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結案狀態前

  江笑楓的一席話讓范秀麗感覺到手腳冰涼。剛剛她的怒吼還在企圖掩飾什麼，可是現在，這番話無疑將她的遮掩全部撕掉。當她癱軟的坐到沙發上的一剎那，其實就是告訴所有人，她已經默認了自己兒子到底做過什麼了。

  趙德水也在勸慰道：「范總裁，時間拖得越久，對你兒子越不利。你是聰明人，也是個生意人。在生意中，如何利益最大化，你應該可以考慮的很清楚。」

  如何抉擇？范秀麗渾身顫抖，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如今她已經是個明顯老態的老人，她這一輩子得到的已經很多，可是現在，她或許要失去她最寶貴的一切。

  「淳安在哪，淳安在哪！」就像發狂一般，她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律師鍾軍。

  但是鍾軍顯然被這樣的舉動嚇壞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範淳安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總裁，你冷靜下。」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范秀麗怒斥道，「我用了你們這群廢物，現在一點作用沒起到。我老公現在在裡面，我兒子生死未卜，你們還想讓我冷靜。」

  

  鍾軍等人被怒斥的一言不發，只能低著頭朝後退去。

  江笑楓看了看時間，他比任何人都著急抓住范淳安，隨即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兒子去哪了？」

  「我如果知道他在哪。我早就把他保護起來了！」范秀麗咬牙切齒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兒子，你們也休想得逞。」

  說著，范秀麗就開始不停的打著電話，同時吩咐身邊的人全部去找范淳安的下落。她這麼做，真的讓江笑楓和趙德水為難了。毫無疑問，范秀麗現在，要麼就是真的不知道範淳安在哪，要麼就是故意這般，從而為范淳安製造藏匿的時間。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得無疑表明，江笑楓他們更多的還是靠自己了。

  「你這是在自己害死自己的兒子！」江笑楓一字一句的丟著這句話後，狠狠的摔門而出。

  趙德水尾隨出去，兩個人走到旁邊的石階上，坐下來後，趙德水將一根煙遞了過去。兩人並無多說，各自抽菸。雖然很想知道範淳安在哪，可是現在，急不是辦法。

  案子到了這裡，其實已經破了。范淳安是幕後人，薛修德是協助人，而李忠海，則是幫助范淳安藏匿曹興然屍體的那個人。

  一口一口的抽著煙，他們直到重案組的電話響起。警員匯報，李忠海終於招了。

  相對於范秀麗過於強勢且過於自信導致根本分不清情況的狀態，李忠海無疑大腦清楚的很多。當江笑楓和趙德水發覺范淳安可能存在自殺選擇的時候，李忠海就明白，如果自己再拖延時間，等同於害了自己的兒子。

  「江隊，趙隊，李忠海承認，六月七號當晚，他其實就覺得自己兒子忽然打來電話有些怪異。但是當時並沒有太多想，直至他下課間隙，發現自己的兒子出現。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隨後，等其結束課程返回自己辦公室時，他覺察到自己辦公室的確有些奇怪。李忠海是一個嚴謹的人，而且根據他自己描述，他有些強迫症，所以辦公室或者自家中擺放的東西都得擺放在固定的位置上，可是當天晚上，他發現自己休息的那個床的床單雖然整齊，可是上面的枕頭擺放的方向位置是錯誤的。於是乎，他最終發現，床底下有曹興然的屍體。」

  之前江笑楓就根據陸秀斌死亡前的情況，分析過陸秀斌所崇拜的那個幕後人擁有極好的生活習慣，甚至於強迫症。而現在，無疑是表明，范淳安的這種性格，也基本上是繼承了他父親李忠海的基因。

  而李忠海當晚發現曹興然的屍體後，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報警。因為他很清楚此事的詭異，加之之前恍惚看見自己的兒子，他已經預感到此事和范淳安有關。於是，他選擇給范淳安打了一個電話，試探范淳安的口風。

  從之前警方了解他們家三口的通話記錄可以得知，范淳安父子的確存在互相打電話的情況，這也吻合了警方之前的判斷。而在電話中，李忠海雖然沒有直接問詢范淳安是否殺人，但是也基本上判斷此事和自己兒子脫不了干係。於是，李忠海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讓范淳安早點回家，並且當晚自己也沒有選擇去吃宵夜，而是隨後便返回家中。

  而回到家之後，在李忠海的逼問之下，范淳安最終只能選擇將所有事情說出來。那個時候，李忠海才知道自己兒子是橫跨十二年，殺死八個人的微笑面具殺人案的真正幕後兇手。

  如此殘酷的事實讓李忠海極為震驚，可是同時也對自己兒子極為同情。因為李忠海同樣明白自己妻子在家中的強勢，兒子一步步走到今天，並不都是兒子自己的過錯。於是，出於對自己兒子的保護，李忠海選擇替自己兒子掩蓋屍體。

  在隨後幾天裡，李忠海每天都去夜校，而他之所以去那裡，只是要在鍋爐房後面挖埋人的坑，隨後趁著沒人注意，並且完美的躲開了監控，將曹興然的屍體埋在了那裡。

  在將事情匯報完畢後，那個警員道：「李忠海自己所言，在六月七號晚上他就已經提醒范淳安準備反偵察，隨後逃跑。現在來看，我們雖然一直對范淳安進行監控，但是他明顯已經做了防備。所以趁著我們警方的不注意，逃脫了我們的監視範圍，如今不見了蹤影。」

  「難怪范淳安就像忽然人間蒸發了，原來他早在六月七號就做好了準備，而我們警方對他的監控，其實他一直也處於反偵察狀態！」趙德水憤憤不平道，「但是不管怎麼說，范淳安是在我們警方眼皮底下忽然消失的，這怎麼也說不通。李忠海有沒有說范淳安可能去哪。」

  「李忠海說，他為他兒子設計了狸貓換太子的計劃，而他兒子自己也有自己的計劃。」

  「那他狸貓換太子的計劃是如何？」

  「讓我們警方自認為盯住了范淳安，實際上，那只是范淳安的障眼法。」

  趙德水和江笑楓對視一望，兩人都是心頭一緊。

  在他們分析出范淳安和李忠海有重大問題後，隨即便讓警方對這兩人進行監控。實際上，范淳安直至今天下午四點多之前還在警方的監視之下。只是，當江笑楓重新將目光鎖定在天倫夜校，並且將人員召集在那裡，隨後挖掘出曹興然屍體之後，范淳安就好似人間蒸發了。

  現在，警方已經找到了冒充范淳安的人。原來，范淳安故意將警方引到酒店布控，卻早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替身。在四點之後的時間裡，警方其實一直都在監視范淳安的替身。而范淳安本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等到警方開始正式逮捕李忠海和范淳安之時，李忠海抓住了，但是警方只發現在酒店的原來是個狸貓。

  從六月七號晚上開始，范淳安就已經設計好了這一切，從尋找和他非常想像的替身，直至早就選定的逃跑地點和路線，都在他的計劃之下。他的確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范秀麗也在尋找自己的兒子，而李忠海擔心自己兒子會自殺，卻也不知道範淳安在哪。所以說，狸貓換太子之後的計劃，只有范淳安自己知曉。」

  江笑楓夾著香菸的手在顫抖，如今李忠海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去哪了，那難道真的要全城搜索嗎。可是，還來不來得及呢？

  「薛修德！！！審問薛修德，一定要從他的嘴裡把話問出來。」

  趙德水道：「別激動。我的同事一直在審訊薛修德，但是這傢伙根本不願多說。看來范淳安不落網，他是不打算把很多事情交代了。其實現在，我們差不多已經可以結案了，范淳安是否落網，什麼時候落網，對於這件案子只是一個後續罷了。」

  江笑楓惡狠狠道：「對你們來說是後續，但是對我而言，絕對不是。我之所以要辦這個案子，就是為了要把幕後人揪出來，好把他背後的事情查清楚。」

  這樣的話語和聲調，讓趙德水感覺到陣陣寒意。雖然此刻已經天黑，路燈下的江笑楓並不清晰，可是透過燈光還是可以看見江笑楓充滿殺氣的眼神。這種眼神和趙德水認識多年江笑楓的眼神不同。

  以前的江笑楓雖然暴躁，但是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慵懶和狂暴。可是現在，分明這種眼神就是透出要吃人的姿態一般。

  「我很想知道，范淳安對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其實我一直沒弄清楚，為何你忽然願意跟我們合作辦案了。江笑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你到底在找什麼？」

  趙德水的手剛剛準備勾住江笑楓的肩膀，就被人家一下子推開。

  江笑楓將煙狠狠扔在地上，站起身後，緊了緊衣服道：「我要找什麼我自己一直很清楚。你願意現在就結案就結案吧。但是我一定要在范淳安不能是說話前，把他找出來。他要死，也得把一些事情是說清楚再死。」

  「那你現在要去哪！」趙德水一臉懵逼的看著江笑楓朝著夜幕離去，卻真的不知道，這傢伙的下一步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