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攸關

  不速之客一個個的離去，讓今天這場精彩絕倫的好戲終於落下了帷幕。顧傾暖也沒有久呆，事實上她是不想離開的，然而她的夫君對於陸府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不想再在此地多停留一秒。

  

  今天最大的失誤就是出門的時候忘記看黃曆了，以至於諸事不順，還讓暖兒差一點出事。這樣的驚心動魄他絕對不想再領教第二次。加上陸風這後院起火，那都是些什麼貨色，簡直污了他的眼睛。

  厭惡無極限。還有剛才那什麼秦淮名妓，拿赤果果的眼神，若不是想著要給他未出世的孩子積點善德，他絕對要摳掉她的眼珠子不可。他現在已經夠仁慈的了，希望某些人不要再不識好歹了。

  顧傾暖最終還是沉浮在了龍玄墨的堅持下，雖然她和柳玉臻一見如故，兩個人像是有聊不完的話題，歡聲笑語的不斷。但是，閨蜜也抵不過夫君啊，所以她還是屁顛屁顛的跟在自家夫君的後面走了。

  一路無話，因為顧傾暖疲憊的睡著了。龍玄墨柔情萬千的注視著她熟睡的臉，目光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了。一室的溫情，讓他的心湖盪起了絲絲的漣漪，歲月安好，只盼定格今夕。

  這廂是柔情蜜意，溫情脈脈，但龍玄燁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當然言淵也沒好到哪裡去。兩人都如喪家之犬，但同時不忘相恨相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為利益結成的同盟果然經不起時間的鞭笞，龍玄燁劫走了顧傾暖，言淵是知道的。但是在鳳雷的追問下，他卻沒有說出這罪魁禍首是龍玄燁，即使他被鳳雷囚禁在了獻王府，依舊沒有說。

  當時他有自己的考量，想著可以賣龍玄燁一個人情，待到日後有用的到他的地方，再以之威脅他為己所用。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龍玄墨會找到他大軍駐紮所在，還不費一兵一卒就弄得他大軍人心渙散，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就算是他親自去，也已經於事無補。

  他明明送了消息讓龍玄燁來搭救他，結果他卻置之不理，這讓言淵頓時恨得咬碎了牙。如此忘恩負義之徒，讓他恨不得滅了他，才能解了他心頭之恨。

  偏偏，龍玄墨擊敗了他的大軍之後還沒有停止對他的追殺，讓他如喪家之犬般東躲西藏。還有那該死的鳳雷，同時對他們兩個人發了追殺令，若不是他暗中還訓練了一批死士，他早已經命歸西天了。

  這一筆筆的爛帳都是血淚深仇，他絕對會以牙還牙討回來的。沒想到機會就這樣來了，他怎麼都沒寫想到，他和龍玄燁會在江南的一個小鎮相遇了，看著對方狼狽不堪的模樣，卻沒有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甚至還想要置對方死地而後快。

  兩人皆是殺氣騰騰的看著對方，就連身後的死士也是握緊了刀劍，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了兩方人馬的頭上，灰暗的空氣帶著一絲的陰霾。

  「忘恩負義的小人，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本王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要你明白什麼叫做知恩圖報。」言淵雙目噴火，恨不得將龍玄燁焚燒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龍玄燁面無表情，細看之下還能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不過那笑容並不友好，反而帶著一點點的嘲諷。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要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真的是狐假虎威慣了，不嫌累麼。

  「忘恩負義？」龍玄燁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你何曾對我有過恩情？」

  見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抹掉了他曾經的友好協助，言淵頓時不樂意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只能說本王眼瞎，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的確沒有任何意義，」龍玄燁嘲諷的一笑，「你已經不是言涼高高在上的凌王了，不，確切的說，已經沒有言涼這個國家了，他現在已經併入龍霄的版圖了吧。哈哈，還是你們皇帝親手奉上的。有趣啊有趣。」

  想起言文那蠢貨在自己背後捅的刀子，言淵就惱火不已，那傢伙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算他們再不和，也只是國內政治問題，然而他心倒是挺大的，竟然甘心成為人家的奴隸。

  天生的賤命，就算是當了皇帝也是一個低賤的種。還有那些賤民，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言文成了賣國賊，也不多加阻止。他辛辛苦苦的為國家開疆擴土，可是這些賤人，不但不領情，還給他拖後腿。

  現在，竟然還派人追殺他，讓他像是個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到底是他做錯了，還是那些人蠢的已經分不清世界的黑白了。從天堂一下子跌入了地獄，這感覺真的是烈火焚心，讓他痛的快要發瘋了。

  「就算如此那又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言淵冷笑，互相傷害是吧，來呀，誰怕誰，他們兩個半斤八兩，一樣的失魂落魄。「你還當自己是龍霄的黎王？恐怕，龍霄的人見到你恨不得誅之而後快吧。」

  龍玄燁的臉色越發的冷峻，「不勞你費心，有那功夫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吧。」

  言淵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是心裡確實十分的沉重，一路上不間斷的追殺讓他的人損失慘重。若是不加派人手的話，早晚有一天手下會被殺光，到時候他一個孤家寡人，如何抵抗得了無休止的廝殺。

  和龍玄燁合作絕無可能，兩個人已經徹底的撕破了臉皮，如此，那也只能武力征服，強行合併了。看了看敵我之間的差距，在人數上他略勝一籌。人多欺負人少，那又怎樣，他從來都不是君子，不需要那麼克己復禮！

  言淵揮了揮手，身後的士兵突然打動了襲擊，龍玄燁的人被迫應戰。兵刃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乒桌球乓刺激著所有人的耳朵，馬兒悲切的嘶鳴聲和兵刃刺進血肉的聲音相互交織，譜寫成一曲悲壯的交響曲。

  遍體開花的曼珠沙華，一個又一個倒下的身影，這是一場死亡的盛宴，生命被肆無忌憚的收割，逝者不安息，因為帶著不甘和怨恨。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龍玄燁這邊的人已經所剩無幾，當然，言淵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本想拿下龍玄燁好給自己多添點人手，結果，美好的設想被龍玄燁的人自殺式的回擊給打碎。

  不但沒有添加人手，反而還損失了不少，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夠鬱悶的。

  龍玄燁揮舞著刀劍，在人群中浴血奮戰。飛揚的鮮血濺的他渾身都是，就連臉上也沾染著不少。然而，力氣並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疲憊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他終於體力不支的半跪在地上。

  不過還剩下五個人，而他一方還有二三十人，言淵揮揮手，終止了戰鬥。他的臉色依舊很難看，這是一場兩者俱敗的真逗，他們都是失敗者，但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少了一個隱形的敵人。

  「去死吧，早死早解脫！」

  龍玄墨仰頭狂笑，「死有什麼可怕，我早就活夠了，不過你也別得意，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

  死又何懼？他不懼！對於這個世界，他沒有任何的留戀，唯一的念想也不需要他的想念。這一輩子，他是失敗的。不管在任何方面，他都輸的一敗塗地。

  「本王的性命不需要你來費心，現在，」言淵猙獰的笑了，他的眼眸泛著冷光，像極了兇殘的惡魔。他咬牙切齒，句句都如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你給本王去死！」

  龍玄燁沒有反抗，因為已經沒有反抗的必要，而他也覺得活夠了，所以一心求死。言淵決定親自斬殺龍玄燁的項上人頭，他握著利劍，劍尖直指龍玄燁的胸膛。

  他一路小跑，龍玄燁緊閉著雙眸，對於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聲色不改。劍氣已經掃過他的頭髮，幾縷烏絲飛揚，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畫面定格了。

  言淵艱難的回頭看著突如其來的奇兵，滿臉的不甘，滿目的怨毒。帶著遺恨他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言淵的手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他們主子在他們的眼前，被人斬殺了。

  憤怒之火在熊熊燃燒，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為主子報仇，下一刻，他們的生命也就此定格，突然湧出的一大群人都帶著濃重的死氣，這種死氣與他們不同，帶著太多的殺戮與血腥。

  一劍斃命，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戰場局勢的瞬間倒戈，讓龍玄燁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於朝廷而言，他是亂臣賊子，是敗壞朝政綱常的罪魁禍首，在江湖上，他也並未結交什麼生死兄弟，知己好友，那麼這夥人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救了他呢。

  龍玄燁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並沒有出言詢問，待到那群人將言淵一方的人全部斬殺完畢，他的臉上也並沒有出現一絲絲的解脫之意。

  本身，他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二者不可能並存。早再相遇的那一刻，他都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這眨眼就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的局勢，讓他再一次明白了世事無常，人生如戲。

  以及，人的性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總是躲不過一個死字。

  「四哥，見到我們你竟然一點都不感到奇怪麼？」遲遲不見龍玄燁開口，龍玄離沒好氣的不打自招。

  哎，四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得住氣了，突然出來這麼一大群人，他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好不容易做了一迴風光的英雄，結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他是老虎還是烏龜，這種感覺真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憋屈啊。

  「你怎麼來了？」龍玄燁淡淡的開口，並未有龍玄離期待的欣喜之意。

  好無趣！龍玄離頓時像霜打的芭蕉，幽怨的看了一眼龍玄燁，那目光簡直都能溺死人了。

  「自然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了。」

  「受誰之託，忠誰之事？」是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這一刻，龍玄燁的心不由自主的加速，蠢蠢欲動的期盼讓他有些小激動。不知道為什麼，他腦袋裡面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就是她。

  若真的是她，就代表她還是關心他的，她的心裡並不是完全沒有他，說不定他在她的心裡也占據了一方之地。否則，她也就不會叫六弟來尋他了。

  六弟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的，一定是因為她知道他有危險了，這是不是代表著她也在關注著他的動向，關注著他的安全呢？

  一定是這樣的！