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竹畔白鳥紛飛兮,崖下智救美少年
2025-03-23 21:48:40
作者: 霧飛櫻
南山,鳥鳴啾啾晨風正爽,是個挖筍的好天氣!
東方雁答應了司馬玄的要求天不大亮就帶了鸝兒出門到南山來,剛挖了兩根竹筍忽聞山南百鳥驚飛,順勢望去竟是鷹愁澗的方向。
想去一探究竟又被鸝兒叫住:「小姐,許是山獸驚飛了鳥兒,何必大驚小怪的?保不準是個大貓呢!」說起大貓似乎想嚇嚇東方雁,卻突然被自己嚇到了,真真是小孩心性……
東方雁想想似乎也有道理,於是蹲下來繼續挖筍,差不多大半竹筐想想也夠吃了,兩人正準備回去時,東方雁總覺得心頭奇怪惦記著剛才到底是什麼動靜?
於是把竹筐塞給鸝兒,卻免得鸝兒擔心便不提去查看一番的打算,只說:「鸝兒你先回去吧,我去方便方便。」果然尿遁千百年來百試不爽古人誠不欺我~
鸝兒卻皺皺眉問:「小姐不是想做什麼奇怪的事吧?要不我等等你?」
東方雁咬牙這丫頭忒難纏,直說:「不用不用,你還怕我迷路了不成。」說話的功夫已經一溜煙沒了蹤影。
東方雁向鷹愁澗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心裡奇怪,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牽引著向那個方向似的,直到跑到上次墜崖的鷹愁澗崖邊也沒發現什麼異樣。不由想是自己多慮了??
轉身準備原路返回時不經意的往崖下一瞥,只見崖壁上幾朵瑩白的小花在崖壁上搖曳生憐,在山間特有的霧氣中愈發的迷濛。花朵周圍的山壁似乎相較其他地方顏色更深一點,細想才想起似乎是上次墜崖時攀住的山石,那深邃的顏色大概是血跡。
只是……那裡有花?掉下去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難道是情況危急沒有細看?想罷又覺得可笑,偶爾有些植物生於懸崖峭壁之上自己也不可能花花草草都注意到吧~
忽然覺得眉心一痛,一閃而逝。不待細想便消失無蹤……
再回神,曙光撕裂了雲霧,漸漸地顯露出對岸山間的真容。
視線放遠,對面山上鍾靈毓秀一片生機盎然欣欣向榮的綠意,讓人倍感心曠神怡。此時崖下吹來強烈的兩山相對特有的穿堂風,帶著清晨青山特有的寒氣和濕意,撩起額前碎發輕輕拂動,倍感清爽~
東方雁眯眼往崖下望去,仿佛看見濃霧被清晨的霞光逼迫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開來,漸漸清晰了高崖下的景色。
往下望去,映眼的先是崖壁上嬌弱的白花。再深入,崖壁上泛著青岡石的色澤,山石嶙峋蜿蜒著伸展。越過清如白紗的晨霧,溪流綠樹漸漸顯現。
遒勁生長著盤根錯節的古樹努力的拔高只為了能在兩山之間儘量的拉進和太陽的距離,饒是如此,相比高聳險峻的鷹愁澗崖高也不過占了不足十分之一罷了。
清風徐來,吹來了崖下錚錚淙淙原本由於距離遙遠幾不可聞,卻在清晨朝陽將至的靜謐中如同在耳邊響起的清朗水聲,間或聽到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不過能從那麼遠的崖下傳來也可見其聲音之大。
東方雁蹲在崖邊用力的往下望去,除開樹木溪水,說起可疑的似乎只看到溪邊一個轉折處似乎有一個小黑點?不過距離太過遙遠饒是她目力甚佳卻也看不真切,東方雁惡意的想是不是上游誰家小孩洗澡被衝到這裡了吧。雖然是想想為了杜絕這個可能東方雁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想著起身,往回走幾步,躬身一鑽便沒了蹤影~
鷹愁澗崖頂側面,有一條路可以順著陡峭的山壁下到崖下,平日裡被茂密的灌木遮擋隨意一望是看不見的,只有本山的獵戶或山民才有少數知道這條道路,不過也是不常走的。
畢竟山林里毒蟲猛獸也眾多,不是為了打獵也很幾乎沒有人上山,這種小徑也沒有什麼值得出手的獵物,這樣一條小路算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價值,卻被東方雁發現並偶爾會通過這條路到崖下去洗洗澡什麼的。
司馬玄要是知道有這樣一條路可以通向對山一定不會選擇爬崖離家出走!吐血是少不了的……
一路上饒是東方雁現在僅僅五歲的小身板彎腰也走得萬分艱難,撥開滕蔓撩開樹枝每一次都是一片嶄新的景色,一路上東方雁想著明明可以走這裡下去為什麼她會掉到懸崖下面去?她可不是什麼捨己救人善心大發的良民,細想當時掉下去的過程卻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頭緒,如同記憶到了崖邊便終止了一般,說起終止,卻更像是被誰掐斷的。
嘩啦……
想著想著便忘了路程,一腳踩在了溪水旁邊,叮咚水聲才喚醒了記憶。抬頭卻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本從崖上望來這個角度似乎有一個小黑點,站近了看卻是一塊光滑圓潤的!驟然聳立的!遮沒陽光的!大!石!頭!!!
其實石頭沒啥奇怪的,令人汗顏的是為什麼溪邊會有那麼大的石頭……這麼大的石頭一般出現在江邊或湖底比較正常,而且以前這裡有嗎?似乎自己從來沒注意到過。
東方雁饒有興趣的瞥了一眼對面的山林,上面的古樹參天繁茂,接近小溪的樹木相比之下年份卻是小了不少,東方雁惡寒的想難道這裡以前是條江?地質改變漸漸變成了這條小溪?
心裡一想便不得不說感覺怪異,有多怪異?地殼運動嘛。
額,大概就是看到毛毛蟲設想起它曾經是條巨龍這麼詭異吧……
東方雁暗笑自己無聊,順著繞過接近三米高的大石頭突然感覺腳下腳感有異,軟軟的又似乎硬硬的?
緩、緩、低、頭,好吧,天上掉帥哥了,而且她還光榮的一腳踩在別人臉上……罪過罪過……阿彌托福……千萬可別毀容了。東方雁一邊沒有誠意的在心裡默默道歉更多的卻是惋惜,沒良心的想如果這麼個帥哥真因為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要不要對他負責呢?
淺紫色的衣裳被溪水浸泡變成深紫色,半邊身子還在溪水裡面泡得隱隱發白,她蹲下掬起一捧水撲在男孩臉上,衝掉了帶著她腳印形狀的泥土,清秀的臉龐漸漸顯露出來。
嘴唇隱隱發青,鼻樑高挺,眼睛細長輕微的勾起。雖然雙目緊閉,但單看這面相卻也能想到如果睜開眼是多麼魅惑天成,只是眉眼間似乎有幾分似曾相識?細看卻想不出什麼,便放棄了。
東方雁拍拍他臉,沒有反應,手下觸感軟軟卻冰涼,她一邊惡意的想不會是死了吧,一邊一手探他呼吸一手在胸腹頭部間摸索看看有沒有傷口,呼吸是有的,傷口是找不到的,人是活著的,在哪都能撿到帥哥的世界是美好的……
東方雁先抓著他衣領費力的把他拖上了離溪水遠一點的岸邊,從領口掉出一個小小的銀環,用細銀鏈子串著掛在頸間。東方雁輕輕地拿起銀環,在晨光微熹下熠熠發光,看款式是個指環,手下手感凹凸,東方雁對著光仔細看了看,一個精巧卻筆畫秀制的小字——旋。
看完了毫不溫柔的在他胸腹間一壓,少年哇的咳出一口水來便又躺下不動了。
東方雁早有預料的一壓之後便飛速躲開,一邊蹲在地上畫著圈圈,心想是等他醒來還是想辦法帶回去?開玩笑,她一四五歲的小身板能帶這麼一個十歲左右身強體壯的小男孩走遠路?!估麼著她離開這麼久了雁園應該會有人來找吧,乾脆便坐下等好了,說不定一會他也醒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剛轉身想找塊乾淨地方慢慢等,想了想他全身濕透會不會受涼?於是想了想還是善心大發的費力脫下他外袍搭在一旁灌木上。費力拖到一旁背風的地方,百無聊奈的打量著他。衣著精緻膚白細膩,不由戳了戳他臉,嫉妒的想難道是哪家的公子哥不成?
剛坐下,忽然聽見身後草叢悉悉索索響動,東方雁回身一看,灌木中一隻白白的小東西費力的擠出來。細細看去小東西通體雪白,耳如蝠翼微微抖動,眼瞳水汪汪的卻是從來沒見過的幽藍色澤,像是剔透通明的藍寶石,澄澈而水潤,流轉間似乎還帶著寶石特有的鋒利色澤。
原來是只小狐狸,只是那看向她的眼神卻包含著太多說不清的感覺,似痛苦似徘徊似眷戀似糾結的看著她,清澈的眼中滿滿全是她的影子。
細看,卻又消失無蹤,讓東方雁不由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一人一狐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東方雁也來了興趣,喲?不怕人?
而對視的瞬間心底似乎略過某些熟悉的片段,最近經常出現這種感覺,卻怎麼都把握不住。努力想了想,熟悉?是不是因為這狐狸長得太像博美勾起了前世的回憶?!想完自己都忍不住一笑,只覺得今天真是荒誕無稽天馬行空的日子。
或許是有趣或許是無聊,她伸出手向小狐狸勾勾食指『嘖嘖』兩聲,來個現代人能看出來標準的逗狗的姿勢……然而下一個瞬間狐狸突然露出一種『嚴重鄙視』的神情!!!
突如其來的如此人性化的表情瞬間驚傻了東方雁。抬頭望望,今天沒打雷啊?怎麼什麼事兒都這麼雷人呢?!
眼看小狐狸轉身尾巴一撩似是想要離開,忽然抖了抖毛茸茸的大耳朵,一轉身咬住東方雁衣袖不放。
東方雁眼看著卻沒有躲閃,她下意識的覺得它沒有惡意,可是現在她也聽不懂狐狸語啊?
小狐狸拽不動她又看她一臉茫然地表情急得原地打轉,它鬆開嘴往更深的地方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咬住她衣袖。
東方雁一臉懵 逼開口問:「你要我走?」
小狐狸沒法開口說話,重複幾次這樣的動作又轉回來。
「可是他還沒醒啊?」話音剛落,似乎隨風聽見一點微弱的聲音,太過模糊分辨不清,卻下意識的感覺到此時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東方雁神情一凜,按照她前世的直覺應該說五百米之外就能聽到聲音,然而現在聲音傳來說明距離已經不超過兩百米了,如果不是自己警覺不夠便一定是懂武功的人!
當下不能確定是敵是友,東方雁做出反應一手拎著男孩僅剩的裡衣腰帶再一回身把晾在灌木上的衣袍一扯一閃便躲入了草叢後面。
「少主,少主!你在哪裡?」聲音隨風而來由遠而近,卻仿佛跟得上風的速度一般轉眼就到了眼前。
東方雁汗毛一炸,殺氣!只有手上染血的人才能感覺到這樣濃烈的殺氣。東方雁作為殺手的直覺不曾出錯,頓時警覺起來,屏住呼吸默默趴在地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