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也是愛她的

  百草堂內，白慕瑾小心翼翼的摩挲著端木落仙已被包裹起來的破爛不堪的手:「對不起仙兒，真的對不起。都怪朕沒能相信你，讓你受此委屈。你一再愛上朕，朕卻一再讓你受苦。」白慕瑾眼神里滿是痛苦。

  臥榻上，端木落仙雙眉緊鎖，嘴唇蒼白。

  「仙兒，仙兒，難道你待在朕的身邊只有受苦麼。過去是，現在也是。我能帶給你的只是一次次的傷害。你要趕緊好起來，你好起來，朕允許你怨朕，恨朕，甚至打罵朕都可以。只要你能快點好起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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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慕瑾眼裡擒著淚水，可是眼前的人兒依舊昏迷不醒。

  「等你醒了，朕允許你離開。再也不要將你囚禁於此，朕會還給你自由，你想去哪裡，天涯海角，朕都准許。」

  「陛下。」藍朔勛走進門來，「落仙姑娘需要休息。」

  白慕瑾拭了拭眼角，將她的被角掩好，戀戀不捨的走了出去。

  「陛下請留步，在下有話要對陛下講。」門外，端木春彥開口擋住了白慕瑾的去路。白慕瑾見他一臉嚴肅，便支開周圍的人。

  夜色如注。悉簌的蟲鳴更增添了幾分寂靜。

  「不知神醫有什麼話要告訴朕。」白慕瑾長吁一口氣，似乎還沒從悲傷中恢復過來。

  「在下想問，陛下對仙兒的身世怎麼看。」端木春彥言語冷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哦？朕不明白神醫的意思。「

  「恕陛下原諒在下欺君之罪。」端木春彥難得的叫了好幾聲陛下，甚至低下頭雙手作揖，「在下與仙兒並非是什麼真正的兄妹。」

  白慕瑾的心咯噔一下，卻馬上又恢復了平靜:「那麼，果真。」果真端木落仙就是上官雨薇。

  「是的，在下原本居於皇宮後天寧涯之下的迷谷之中。無意中遇見仙兒掉落山涯，當時仙兒深重劇毒，」說到這，端木春彥不由頓了頓，「想起當初的情景，實在讓人觸目驚心，她能撿回一命真是上天眷顧。」端木春彥的語氣不禁有些唏噓。如果不是恰巧遇到升龍風，如果不是恰巧自己路過，她早就屍骨無存。

  是了，仙兒就是上官雨薇。

  如今，再一次的確認了事實，如今，再一次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如今，上天將你送回我身邊，如今，朕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你。這，是對朕的懲罰麼？

  「那麼，你何以知道她就是上官雨薇？」白慕瑾淡淡的問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能從那個位置墜涯，也只有這王宮之人。我當時救人也只是臨時起意，並沒有想太多。然而不久，官文發布，說德貴妃殯天，所以我便也猜出個八九分。而後又遇見了你，從你，從瑞王爺，丞相，從所有人的反應當中，便能確定了。我想這皇宮裡一定不可能有一個與上官雨薇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你說的沒錯。」夜色幽幽，白慕瑾望著端木春彥，「你為何沒有告訴仙兒真相？」

  「仙兒由於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加之頭部受到撞擊，失去了記憶。所以並不知道真相。而我也沒有打算告訴她。當初我告訴她我們是兄妹，是為了讓她更好的接受我。她一心一意把我當成最親的人，當成她最愛的兄長，我實在沒辦法開口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其實並不是她的誰。」

  失去記憶反而能少了很多痛苦吧。白慕瑾心道。「你現在應該很後悔吧。」

  「從我第一眼看到她，一直以來，我都只是這麼默默的看著她。那時候的她是那麼快樂，沒有了記憶，在山谷的那段日子，她活得那麼輕鬆自在。然而她的笑容卻在與你相遇後越來越少，我只有這麼默默的看著，卻無能為力。我以為也許她會幸福，她能夠愛上一個人，也許會幸福；留在你身邊，也許會幸福。然而現在，看著她幾乎要死掉的樣子，我好後悔當初。後悔當初為什麼給自己一個兄長的設定。如果換一個立場，或許她愛上的人會是我。或許會永遠開心的生活下去。所以，如今即使違抗聖命，即使與你，與整個白月國下拔刀相向，我也會帶她走！」說著一道冷光直指白慕瑾咽喉。

  先禮後兵嗎？他看得到他眼裡的認真與覺悟，終於明白端木春彥此番叫住他的原因。白慕瑾先是一驚，繼而將劍撥開。

  「朕也不打算再將仙兒困於王宮了。後宮至古以來便是是非之地。仙兒太單純，不適合這裡。」白慕瑾說著，語調中帶著無盡的落寞。

  「但是你要以什麼身份跟今後的仙兒相處呢？你也是愛她的。卻不能告訴她，只能一直做個兄長。」此刻的白慕瑾甚至覺得端木春彥比自己更加可憐。

  「即使如此，我也想守護著她。」端木春彥聲音不太，卻在空氣中一圈一圈的暈散開去，在黑夜中不斷迴響。

  如果，當初慕風也能這麼堅決，能夠不顧一切的向他求娶雨薇，或許，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白慕瑾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思緒在黑夜中飄蕩。

  可是，如果真是那樣，朕還會愛上一個人嗎？還會有這麼多，快樂的，溫暖的，傷心的，痛苦的回憶嗎？

  角落裡，一個身影悄然退去，無人察覺。

  白慕風五味陳雜，他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特意趕過來想要悄悄看一看情況。沒想到竟然聽到這樣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落仙就是雨薇嗎？雨薇當時已經有了皇兄的骨肉嗎？

  結果命運兜兜轉轉，痛心的事情卻要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演繹一遍嗎？

  結果失去的還是無法找回嗎？

  我呢？我自己為了她做了些什麼呢？當初連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看她一次次受傷害，卻始終是個冷眼旁觀的人，如今又有什麼資格去守護她呢？

  白慕風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宮，回了瑞王府。上官雨蝶也將白日發生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