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當年是個誤會

  崔貞元的話有些刺耳，似是在諷刺夏子汐的選擇，然而夏子汐就當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依舊笑顏盈盈地看著他，纖纖玉手端在身前，抬起高昂的下巴，目光冷冽，語氣淡淡道：「皇上在這個位子也坐的夠久了，是不是可以物歸原主了？」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冷冽，沒有一絲溫度。

  崔貞元暗沉的眸子直直掃視向夏子汐，夏子汐也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二人的眼神在空中展開了一場廝殺，從他們二人身上散發的是濃濃的殺氣。

  崔雲帆怕她吃虧，一個瞬移來到了她的面前，替她擋住了崔貞元狠戾的視線，「崔貞元，這是我們兄弟二人之間的事，不要傷及無辜。」

  「哈哈哈哈，崔雲帆你說出這話來難道就不害臊嗎？」崔貞元聽到他的話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好聽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充斥著寒意的笑容，那雙暗沉的眸子直直射向崔雲帆，咬牙切齒道，「究竟是誰奪了誰的東西，你心裡不是一清二楚嗎？當初我這個太子當的好好的，若非不是你那個狐狸精母妃在父皇耳邊吹風，他會起了廢太子的心思嗎？這個北雲一直都是我崔貞元的！和你崔雲帆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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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雲帆聽到他如此詆毀自己的母妃，立刻大怒，「崔貞元你把話說清楚了，母妃和我從來都不想與你們為敵，她這輩子只想安安分分地過好自己的生活，我也只想做個閒散王爺，是你們步步緊逼，逼死父皇，迫害母妃！」

  「崔雲帆這麼多年來你這演戲的功力可比小的時候長進了不少，明明心懷野心，還偏偏要做那個好人，你真是讓我看不起。」崔貞元冷哼了一聲，犀利的眼神不悅地看著崔雲帆，「明明是做我兒子的年紀，偏偏要成為我弟弟，不是你母妃貪圖榮華富貴又是什麼？知道我最討厭你的是什麼嗎？」

  崔雲帆被他問的一愣。

  崔貞元冷笑道：「就是你這副裝模作樣的神情，小的時候你就討父皇歡心，讓他心甘情願把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你，一開始我還覺得我不能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但當我看到為了你這個小兒子，父皇連自己的那些孫子們都沒有看在眼裡時，我就知道了如果不除掉你，那麼我們將永遠沒有翻身之地！」

  崔雲帆沒有說話，這點他的確對不起很多人，他問心有愧。

  「你母妃勾引人的手段還真是有一套，可以把父皇哄的團團轉，倒也是有這個本事。」崔貞元一看到面前這張與琳貴妃有幾分相似的臉後，就覺得一陣噁心，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居然成為了父皇的寵妃，不是貪圖榮華富貴又是什麼？他們張家的野心倒是不小，派一個女子前來禍亂朝綱，也的確是張家的作風。不過他們還真的吃准了父皇的心思，琳貴妃那個狐媚子女人確實把父皇那個蠢蛋迷得團團轉，分不清主次，竟然還動了廢太子的心思！絕對不能忍！他在這個太子之位上恪守本分，戰戰兢兢，一直努力替父皇分憂，然而就因為琳貴妃的一句話就要從這個位子上退下？憑什麼！

  「沒有，母妃沒有勾引父皇，她也沒有慫恿父皇廢太子！」崔雲帆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關節「嘎嘎」作響，緊繃的皮膚泛著，隱約可見爆出的青筋，「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和母妃呢！母妃從來沒有想要讓我取代你的位子，父皇也沒有動過廢太子的心思，他和母妃一直都誇你心思縝密，做事認真，將來會是北雲國的明君。所以父皇打算讓你再歷練兩年，好好磨練一下你的脾氣秉性，他便告知天下退位讓你登基，他和母妃則打算過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從此遠離深宮。」

  此話一出，別說崔貞元了，就連夏子汐和張皇后都愣在原地，莫非這一切都是誤會？

  夏子汐伸手拉住崔雲帆的手，有些不敢確定道：「你說什麼？先帝從來都沒有動過廢太子的念頭？」

  「對，父皇在母妃的寢宮時，他們二人有時候會談論朝堂上的事，我雖然年紀小，但從小耳濡目染也聽習慣了。他們二人一直都夸皇兄做事雷厲風行，有著帝王之術，只是這當時皇兄年輕氣盛，性子有些高傲，所以父皇打算再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讓他剛柔並濟，學會用一顆懷柔之心來治國，所以父皇打算再替皇兄掌管幾年北雲國，等皇兄把心靜下來了，他便放心把北雲國交到他的手裡，然後他就帶母妃遠走高飛。也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做個閒散王爺，要麼入江湖從此策馬奔騰，四海為家，因為他們也知道我的志向不在朝堂上，所以也不勉強我。」崔雲帆因為一手被夏子汐緊緊握住，當著長輩的面，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別開了放在夏子汐身上的目光，低垂著眸子看著鋥亮的大理石，仿佛可以照出他們的人影來，耳垂則染上了一層紅暈。

  夏子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所以這件事怎麼就演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面？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眨了眨杏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張皇后，卻發現她也不解地看著自己。隨即夏子汐把目光轉向許久沒有說話的崔貞元，看來解鈴還須繫鈴人，她是選擇無條件相信崔雲帆的，因為在這種時刻，他沒有理由再騙崔貞元，畢竟他們兄弟二人已經撕破了臉皮。

  「你胡說！」崔貞元搖晃了一下身子，然後怒斥道，「你這是在狡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張家打的如意算盤！」

  夏子汐見崔貞元還在爭那一口氣，又氣又好笑，突然對崔貞元也沒那麼厭惡了，看著此刻有些孩子氣的崔貞元，她無奈地笑了笑道：「現在這個情況雲帆不會騙你的，你應該清楚如果硬拼的話，你這邊的人絕對不是雲帆的對手。」

  崔貞元眯起凌厲的眸子狠狠瞪著夏子汐，「你們四大世家不是應該要守護五國嗎？那現在崔雲帆都在逼宮了，你作為顧家千金難道就沒有一點阻止的作為嗎？還是說你打算跟他一起被扣上謀逆之罪？」

  「皇上此言差矣，我的選擇便是顧家的選擇，他們絕不會有多餘的想法。」夏子汐沉住氣，一手緊緊握著崔雲帆的手給他加油打氣，一手則摸著下巴，然後整個人悄悄側身，擋在崔雲帆的面前，神情認真又嚴肅，「不管於情於理我幫的肯定都是雲帆，於情他是我的夫君，是我此生的愛人；於理光憑皇上您十幾年前做的弒父殺君這點，就以違背了為人臣子的初衷，所以哪怕是其他三家過來，我相信這選擇也會和我一樣！」

  崔雲帆聽到她那振振有詞，一個勁兒地維護自己的話語後，緊繃的那張俊臉終於鬆懈了下來，鼻子一酸，有了想要落淚的衝動。自從父皇和母妃逝世後，他便沒有再哭過了，哪怕是面對再大的磨難，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以及面對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舅舅以及兩位表姐時，他都沒有哭過。因為他把所有的眼淚都咽進了肚子，他知道只有他足夠強大了，才能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父皇和母妃離開，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從那個時候他就與懦弱和哭泣說再見了，因為他沒有資格哭。

  但此刻看著夏子汐絲毫不怯場地擋在自己身前，他真的很感動，他崔雲帆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令他牽掛一生的夏子汐。突然他不再痛恨老天的殘忍，因為子汐的出現把他這些年所有受的苦都彌補回來了，他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很合算的。

  崔雲帆抬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柔柔地看著面前的少女的身影，從她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令大殿內所有的亮光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都成了她的陪襯。白淨如玉的臉龐上帶著一抹笑意，目光瀲灩又帶著一絲冷意，小巧的下巴高昂，水藍色的襦裙給她披上了一層溫婉以及神秘，雪白的狐皮大氅與那雙宛如星辰般的杏眼交相輝映，襯得那肌膚更加的白皙與細膩，氣質脫塵又高貴，宛若仙人一樣。

  「而且。」夏子汐巧目盼兮，杏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之意，「反正現在只有我們在場，如果把你外面的那些人都給殺了，然後偽造你暴斃身亡的假象，誰敢懷疑呢？何況雲帆在北雲國的聲望比你還厲害，百姓們都接受了，你覺得朝堂之上還有哪個傻子會跳出來阻止呢？莫非是忘了張家的手段嗎？還是太小看我們顧家了？」

  崔貞元被她懟的啞口無言，那張與崔以南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閃過一色囧意，青一陣白一陣。

  「如果我們想奪你的皇位的話，有很多種辦法，都可以讓你悄無聲息地走，但知道為什麼我們沒有選擇這個方式嗎？」夏子汐的語氣染上了一層肅然，小臉緊繃，目光嚴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