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花滿堂歸來

  爺爺是在邪靈店服刑的，我記得那會兒遇到他的時候，他就說過自己的刑期就要滿了，不過我卻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就回來，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我和魘娘搭了順風車回到了明都，剛一進村口就看到了艷滴血靈花妍麗和鬼曼童，看到我兩回來，他們兩個人也趕緊迎了上來。

  「花家老宅鬧翻天了，花滿堂老爺子打了你老爸一頓，還罵他裝神弄鬼糊弄人。」

  聽艷滴血靈這麼說，我也趕緊問道：「那你沒把他那身皮給扒了？畢竟是正主兒回來了，爺爺要看見他這個冒牌貨一定會打死他的。」

  「我也想幫忙，可你不在誰信我呀？」

  「走走走，趕緊去看看，在那種鬼地方憋了三十多年，爺爺肚子裡的火氣沒處撒，這會兒正好找個出氣筒。」

  匆忙趕回了老宅，剛進院子就聽到了不少人吶喊的聲音，循聲找去，不久我才看到爺爺正拿著一根鎬把子罵娘，而陳泰安老爺子也使勁的抱著爺爺的腰，一個勁兒的央求他淡定。

  我們推門進來，院子裡的人看到我和魘娘之後馬上就停止了喊叫，爺爺手裡的鎬把子也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之後他本人就和陳泰安一起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

  

  我尋思爺爺他老人家年紀也不小了，這麼跪下去肯定得有事兒，所以趕緊就上前去想把他老人家扶起來。

  然而我的手還沒碰到他老人家，就聽站在我身後的魘娘忽然嚷道：「花銘你閃開，讓他們跪著。」

  「都八十好幾的老人了，你能讓他們站起來說話嗎？」

  我不住的幫爺爺說話，可這時候爺爺卻衝著我嚷道：「休得放肆，八十好幾怎麼了？在陳仙姑眼裡我們就是孫子，不，是孫子的孫子，見了長輩磕頭這是尊重你懂嗎？你小子也趕緊給我跪下。」

  剛說完，就聽魘娘忽然嚷道：「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我是花銘的女人，他如今是你們這兩個老東西的祖宗，堂堂正正的第十四代鬼頭人，你們是三司的老主事兒，鬼頭人是什麼不知道嗎？」

  聽到這話，爺爺和陳泰安馬上就朝我磕起頭來，當時的情況讓我極度的尷尬，可無論我怎麼說，魘娘都不讓任何人去管兩個老人家。

  一直等爺爺他們磕了幾十個頭之後，魘娘這才又大聲的問道：「當著鬼頭人的面，你們自己說說吧！我為什麼讓你們跪著？」

  「陳仙姑，我們當初年輕不懂事冒犯了您老人家，如今我們知錯痛改前非，希望您老人家原諒啊！」

  「原諒？犯了錯就一走了之，而且你們差點害死我，這麼大的錯想讓我原諒？你們還真當我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魘娘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那種人，如果讓她咬住了不放，那麼肯定就是大事兒了。

  看魘娘始終不肯鬆口，這時候我也問爺爺說：「您老人家當初都幹了些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爺爺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一直思考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答說：「當初年輕氣盛不懂事，犯下的錯誤多了去了，我勾結三司試圖侵吞金庫，陳仙姑一怒之下奪走了金庫鑰匙之後，我又勾結江南墓虎重傷了她，當時我利慾薰心動了殺念，罪不可恕，就算我在邪靈店面壁思過了三十多年也依舊不能原諒自己當初犯下的過錯。」

  「您還勾結了江南墓虎？」

  還沒等爺爺回答，魘娘就率先說道：「沒錯，你還記得那晚在五道河下毒的那些人嗎？」

  「當然記得。」

  「他們就是江南墓虎，只不過是偽裝成了御用說書人的樣子，花滿堂，你知道你這麼做很可能會讓御用說書人絕種嗎？你不知道鬼頭人和葬鬼人素來不和嗎？」

  「我知錯了陳仙姑，在邪靈店的三十五年我時時刻刻都在反省。」

  「那好，花銘，為防止災難繼續發生，現在請你驗明他的正身，我怕他體內還藏著另外一個墓虎，更擔心他這三十五年就是在幫墓虎找邪靈店的位置。」

  我感覺爺爺認錯的態度已經夠好了，可魘娘依舊不肯放鬆警惕，可想而知以前的事兒留在她心裡的陰影到底有多大。

  爺爺沒有繼續再為自己辯解，此時他也乖乖的跪好等待我的查驗。

  說實話，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如何去檢查某個人體內是否有墓虎存在的，可具體怎麼從影子上來分辨一個人體內是否有墓虎我還真沒有什麼經驗。

  其實王越媽媽能告訴我這個就已經很不錯了，人家畢竟是在冒著滅族的危險，所以我心裡應該感恩而不是抱怨。

  另外，影子這個問題我從一開始就接觸到了，從我第一次用勾魂禁術意外傷人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只不過一直到現在我對影子為什麼會混亂還是一知半解，其他人的解釋又各執其詞，我真不知道誰說的才是對的，或許都是對的。

  眼下要讓我通過影子來辨別爺爺是否有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看著地面上被太陽光照出來的影子，我腦子裡也一個勁兒的犯嘀咕。

  誰都知道，人的影子是不會因為內在有問題而發生改變的，所以我眼前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可為什麼某些時候人的影子會出現問題呢？真的是人在瀕死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現象嗎？這個說法是不是太牽強了？

  魘娘和其他人都跟我說過，人在死之前，他們身邊都會有勾魂的無常存在，也許那個時候地面上的亂影就是這些鬼東西的影子。

  但是尋常的鬼魂我們是看不見的，只有高級別的鬼魂才會有影子，看不見的東西絕對不會在地面上留下任何蹤跡，要不然我以往的認知就全被顛覆了。

  不過我一步步走到現在，顛覆我認知的東西也多了去了，所以此時的我心裡才有了疑惑，可這樣的疑惑究竟怎麼樣才能解開呢？

  黑乎乎的影子就在地上，無論我怎麼看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而就在我急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忽然就捕捉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由於當時氣溫較高的緣故，我看到地面上爺爺的影子周圍出現了一圈因為空氣扭曲而產生的漣漪狀波紋，雖然這種波紋是常見的，不過這個時候卻多少有點問題。

  其實我們生活中不光是有實體的東西才會有影子，濃厚的煙霧也會有影子出現在地面上。

  不過這個時候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種現象，也就是如同手電筒發出來的光照在牆面上留下的光斑一樣，其實這個光斑也能算是種影子，而眼下烈日照射在地面上的強光也就是了面積大了很多的影子。

  所以影子這個問題是相對的，我們以往對影子的理解也是建立在有光的基礎上的，一切都是在依靠眼睛帶給我們的影像來判斷，我們看到的都是最直觀的東西，更深層次的東西其實一直都被我們給忽略了。

  其實在有光的時候我們會在意地面上以及鏡子裡投射出來的影子，卻忽略了物體本身也是投射在光幕和鏡子裡的影子，沒有光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物體本身卻是一直都存在的。

  想到這裡，我也一臉嚴肅的說道：「魘娘，爺爺年紀大了，不易在陽光下暴曬，還是讓他老人家回屋裡去吧？」

  魘娘知道我心裡有了譜，這時候她也沒再反對，之後我就趕緊把爺爺和陳泰安老爺子扶了起來回了屋。

  此時看兩位老人家頭上全是汗水，我也趕緊讓鬼曼童出去打水，之後找來毛巾投濕了遞給爺爺擦汗。

  估計除了魘娘以外，在場的人誰都不知道眼下我的舉動其實都是有目的的，我想在爺爺不設防的情況下接近他的身體，從而看到他的身體投射在我身上的影子。

  屋外特別的亮，爺爺投射在我身上的影子也格外清晰，跟在外面的時候一樣，我並沒有看出影子到底有什麼端倪，只不過此時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光照到爺爺身上被他擋住之後的那個身體外圍的輪廓。

  此時我就看到，爺爺體外明顯有氣體外放的痕跡，雖說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外放的廢氣，但是此時我看到的卻不是這種能在強光下被隱匿的東西，而是一種比陽光暗了很多，但又像是光一樣直線發散出來的東西。

  為了防止我發生誤判，這時候我還特意走到了魘娘跟前觀察了一下，隨後又舉起自己的手在強光下觀察了一下，之後還小心的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心裡這才終於有了答案。

  「爺爺，陳泰安爺爺，能告訴我你們現在能不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除了熱的難受就沒別的感覺了。」爺爺馬上回答說。

  聽到這個回答，我也笑了笑繼續問道：「您二位也是御用說書人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所以關於魂魄的說法您二老也應該相當的了解。」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不過你到底想說什麼？」

  「人有三魂，三魂的關係就好比是一座橋樑，缺少和多餘都不行，如果少了一個，人就會變成死人，可如果多了一個，就會產生排異，也就是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並不會融入體內。」

  「你說的這些我懂，不過我還是沒聽懂你到底想說什麼，你能說的再清楚點嗎？」

  「好吧！那您來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體內還有另外一個人會怎麼樣？格格不入的六個魂會不會打架呢？」

  「當然會了，弄不好其中一個活體的魂會被長時間的趕出來，一直徘徊在體外。」

  「回答正確，您老現在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