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純潔的男人和更純潔的女人
2025-03-30 05:47:54
作者: 談笑書
小道士的臉,徹底跨了下來:「守一子,要不我倆還是再談談,關於離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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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士臉上的嫣紅,都紅到了脖子深處,可她竟然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我不!」
小道士真要哭了,他急道:「那個晚上,那不是情況緊急嗎?那麼多的鬼,一下子全都殺來。我那不是亂了分寸嗎?」
女道士執拗地堅持:「我知道,可是你看到了。」
小道士急得跳了起來:「我沒看到什麼啊!天那麼黑,火把的光又那麼暗,我就看到了,白花花的一大片中間黑麻麻的一小片。別的真的沒看到什麼。」
白花花的一大片中間黑麻麻的一小片!!
女道士再禁受不了,蹲下身,捂著臉,嚶嚶痛哭。
見她哭了,小道士急得像只猴子似的,抓耳撓腮、上竄下跳。他這輩子,何曾惹得女人哭過?這下子完全束手無策。
看女道士似乎哭個沒完,小道士實在沒辦法可想了,也蹲了下來,用蠻力搬開了那雙捂著臉的手,向梨花帶雨的女道士哀求道:「守一子,我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哭了。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屁股都錯爛了。」
「你說,你要怎樣才肯消消氣,我都依你,我什麼都依你。」
「我都依你,我什麼都依你」,小道士這話一說,女道士就是心中大動。她只覺得,有一種強烈的願望積壓在心頭,此時無比強烈地要從她心中噴薄而出。
可這種強烈的願望是什麼?她卻茫然不知!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不諳世事,更是不明情事的,女道士。
她都沒滿十六歲,一直以來都跟著師傅在女觀中清修。這次出觀前,她跟男人說過的話加起來都只有幾十句。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明白自己的女兒心思!
她只知道,自己極想跟小道士在一起,片刻都不願分離。至於別的,她真就不知道了。
見她遲遲不說,小道士想死的心都有了:「守一子,你罵我吧,狠狠地罵我。」
女道士搖了搖頭。
「那你打我吧,打我的臉。」小道士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招呼。
女道士掙脫開,更生氣了。
小道士急暈了頭,他竟然一把趴到地上:「要不你打我屁股,脫了褲子打。」
見他真得去扒自己的褲子,女道士大急:「你幹嘛!」
小道士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看他那模樣,女道士又好氣又好笑。可氣過笑過之後,她忽然覺得,這樣沒意思,真沒意思。
自己一心一意地想和他在一起,只覺得有他陪在身邊,自己真真是,開心極了,也幸福極了。可他卻怎麼都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那自己勉強他,有用嗎?有意思嗎?
什麼都沒意思!
一時之間,女道士只覺得意興闌珊,她幽幽地一聲長嘆:「好了,我不哭了,不生你氣了。」
小道士大喜:「真的?」
「真的。那件事也到此為止,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提起。」
小道士狂喜:「真的?」
「嗯,真的。你走吧,我在這呆一會兒。」
女道士抱著膝蓋坐下,呆呆地望著大江發呆。整個人看起來似一下子失去了靈魂,化成了一尊憂傷的雕塑,小道士就算再不通情事,也知道,自己實在不能在此時真箇離開。
他陪著女道士坐下。可任憑他使勁渾身解數,女道士都不言不動。半個時辰後,小道士終堅持不住,狼狽而逃。
等他的腳步聲消失了,一直呆坐不動的女道士,忽然,淚如雨下!
第二天,守真子一行人告辭,回利州去。
離別時的氣氛,極是古怪。天一子一眾人,甚至包括守真子在內,個個都一臉怪異地看著小道士和女道士,還有意無意地為他倆創造獨處的機會。
可哪怕是獨處時,女道士的神情都是淡淡的,看小道士的眼神,真箇地視若無物。
所以,小道士覺得很難受、很憋屈。
也很委屈:我去,我招誰惹誰了我,真是莫名其妙!
於是分別之後,心裡極不痛快地小道士,生平第一次進了一家酒館,叫了一壺酒。
三杯「玉樓春」下肚,小道士眼前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九陰山,明月下,青松旁,兩個道士盤膝而坐,相對,很無聊。
小道士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師父啊,你都活了四十好幾,怎麼就沒想過給我找個師娘?」
老道人無聊地打了個更長的呵欠:「徒兒啊,為師告訴你,女人是這天地間最麻煩的東西。為師懶,怕的就是麻煩。所以對女人這種東西,為師向來就是敬而遠之,有多遠就跑多遠。」
想起這段往事,小道士舉起酒杯,往地下倒了一杯酒,喃喃說道:「師父啊,你老人家說得是對的,女人果然很麻煩,超級麻煩,無敵麻煩,超級無敵麻煩!」
「你徒兒我下山才多久?前後也就認識兩個女人,可師父你瞧瞧,」
「那惡婆娘脾氣暴躁,蠻不講理,動不動就用武力威脅人。最可惡的是,還騙我跟她拜堂成親。」
「女道士也是,一開始大家相處的多好啊,高高興興的跟親人一樣。可到後面,卻莫名其妙地整的跟個仇人似的。」
「哎,師父啊,徒兒決定向你學習,對女人敬而遠之,有多遠就跑多遠。」
「好,就這麼定了。我張天一發誓,從今天起,只要是女人,不管她有多年輕、多漂亮、多溫柔、多可愛,我一概保持,最少十步以上的距離。」
「珍愛生命,遠離女人!」
與守真子一別之後,小道士在達州很是瀟灑了幾天。
白天騎著大黃馬到處亂逛,一聽說哪有好玩的、好看的,就往哪兒趕。晚上,則靜坐練功,等待柔兒「甦醒」。
相比九陰山,達州府城無疑是個極熱鬧的所在。不過在閒逛了幾天,看完了該看的以後,小道士就覺得,這番熱鬧,太過於喧囂,太過於浮躁。
歸根究底,他只是一個生性恬淡、喜好清靜的小道士。
第九天晚上,小道士正如往常般,在客棧房間裡盤膝用功時,心中忽有所感。
他急忙收功,取出鬼珠,放在房間地板上。
一陣黑煙閃過,柔兒,現身!
依舊含羞弄怯,依舊嬌嬌俏俏!她只一現身,這塵世間最普通的一間客房,便立時如同仙境。仙境中,有柔風熏人,有嫩牙初生!
柔兒輕抬雙眸,痴痴地看了他一眼,嬌嬌地叫了聲:「道士哥哥。」
然後兩滴晶瑩的淚,就從她的眼裡,滾了下來。
她這柔柔的一叫,就將小道士的心化成了一灘泥;她再憨憨地一哭,那泥就融成了一灘水。
小道士又是憐惜,又是心疼,他急急叫道:「柔兒妹妹乖乖,不哭不哭。」
柔兒抽搐了幾下小鼻子,問:「道士哥哥,你有沒有想奴奴?」
小道士頭點得跟雞扎米似的,一個勁地說道:「想,想死了,我白天想,晚上想,連做夢都想。」
柔兒破涕為笑,她羞澀地說道:「奴奴也很想道士哥哥,能想的時候都在想,不能想的時候也在念。」
一聽這話,小道士那叫一個心花怒放。似喝醉了酒似地,他的身子晃了兩晃,然後伸手就去牽柔兒的小手。
早幾天前立下的那個誓言,「從今天起,只要是女人,不管她有多年輕、多漂亮、多溫柔、多可愛,我一概保持,最少十步以上的距離」,這會兒,早就被他給丟到了九宵雲外。
只是還沒靠近,小道士就覺得陰寒逼人。他不由地停了下來,驚疑地看著柔兒。
柔兒一見,泫然欲泣:「道士哥哥,奴奴也覺得不對。奴奴是不是,是不是變成鬼了?」
當初初見時,柔兒宛若生人,只是身子兒極淡。身上也並沒多少陰氣,穿人而過時,如柔風輕拂。
而此時,柔兒雖然容顏依舊,渾身也找不出半絲黑氣,更是變得如有實質般,這乍一看上去,幾與生人無異。但是,只要稍一靠近,小道士就覺得,柔兒的身子竟如萬載寒冰,陰寒逼人。待再近了些,更覺得那寒氣如根根冰針,竟刺得他肌膚生疼。
小道士勉強笑道:「沒有啊,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漂亮可愛的女鬼。」
柔兒遲疑地問:「真的嗎?可奴奴覺得自己跟做人時完全不一樣,跟做生魂時,也不一樣。」
小道士安慰道:「沒事啦,來,讓道士哥哥好好瞧瞧。」
他說是好好瞧瞧,身子卻禁不住地連退幾步。待仔細看了許久後,小道士一拍掌:「柔兒,你還是生魂。只是在受了重傷,又吸收了陰極珠上的至陰陰氣後,你身上陽氣弱極,陰氣卻盛極,所以才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柔兒極是相信他,一聽這話大喜,笑靨頓時如花。
小道士卻在心裡嘆道:「柔兒啊,人的肉身陰陽平衡。而你現在陰氣之盛,竟比陰鬼還要厲害幾分。這樣的你一回到肉身,那肉身怎能消受得了。怕是,怕是用不了幾天,便會香消玉殞!」
這話,他當然不敢跟柔兒說,只是聲情並茂地講起在三牛村發生的事。他口才了得,柔兒聽得提心弔膽,那想聽又不敢聽的小模樣,實在讓人愛煞。
講到陰極珠,小道士一拍腦袋:我去啊,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他身子前傾,緊張兮兮地問:「柔兒,你在登仙台上學了仙法,是嗎?」
柔兒想了想,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好!」小道士一拍大腿:「柔兒,你吸收了陰極珠,是吧?」
「是!」,這回柔兒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極!」小道士跳了起來,他雙眼放光,興奮而急切地問:「柔兒,那你現在是不是成了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