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文館的一側，老楊扶著牆慢慢坐下，臉上的傷疤凸顯出彼時的滄桑，他從懷中摸出一瓶燕京啤酒，用牙咬開，狠狠地往肚子裡灌。

  「今天的天氣真好。」他喃喃自語道，望著天空中的星星，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苦笑了一下。

  電話鈴聲隨著他的思緒響起，「喂，雷總，我是老楊。」

  「老楊。」李天雷陰冷的聲音在電話聽筒中響起，「做好準備，我們開始復仇吧。」

  「雷總······已經可以了嗎？」

  「對，我手裡的牌已經聚齊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呵，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啊。」老楊摸了摸自己背上凹凸不平的皮膚，「雷總，您發話吧，我老楊萬死不辭。」

  「不用你萬死不辭，只要你說實話就行了。」說完這一句，李天雷就掛斷了電話。老楊聽著聽筒里嘟嘟的聲音，抄起了放在一邊的拐杖。

  與此同時，站在市內一處偏僻地帶的李天雷蹲在牆角，拿著手機的手緩緩垂下，他的劉海遮住了眼睛，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現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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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臉上一直都有水珠滴落。

  「師兄，如果你聽我的不要來，不就沒這些事了嗎？」

  三天前，和肖凡一起去參加生日宴會的他，在宴席上碰到了他的對頭，羅家的掌門人，羅承宇。

  這一切都發生得很平淡，完全沒有他想像中那種英雄出場時的震撼。在他把餘光投向這個中年人時，對方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算是打了個招呼。

  也許是還沒有能認出我吧。李天雷心裡安慰著自己，至少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與別人對抗。

  「你怎麼了？」坐在身旁的肖凡看到他的表情不對，「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關切地問道，同時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哦，沒什麼。」他勉強露出笑容，心裡卻一直忐忑不安。

  「嗯，那就好。」肖凡的視線重新看向舞台中央，「當年那個小孩子，也成長到我當年那個樣子了麼？」李天雷心裡暗暗道，看著穿一身西裝，筆挺地站在那裡接受賓客祝福的小傢伙，他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到底該不該把事實說出來。

  自己已經習慣了她的關愛了麼？這份愛不能再讓給別人了。

  可是如果說了，不說她的父親會不會接受現在這樣的我，就算是告訴她，以她的性子肯定又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這樣給她也帶來了危險。

  我到底該怎麼做？

  就在他心裡糾結不安的時候，肖萬權走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要與他單獨談一談。

  他木然地離開座位，跟著肖萬權離開了大廳。

  「年輕人。」站在酒店後門，肖萬權點了一支煙，李天雷則站在一邊，低著頭，不敢與他正視。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以對你說麼？」

  「您請講。」

  「你來公司當顧問多長時間了？」

  「大約一年吧。」

  「難為你了，」肖萬權嘆了口氣，「一直沒有讓你接觸實質性的工作，反而是把你當成我們家的私人司機，這一點，還請你多原諒。」

  「董事長哪裡的話。您付給我工資，只要不是錯事，那都算是我的工作。」李天雷微微彎下腰，「我覺得這與頭銜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嗯，你肯屈尊來我這裡，也算是我我的面子夠大了。」肖萬權把煙踩滅，死死地盯著李天雷。

  「董事長，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

  「你就別隱瞞了，我也不會因為這個為難你。」肖萬權拍了拍他的肩膀，「實話實說，你應該是領事官員吧。」

  「只是掛名而已，不影響我的正常工作。」

  「嗯，」肖萬權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可不希望她受什麼委屈呢。」

  李天雷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是，我知道。」

  「你緊張什麼？」看著李天雷的尷尬樣子，肖萬權突然笑了，「說實在的，我應該感謝你呢。蘇格·李，哦，不對，糖果。」

  手上的汗珠順著手指一滴滴落下，李天雷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急促。他現在很緊張，因為根本摸不透這個男人下一句會說什麼。

  「你和我女兒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肖萬權乾脆決定把話說出來，「很難想像，一個男人為了一段看上去沒什麼可能的愛情堅持這麼長時間，到現在了都不肯放棄。甚至不惜扔掉自己的產業，進入我們家打工。」

  「你是第一個在不到三十歲年紀就讓我敬佩的人。」

  「對不起，董事長······」李天雷鞠了一躬，抬起頭，與肖萬權對視著。

  「沒什麼對不起的，」肖萬權依舊沒有改變臉上的笑容，「嗯，如果說十年前的那個毛頭小子讓我只能一笑而過，現在的你，讓我感覺很滿意，但也有很大的威脅。」

  「還有，就別叫我董事長了，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懂改改口麼？」

  「請原諒我愚鈍，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都說了，現在的你讓我很滿意，你還聽不懂嗎？」肖萬權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看著面前的李天雷。

  「是，我明白了。」心中已猜到一些的李天雷在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後，深深地向肖萬權鞠了一躬，「謝謝您。」

  「不必，」肖萬權擺了擺手，「因為還有些事情要你去處理呢。」

  「還有，過幾天我們家有一個聚餐，你來一趟，我得正式介紹一下呢。」

  「那我是以什麼身份去呢？糖果？還是您的顧問。」

  「糖果這個身份你不要用了。有人盯著你呢。」肖萬權的表情變得嚴肅，「你就以李天雷這個真名活到最後吧。」

  「要一直瞞著她嗎？」

  「嗯······至少你的事徹底解決之前，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是，」李天雷彎了彎身子，「我明白了。」

  「好了，快回去繼續參加宴會吧。他們該等著急了。」肖萬權最後拍了拍李天雷的肩膀，推門走進了酒店。

  「看來，我的計劃不能再推遲了。」李天雷看著肖萬權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徐傑，是我。」冷漠的嗓音從他嘴中流出，「你那邊可以開始準備了。」

  「我們與羅家決一死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