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自私

  白婷雅聽出了他的擔憂之意，心下更為寒冷了。他的擔憂都是給予子汐的，他的深情也是對待子汐的，他的任何一切都是給子汐的，而她即將要成為他的夫人，除了一個名分，再也得不到任何東西。她不知道是她自己悲哀呢還是逸塵更為可憐，他們二人都喜歡上了一個得不到的人，一個心裡有心上人的人，她可憐，逸塵比她更可憐。至少她還能與心愛的人成親，占據著他夫人的名分，成為當之無愧誰都無法搶走的少莊主夫人。而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子汐嫁做人婦，一輩子都隻能遠遠看著，不能有非分之想。除了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毫無其他的辦法。所以逸塵比她更心酸更可憐，但她現在沒有心情來安慰他，因為她的心裡也很難過。

  「婷雅，你怎麼了？」柳逸塵發覺懷中的少女並沒有回話，覺得有些詫異，便想把她從懷裡拉出來。

  卻被白婷雅制止了，「逸塵別動，讓我再靠會兒。」白婷雅悶悶不樂道。

  摸著她腦袋的手一僵，這是她第一次叫他逸塵，不再帶上哥哥字樣，有點說不出來的怪異。但他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怔怔地擁著她。

  雙方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你說喜歡是什麼？」白婷雅突然出聲詢問道。

  柳逸塵一愣，喜歡是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一旦空閒下來每時每刻都會想念著那個人。她的身影就像是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無處可逃也無法躲避。一顰一笑都會讓你為之動容，也都能牽扯著你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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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婷雅聽得很認真，末了才怔怔道：「原來這便是喜歡啊。」那如此說來她對逸塵的感情並不深厚，至少他所說的自己隻能占其中一半，所以她迷茫了，對於逸塵的感情她越發的沒有底了，究竟是喜歡還是崇拜與敬佩所引起的好感，她不知道也無法辨別。

  「對啊，這便是喜歡。」柳逸塵摟住了她的身子，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靜靜地閉上了眼。腦海裏浮現的便是夏子汐的身影，清麗絕倫的俏臉，燦爛的笑容，燦若星辰的杏眼，挺翹的瓊鼻，水潤的紅唇，五一不勾勒著她美好的姣容。

  白婷雅伸手抱住了柳逸塵精壯的腰肢，把臉深深埋進了他的胸膛，聽到他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噗通噗通，一下下就像是砸在她的心口處一樣，扯動著傷口，令她有些痛苦不堪。她不恨他也不乖他，隻是替自己感到心酸，還有便是替他感到疼惜。愛而不得才是最可悲的一件事，子汐她很幸運，這麼多男子都傾心於她。不過子汐也值得他們真心相待，她值得擁有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那你覺得我們之間是喜歡嗎？是愛嗎？」白婷雅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問出如此白癡的問題來。

  然後她明顯感覺到擁著她身子的手一僵，白婷雅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不用他回答了，她已經明白了，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了。

  「婷雅你究竟在懷疑什麼呢？或者說你到底在不安什麼？」此刻的柳逸塵才反應過來白婷雅的異常，這可不像是往常的她，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到底哪裡出了差錯呢？難道是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紅色的身影，柳逸塵的黑眸一眯，迸發出一絲殺戮的決伐。又是上官憐這個傢夥在背後搗的鬼，他要讓他知道，破壞他好事的下場！

  「因為我很羨慕子汐和雲帆之間的感情，他們的相處方式很好，我很喜歡也很羨慕。」白婷雅迅速地解釋道，她不能讓柳逸塵看出任何異常，儘管她並不明白為何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但她還是選擇遵從心裡的那個念頭。她想因為她在乎柳逸塵，所以不能與柳逸塵把這件事攤開了講，因為如此一來便把他推了出去，越推越遠，以至於她的身邊再也沒有柳逸塵這個人的存在。

  後來她才明白，她是想保護上官憐，早在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相信上官憐的話，人生的天秤也漸漸往他那邊移去。但那個時候的她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要瞞下去，至於為何要瞞著她並不清楚。

  「不用羨慕他們，我們也能擁有。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所以也就註定了我們每個人在一起的相處方式也不同。他們有他們的恩愛方法，我們也有我們之間的相處之道，所以用不著羨慕他們。」柳逸塵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白婷雅小巧的耳垂上，有點癢癢的，漾起了內心的旖旎，使得她心頭一顫。若他一直這麼對自己該有多好呢，如果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又該有多幸福呢。但她不會嫉妒子汐，她隻是單純的羨慕她，絕不會因愛生恨做出任何不利她的事。

  「逸塵，你說我們也能像他們那般恩愛嗎？」白婷雅想自私一次，這次她想牢牢抓住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

  「會的，隻要你想，我們便會比他們還恩愛。」柳逸塵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摸著她的腦袋，就像是在安撫一隻寵物一般。他的黑眸裏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泛不起一絲波瀾。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不願過多表達自己的情緒。

  「逸塵，你覺得人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還是應該交給別人來掌握？」此刻的白婷雅好像有很多問題想問，這不柳逸塵剛回答完一個，她又問出了另一個。因為白婷雅的心很不安，隻有柳逸塵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同她講話，她才能相信這個人是柳逸塵，是即將成為她夫君的柳逸塵。

  柳逸塵的目光漸漸有些飄遠，呈放空狀態，「掌握在自己手裡，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爭取，別人無法代替你也不會替你選擇。」對，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想要什麼便去爭取，而不是畏首畏頭地躲在後邊看著他們幸福，讓自己深陷在痛苦中。這才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不僅是千秋大業還有她！他要和她一起俯瞰五國河山，秀麗壯美的山河以及傾世佳人都是屬於他的。

  白婷雅靠在他的懷裡在聽到他的這句話後便不再開口說話了，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爭取，這她真的能做到嗎？明知道他心裡有人，她還能做到毫不在乎地爭取到他的愛嗎？這樣對自己，對他來說真的公平嗎？

  白婷雅心裡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但她不敢輕易開口。她怕她一開口就會暴露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把那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宣洩而出。她其實很痛苦，一邊是自己喜歡在乎的柳逸塵，一邊則是她交心的子汐，她擠在中間完全失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告訴柳逸塵她愛他，她在乎他，她不想讓他離開也不願他心裡有其他的人。但是她做不到，她不能讓他們幾個人都深陷在痛苦中。所以這份痛苦她寧願一個人承受，也不願讓柳逸塵知道。明知道他心裡有的是別人，但她還是無法放下對他的愛，或許這輩子她隻能做個有名無實的夫人，成為他的朋友而不是愛人。她還害怕一旦她開口，便讓逸塵下定決心去追求子汐，那到頭來她豈不是什麼都沒得到，不僅白白失了自己的放心，還丟了他們古武世家的臉面。她無法看到自己的家族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言而陷入窘境，成為被武林恥笑的話題。儘管她對這個所謂的家族並沒有太多的情感，但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地方，也是她這麼些年的棲息之地，所以她不能放縱自己毀了這片天地。

  她隻能對不起子汐，不能讓逸塵正視自己的情感也不能讓子汐知道逸塵對她癡心一片。子汐吶，請原諒我的自私，你已經擁有了雲帆，所以就把逸塵讓給我吧，我和我的家族不能沒有他。白婷雅在心裡默念道。

  片刻後，白婷雅眸中已經是一片清明了，她要把這個少莊主夫人的位子坐好坐穩了，從今往後她和逸塵之間便再也沒有子汐了。既然逸塵絕對和自己聯姻就說明了他內心還是選擇了自己，所以她絕不會把他推出去的。

  「逸塵，過年前這幾天你就多來陪陪我吧。我想我們也是適合該加深一下感情了，不然要等到成婚的時候，時間也太長了吧。」白婷雅的話越說越輕，直到後來都沒有了聲音，她是第一次說出如此大膽的話，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言語，然而這次她卻把自己的臉面都豁了出去。為了柳逸塵，她可以很勇敢也可以很直白，隻因為他是柳逸塵，她最心愛的男人。

  柳逸塵聽到她的話後先是一愣再是一驚，然後喜笑顏開。「還是第一次聽到婷雅說這樣的話，我若是不答應豈不是駁了婷雅的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