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說是被強制明天八卦的黃茉莉，等真的到了明天卻又沒時間八卦了，一個上午陳竹和穆廖去了分行，喬深來她這兒填購房貸款合同，流水打完蓋章，還要給對方寫八五折利率的模闆，幸好兩人都是一個行裏的，填合同的時候不用人教。

  黃茉莉看著喬深在自己旁邊低頭書寫的側臉，八卦心思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你這麼急著買房……是有女朋友了？」

  喬深寫字的動作頓了頓，他冷著臉，語氣平靜：「暫時還不是我女朋友。」

  黃茉莉眨了眨眼，就好像額上「蹭」的亮了個燈泡：「……誰啊？我認識嗎？」

  喬深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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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茉莉臉上訕訕的，厚著臉皮道，「年紀大了嘛，總會有點居委會大媽的習慣。」

  喬深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難得出了些狀況，他的嘴角線條柔軟，似乎是個模糊的笑意。

  「你以後就知道了。」他含糊道。

  「閻王爺居然有喜歡的人了？！」方夏初驚恐萬狀，她發了個花栗鼠顫抖的表情包。

  黃茉莉挑了挑眉，打了一串點點點過去。

  方夏初在那兒完全停不下來：「天吶！太可怕了！根本無法想像他喜歡什麼人啊！面癱著臉談情說愛嘛？！對方會死的吧！閻王索命不留情！生死簿上長留名！」

  黃茉莉笑噴了：「你說相聲呢，這麼押韻，怎麼，你對咱喬秘書這麼有意見。」

  方夏初冷冷道：「他曾經不讓我喘氣，整整2分鐘，我差點沒憋死！」

  黃茉莉：「……」

  跟方夏初分享了八卦的喜悅後，黃茉莉終於舒服了點，她忍不住感慨了一頓陳竹的不解風情，方夏初倒是挺理解。

  「bamboo就是這種性格啦。」方夏初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又問道，「她今天去哪兒了？」

  黃茉莉：「還能去哪兒，將近一個億的企業貸款麼，肯定得去分行匯報下，那邊三個行長可是都有生殺大權的，他們要是覺得有風險，給你一票否決了，穆行怎麼牛逼都沒用。」

  方夏初皺了皺眉，她之前就聽陳竹說過分行與支行的過節，在她腦補中，穆行這派可說是爹不疼娘不愛，一路孤軍奮戰，還被各種小鞋絆腳……

  「你不用太擔心。」黃茉莉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語氣很是篤定，「分行再怎麼看不慣我們也不會耽誤了賺錢，事情歸事情，材料沒問題的話，一個億的貸款呢，誰不肯賺？」

  「現在可是資本為王的時代。」黃茉莉笑著道，「向金錢爸爸們低頭，沒什麼可丟臉的。」

  陳竹將飲用水廠的材料做成了ppt，放在了投影牆上，她言簡意賅的做了規模陳述，然後將做好的利潤表格發給了在坐的幾位行長。

  行長李梅對陳竹一向很客氣，她毫不掩飾對對方的欣賞：「別站著了小竹，坐呀。」

  陳竹答應了一聲，她坐到了穆廖身邊。

  「這可是今年最大的單子了。」分行副行長郭子豪抖了抖手裡的表格，「支行要是能談下來，年底的年會可得發紅包啊。」

  穆廖的指尖摩挲著下巴，他坐姿隨意又不客氣，嘴上卻謙虛的笑了笑：「這不還得看各位領導的意思嗎，你們審過了，陳經理才能親自去當地評估。」

  李梅與另一個行長小聲討論了下，她看著陳竹道：「看材料是沒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陳竹：「這個月底對方還會來我們行裏一次，具體就是討論評估和簽合同的事情，不出意外，下個月可以成行。」

  正常情況下，超5000w的貸款，除了承接銀行需要親自安排經理級別的人去當地評估視察外，分行也會額外派一個貸後跟著，當然有時候為了一些別的原因，分行也不會派人，表面上是絕對信任支持承接行的工作，實則隻是不想擔責任罷了。

  果不依然，郭子豪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不好意思道：「下個月正好我們行裏也有筆企業貸款需要跟，臨時可能抽調不出貸後的人來……」

  穆廖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表現出適當的嚴肅為難和百分之百的理解：「有貸款肯定是沒有辦法，實在不行，我們行裏也有貸後，出一兩個不是問題。」

  郭子豪笑著道：「支行的貸後負責人是小李吧？這小夥子特別仔細認真，他去一定沒問題。」

  穆廖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嘴角，心裡早把對方的祖宗從棺材裡拖出來鞭屍了一遍，李敬澤6年前沒少受分行的排擠，最後是陳竹頂著壓力將人挖到了支行，六年來人事調動不少，分行底下的人沒幾個知道李敬澤當時的事情，但這些老狐狸心裡可是門清，現在發現李敬澤的價值了，居然還敢舔著臉的過來誇人，大概也是想拿以前的風言風語來噁心下他兩，別說穆廖了，理智如陳竹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李師傅的風險把控的確極為優秀。」陳竹淡淡道，「有他在，我們都很放心，這麼多年了，不論銀監檢查還是客戶的貸後管理，都沒有出過差錯。」

  她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表情不多，眼神卻很沖，橫著掃過了對面三人的臉。

  郭子豪和李梅的表情都不怎麼自在，卻又沒法反駁，年後第一批銀監的檢查，除了支行，其他幾個銀行都有被罰款，分行更是出了洩露客戶信息安全的嫌疑，到現在都得受銀監每個月一次的回訪，真真苦不堪言。

  穆廖側頭看向陳竹，自己這個下屬顯然還在氣頭上，自顧自的整理好材料，圓場的話也不打算說，表情淡定的坐著，穆廖有些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還在生昨天的氣，想到陳竹跑到一半脫鞋的樣子……

  「……」陳竹有些無語的轉頭看著穆廖，後者捂著臉，笑的肩膀都在抖，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惹的領導笑成這樣。

  「抱歉。」穆廖做了個手勢，他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紳士的替陳竹拎過材料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和陳總就先回去忙了。」

  分行幾個人當然不會有問題，雖然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穆廖笑什麼，但自知理虧，完全找不到理由開口問，問什麼。

  陳竹朝著李梅恭敬的彎了彎腰作別，穆廖看在眼裡表情有些微妙，他開著電梯催促道：「走了陳竹。」

  「？」雖然不知道對方急什麼，但陳竹還是加快了步伐，踩著高跟小跑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陳竹還對著李梅頷首，等門徹底關上後，穆廖終於忍不住涼涼道：「頭低那麼低幹嘛。」

  陳竹一臉的無厘頭：「李行長……」

  「行長怎麼了，我也是行長。」穆廖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有些不爽的強調道，「我還是你領導。」

  陳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