪到他們這邊，宋葉跟在趙真身後，沿著側道的樓梯來到了大廳。

  當她出現在水晶燈下，湊近那毛料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黑紗之後一聲細微的響動，側頭看去，發現是黛安娜夫人手上的香檳灑在了裙子上。

  「哎呀，真是失禮呢，希望這位先生不要見怪。」黛安娜仍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任由身邊的女僕收拾，嘴裡卻是十分禮貌地道歉，那嬌媚的聲音好似甜到人的骨子裡。

  趙真搶先一步答話，目光灼灼看著裙擺下的瑩白小腿，笑道：「夫人不要傷到才是，我們無礙。」

  「呵呵，真是體貼溫柔的先生呢。」黛安娜夫人笑著微微點頭。

  趙真樂得差點找不著北，一邊的宋葉卻冷著一張臉暗自皺眉，總覺得這女人投來的視線令人十分不舒服。

  撇過頭，她決定先著重眼前的事情，探一探這傳說中的珍品質量如何。

  裝模作樣拿出了一個放大鏡，她將手擱到了毛料的表面，異能釋放出去，那一瞬間衝進眼底的顏色卻讓她一驚，條件反射性地縮回了手。

  她輕輕閉起眼睛，緩解被色彩衝擊到的眩暈感，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剛才她見到的顏色，是一抹極為濃郁的紫色，一線通透，皮殼薄到一切就出綠，絕對算得上是極品中的精品，紫翡，質量好到無可挑剔的紫翡，並且是如此大的體積。

  這S公館，果然有幾把刷子。

  再睜開眼睛，她已經不著痕跡拉開了距離，因為這毛料上的黑色顏料同樣帶著一股香水味，並且味道很濃重。

  「宋葉，怎麼樣，要下多少價格？」趙真已經從另一頭繞過來，低聲詢問著宋葉的意思。

  宋葉沉吟著，目光掠過黑紗後面的人影，又是側了側身體，背對著黛安娜朝趙真擺了擺食指，示意不出手。

  「這……」趙真張嘴想勸，卻被宋葉冷眼擋了回去，最後也只得作罷。

  這麼多客人下來，宋葉是第一個主動放棄投價格的。

  看著少年挺拔的身影轉身要走，黛安娜夫人不禁開口喚道：「這位客人，是我提供的貨物質量有問題嗎？」

  她柔美的聲音夾著委屈，勾動其他人的心弦。

  「不是，不是夫人的錯，我們……」趙真想解釋，卻又無從開頭。

  「只是我們買不起而已。」前頭，宋葉頓住腳步，清冷的聲線英語發音準確，就算承認了自己的無能，也全然不在乎，挺直的背脊在燈光下拉開一道長長的倒影。

  周遭響起了笑聲，嘲諷意味十足。

  趙真再也沒臉繼續待下去，大步上了樓，接下來的參觀，他們這一組也再也沒有出現。

  等到兩個小時過去，拍賣暫時告一段落，宋葉轉身回屋。

  砰地一聲，房門被大力關上，趙真陰沉著一張臉，大步衝到沙發前，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量。

  「為什麼？為什麼不競價，這麼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

  他的大聲質問，沒讓宋葉有半分動容，可沉默卻不能平息暴躁中的男人怒火，他上前一步，「你為什麼要放棄，難道有錢投資其他產業，就要放棄玉福珠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