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殺戮到頭終是罪

  第二杯茶遞過來的時候，老人的聲音更加低沉了，「這位朋友，你不屬於這個年代。」

  如果說第一杯茶過來的時候，宋葉還能把持沉穩冷靜，認為老人大半把年紀靠閱人無數識破她來解釋，可這第二杯茶，她卻是怎麼也下不去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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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茶杯被瞬間捏出了一道裂痕，茶水順著指尖滴滴答答流淌下來，濺濕了桌面，這是宋葉在清醒時分難見的失態，可此時她卻無暇顧及。

  眸光一凝，她已經隨時準備掏出空間裡的手槍，「老人家，你這話，我不是很明白。」

  「呵呵，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罷了。」面對宋葉濃濃的殺氣，老人淡然一笑，「活到這把歲數，生死早就拋開了，我只想跟你敘敘舊，談談天。」

  宋葉並不是一個喜歡聊天的人，她堅信禍從口出，只有死人的嘴才最牢靠，所以大多時候都在聽著別人說，如今看老人這架勢，她也起了好奇心，擱下手裡的杯盞，斂去了殺氣，「老人家還知道什麼？」

  「呵呵，我並不清楚你的來歷，只是隱約可以察覺你身上泛著死氣。」聽著老人念出『死氣』，宋葉微微蹙起了眉頭，不等發問，便聽著他繼續解釋道：「藥石是一門兼具醫學跟玉石的行當，行醫者入門除了要懂得萬千世界的花花草草，還要懂得玉石氣運靈性，只有兩者兼備，才能真正學好吃透藥石一脈。而人跟玉石其實也有氣運靈性，也有好壞消損一說。正常人身體健康，精神飽滿，身上就會有活氣，而病入膏肓，疾病纏身的人，身上則會帶著死氣。」

  宋葉從前執行任務，知道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所以老人娓娓道來的氣運靈性，她覺得並非無稽之談。

  「照老人家的意思，我這身上有病？」宋葉不自覺開口問道。

  老人卻是搖了搖頭，捋了捋下巴雪白的長鬍鬚，道：「你這身上的死氣，代表的不是疾病，而是與格局不相符合的氣運。這個世界萬物生靈皆有其規律自然，有著與萬物匹配的氣運，而你卻沒有。我猜，你不是來自過去，便是來自未來。」

  老人的口吻篤定，篤定到當下宋葉引以為傲的淡定都差點毀於一旦。

  她未曾想到過，自己重生一事，會被人看破，相比起異能的存在，這種穿越時空，跨越了歷史長河的事情，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宋葉親身經歷，恐怕也沒辦法相信。

  而面前的老人，「呵呵，老人家說的，或許有些道理，卻很難令人相信。」她忽而揚起一絲笑容，疏疏淡淡，話里意味深長，有著淡淡的警告。

  老人也並不是傻子，拿過那盞碎裂的茶杯，亦是意有所指道：「我已經是知天命的年齡，外界的紛紛擾擾，已經與我無關。只是見你出現在郝家子孫的身旁，才多說了幾句。人之本性，先為善，後為惡，終為嗜。朋友，凡事都像這盞茶杯，過則易折，殺戮終究不是善途啊。」

  從小屋裡出來的時候，宋葉的耳畔還依稀迴蕩著老人的聲音。

  殺戮到頭終是罪。

  她垂下眼帘，清冷無波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淡淡的笑。

  就算時光倒流十五年，難道只要她修身養性，立地成佛就能掩蓋掉過往的血腥嗎？既是不能，又何必束手束腳，畏懼那些未知的報應。

  「宋葉，你沒事吧，爺爺跟你說什麼了？」一直侯在院子裡的郝甜見到宋葉出來，臉色有些不對勁，趕緊湊上去詢問，「爺爺平時待人是嚴厲了些，但心是好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畢竟爺爺已經兩百歲了，咱們小輩，就當多聽聽意見吧。」

  聞言，宋葉抬頭古怪看了她一眼，「你說裡面的老人家有兩百歲了？」

  「嗯，住在藥莊的爺爺們都有一百五十歲以上的高齡了，大家都懂得用藥石滋養身體，所以會長壽很多。」郝甜開口解釋道。

  這下，宋葉總算瞭然，活了兩百歲，植物都能成精了，更何況是人，老頭這把歲數，有點本事看透她也不足為奇。等等，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情，「那剛才白家家主有多大年紀了？」

  郝甜歪著腦袋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六十五了，這兩年他看著倒是越加年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只有四十歲，只不過是保養得好一些罷了。」

  六十五歲的老人保養得像四十歲，對此，宋葉並不認同。就算是電視上自詡童顏的女星，宋葉也能一眼從細節處看出端倪，可剛才無論是白德昌還是老人，她都無法推斷出正確的年齡，這只能說明，這兩者之間所採用的延壽方法，是同一種。

  返回落腳的矮房路上，宋葉有意無意提起白德昌的事情，大抵也從郝甜的口中整理出了事情的大概脈絡。

  事情還得從三年前藥莊一場大火說起，那場無由來的大火燒毀了藥莊裡無數藥石跟方子，之後老人們徹查緣由無果，一怒之下將所有人都趕出了藥莊。也就是在這三年裡，白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與郝家並駕齊驅，而白德昌也日漸囂張跋扈，縱容子孫在外滋事，最終與郝家鬧得水火不容。

  而白德昌的身形樣貌，也就是在這三年間逐漸恢復年輕的。

  「其實爺爺們就算不出莊子，也能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對於白家早就心生不滿，白家這幾年過來賀壽，爺爺們對他們也一直都很冷淡。」郝甜皺著眉頭說完，對白家的事情是越想越生氣。

  她心思善良，認為老人不滿白德昌是因為他飛揚跋扈，可在宋葉看來，這其中或許是另有隱情。

  因為比賽得到明天才正式開始，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是自由參觀，還有選手準備比賽的時間。

  在午飯過後，郝甜讓兩個學徒好好待在屋子裡準備比賽，可等到午休的時候，宋葉卻聽見到這兩人一前一後打開房門出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